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有燈會(huì)，清樂要回家，我們?nèi)ス浒??！?/br>
    “……”

    *

    酉時(shí)三刻，陸迢在偏廳，沒等到秦霽，等到了下人的口信。

    “稟大爺，夫人在戲樓看戲，說是今晚不回來用飯?！?/br>
    陸迢問：“她一個(gè)人？”

    回話的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還有另外兩位夫人，其中一位是兵部尚書家的大奶奶，再?zèng)]有旁人?！?/br>
    陸迢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

    天再黑些的時(shí)候，一輛馬車停在明華樓外。

    雅間，李去疾見到他，笑了笑?！罢研校瑏淼恼?，我叫人上酒菜?！?/br>
    李去疾身體不好，上了酒，兩人也只是飲茶。

    明華樓東鄰筱河，當(dāng)?shù)谝槐K燈順著水面漂流而下，李去疾說起了此次的正事。

    “家父說，西南治軍不好。時(shí)有戎狄來犯，又要重修邊防，恐怕朝廷不久就要派人過去。”

    “那里太偏了，只怕不適合你。”陸迢道。

    “我這副身體，能平安行至西南便是萬幸。”李去疾苦笑，京中四皇子和燕王兩派明爭(zhēng)暗斗，家里的意思也是讓他去外放兩年，待時(shí)局安定再回來打算。

    他默了默，看向?qū)γ?，“昭行，這次來找你是有事相求?！?/br>
    ……

    陸迢從明華樓出來，水面的燈一盞盞游了下來。筱河河水在月色下如同一條繪了花簇的銀緞，波光粼粼。

    燈的確好看。

    *

    戲樓雅座，清樂因事先回了府，剩下月河與秦霽。

    “我們?nèi)タ礋?？”秦霽扭頭問她，“喜歡哪盞我買給你?！?/br>
    “好，我有個(gè)別的主意?！痹潞幼叩酱斑?，指指樓下的護(hù)衛(wèi)，“人太多了，不若我們兩人偷偷出去玩罷？”

    月河說完，期待地看向秦霽。

    她的“偷偷”沒有那么簡(jiǎn)單，秦霽要抽出手，又被月河拉著手指握回掌心，她眼睛亮亮的，悄聲道：

    “樓下就有成衣鋪，我們前門進(jìn)，后門出，同我的侍女說一聲就好，屆時(shí)讓她跟你的護(hù)衛(wèi)交代?！?/br>
    第128章

    時(shí)隔四年，兩人做起壞事還是輕車熟路。因著夜市燈會(huì)，成衣鋪上人來人往，護(hù)衛(wèi)不便進(jìn)去。

    秦霽同環(huán)兒說了聲自己要買衣裳，叫她好好等著，月河也將自己的侍女留在外面。

    不久，兩個(gè)著錦衣，戴玉冠的郎君手挽著手，出現(xiàn)在成衣鋪后門。

    燈會(huì)最好的去處有三個(gè)，一是夜市，一是佛塔，最后一個(gè)便是筱河河畔。

    京里幾條大河，只有這一條因水量不大，且最終注入京湖，才被準(zhǔn)允放水燈。

    兩人打扮成這樣，自然不是為了去這些地方。

    “我們?nèi)ッ魅A樓。”月河興致勃勃。最好的歌舞在那里，最好的賞景處也在那里，不過那里的女客一向不多，若是去了隔日便能傳遍言語(yǔ)，在京里出一次名。

    “換女裝來，可不得給他們嚼破嘴皮?！痹潞优c秦霽悄聲說話時(sh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八成是吃過這個(gè)虧。

    一轉(zhuǎn)身，中氣十足對(duì)那掌柜道：“包個(gè)雅間，要能看燈的?！?/br>
    她們臨時(shí)起意，來的晚，明華樓的各處雅間早就被訂滿了。掌柜露出為難的神色，月河拿出一錠金，他當(dāng)即改口，滿臉堆笑。

    “想起來了，三樓的客人剛走，雅間空了下來，二位貴客稍等，我這就讓人收拾，那兒觀景是最好的?！?/br>
    錢給的夠，收拾起來也快。

    進(jìn)了包間，月河第一件事便是去推窗，瞥見底下景色，眉眼里都是高興，“掌柜說的果然不假。”這里景色當(dāng)真不錯(cuò)。

    秦霽看著臨街剛剛駛出的馬車，深以為然。

    這里的客人果然是剛走。

    月河扭頭，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底下的馬車。瞥見那一襲月白的衣袂后，微怔了怔。

    她還記得當(dāng)初金陵相遇時(shí)，秦霽背后的那個(gè)男人，那人的樣貌在夜色中也極為出眾，以至于后來秦霽訂婚，她見到那位人言中的陸侍郎時(shí)，驚異了好一陣。

    “聲聲，你和他在金陵就定了情么？”

    “沒有。”秦霽如今已不再害怕提到那段日子。

    月河慢慢皺起眉心，“那訂婚又是他在使壞？”

    “也不算，此事與他關(guān)系不大?！?/br>
    “哦——”月河拉長(zhǎng)尾音，她翻過的話本沒有一車也有一箱。

    二十五歲的高齡男子，早不娶晚不娶，聲聲一回來，就高高興興成了親。如此情況，盡歸于那一道圣旨也未必。

    “那他一定很喜歡你?！痹潞优吭诖斑叄每隙ǖ恼Z(yǔ)氣說。

    秦霽單手伸出窗外，指尖拂過夜色里的一縷清風(fēng)，以同樣肯定的語(yǔ)氣回：“不是這樣，他不會(huì)喜歡人?！?/br>
    陸迢只享受占有和滿足的滋味。

    她見識(shí)過。

    “念著，等著，護(hù)著，喜歡無非就這三樣，他連這個(gè)都不會(huì)？”月河扭過頭，“那你呢？你對(duì)他感覺如何？”

    秦霽抿著唇?jīng)]有說話，不是猶豫，而是覺得不必。

    月河摸摸她的發(fā)頂，“聲聲，做夫妻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你們決定要在一起，可有想過以后？”單子嗣一事，就尤為麻煩。

    秦霽歪頭，靠在她肩上，不由嘆了口氣?！跋脒^一點(diǎn)點(diǎn)?！?/br>
    “我想，若是以后他有怨氣了，就給他納一房妾，延續(xù)子嗣。屆時(shí)我再找個(gè)借口，搬出白鷺園自己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