是他們的父神。

    是祂，降臨在這地獄中，要……

    誰又能真正清楚，祂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祂的意，又豈是他們所能揣度？所以他們的“母親”，又……

    可曾知曉？

    又或者，他同樣是想要見到哈尼雅的？

    眸中惡意翻涌 。有那么一瞬間，瑪門只覺得，自己似乎是陷入到了某些不可控制的，甚至是可以被稱之為嫉妒的情緒中。

    那是……

    是他的“母親”，又怎可……

    哈尼雅他，不配的，不是嗎？甚至于他們的父神……

    然后瑪門便聽到了，神明的聲音，從他的內(nèi)心里，靈魂深處響起。

    “還有你，瑪門?！?/br>
    他看到了莉莉絲眼中，非人的色彩褪去，恢復(fù)到尋常。

    一旁的哈尼雅一無所覺，眼神中，好似是透露著清澈的愚蠢。

    祂的偉力與大能……

    認(rèn)知和了解、看到的一切，似乎是要叫瑪門絕望。

    但對于祂的意愿與要求，他卻又是無法拒絕的。即使這里是地獄，而非是天國。

    他同哈尼雅一起，踏足到第九層地獄，潘地曼尼南的王城。

    “這里，竟然會是地獄嗎？”

    目之所見耳之所及，呈現(xiàn)在眼前的種種，似乎是超出了哈尼雅的想象。是這天使所不曾預(yù)料。

    以致于他開口，忍不住發(fā)出驚呼，問過這再愚蠢不過的問題。

    這是一座繁華熱鬧，并不遜色于耶路撒冷的城池。更是一座，多元、包容、開放且充斥了不一樣色彩的地獄權(quán)力中心。

    是他從天國里，那未曾埋沒的有關(guān)于昔日晨星的只言片語里，所不能想象。

    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生靈？他們之間，又有著怎樣的牽連？

    哈尼雅恍然驚覺，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期待，卻又如此畏懼著，那一時(shí)刻的到來。

    那叫路西法的，會……

    期待著他的來臨嗎？

    視而不見聽之不聞，處在這樣忐忑且復(fù)雜情緒中的哈尼雅不曾發(fā)現(xiàn)，一路上的魔族等種種，俱是將他們無視。

    他們的到來對那一眾的魔族而言，仿佛是理所當(dāng)然。并不曾激起任何水花。

    又或者說，是有什么強(qiáng)大的力量，將他們的異狀與到來遮掩。使一切變得如此自然。

    直至那某一刻，他們在緊閉的寢殿前停下了腳步。原本關(guān)上的殿門被自行打開，白衣如雪，銀發(fā)金瞳的神明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第83章

    “你們來了?！?/br>
    神明笑。目光薄涼，唇角弧度勾起，并不曾帶有任何情緒。

    祂站在那里，周遭并沒有任何圣光，更沒有任何迷霧與神圣顯露。

    但自然而然的，瑪門與哈尼雅便知曉，那是神明，是......

    他們的父神。

    真正意義上的，血脈相連，授予了他們一切的父神。

    祂的面容與身形，對世間的生靈而言，本是不可見。是不可在這世間，有任何雕刻與畫像遺留。

    但當(dāng)看到祂的眼，對上祂的面容。這本當(dāng)是再親密不過的血親之間......

    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溫情與溫柔。

    即便是哈尼雅。

    這尚且保持了對神明的忠誠與信仰，認(rèn)為不管是何等樣的原因。路西法與瑪門，都不應(yīng)當(dāng)背棄神明的天使。

    那叫路西法的，同他們的父神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他和瑪門，難道竟都是，父神和那魔族的子？

    可這又怎么可能？即使哈尼雅清楚，在瑪門出生、甚至是他被孕育之時(shí)，這地獄的主人或許并未墮落?？?.....

    他想到了天國的種種律令與規(guī)則，想到了那些天使們當(dāng)遵守的美德。

    更想到了，天國里的一眾生靈，透過他的身影，望向過往的神情。

    激動，懷念，惋惜......

    他并非是什么一無所知的蠢材。更不可能會，甘心情愿的，作為誰的替身，抑或者幻影存在。

    即便他似乎，本就是自那于天國之中，連名都無法提起的禁忌存在而來。

    是那叫路西法的，舍棄的過往，光輝及榮耀、美德?？?.....

    他知曉他是獨(dú)立的個體。更知曉，他同路西菲爾之間，其實(shí)并不完全相同。

    他冷漠且清醒的認(rèn)為，是時(shí)間與記憶，將那些生靈眼中，有關(guān)于路西菲爾的過往美化。

    但如果，是他們的父神導(dǎo)致了這一切。是神明，要路西菲爾墮落......

    他想到了第三獄里，爭鋒相對之時(shí)，瑪門口中的詰問與言語。

    祂全知全能。是祂，將所有的一切，逼到了絕境。導(dǎo)致了這一切的發(fā)生。

    會是這樣的嗎？他們?nèi)蚀惹也郏x的父神......

    他看到了，他們的父神冷冷淡淡看過他們一眼，轉(zhuǎn)身，走向那寢殿。

    祂說，“進(jìn)來。”

    周身的直覺與意志，都在叫囂著逃離。

    但就如同這天地里的眾生，無法反抗神明的意，更無法同神明抗衡一般。

    這血親的兄弟二人，同樣是無法將祂的命令違背。

    于他們的目光之下，那本就是莊重華麗，卻又仿佛是被層層簾幔遮掩，掩去了內(nèi)部情形的寢殿。

    在神明轉(zhuǎn)身之后，好似是猙獰的惡獸張開了巨口，顯露出莫大的恐怖來。

    莫名的寒意，涌動上心頭。周身的每一寸細(xì)胞甚至是靈魂，都仿佛因此而凍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