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出來后，氣氛一度沉默，雨細細地下著，車里靜悄悄的，只有雨刷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響

    “你們剛剛...說了什么嗎？”

    紅燈前停下時，霍成單手握著方向盤，偏頭看她一眼，眼底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意味

    直到車停進她家樓下的停車格后，男人才忽然開口，嗓音低沉又漫不經(jīng)心，“我女朋友怎么這么漂亮？”

    沉玥一怔，就見霍成走到車門前把自己牽下車，還嘆了口氣，“這么好看，走到哪都惹人惦記，嗯？”

    她耳根一下紅了，撇過頭：“……你少來”

    話一說完，他就伸手把她抱進懷里

    力道不重，卻把她整個人包住，掌心貼在她后腦輕輕撫著，他的聲音低而緩，像晚風里的呢喃：“玥玥，你可以隨時依靠我，知道嗎？”

    沉玥遲疑片刻，霍成便示意她解鎖手機，直接給安了個定位程式，沉玥抗議后被按著親了幾十分鐘才被迫屈服于他的yin威

    晚上，沉玥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腦中一邊反復浮現(xiàn)霍成說話的模樣，一邊又被青禾案纏得心神不寧，腦中那些資料、證言、矛盾的時間線像碎片拼圖般轉個不停，像根卡在喉嚨里的刺

    霍成的生日快到了，等這陣子告一段落，再好好準備些什么給他吧

    她閉上眼，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翻了一會兒后才淺淺睡去

    幾天后，天氣陰陰的，像壓著什么悶氣沒散

    經(jīng)過舉報，這些日子警方透過蹲點和潛入，慢慢搜集到了軒哥一些犯罪的證據(jù)，也著手調(diào)查了園方的資金流，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進展

    沉玥從律所早早下班，特地繞到市區(qū)的書店想買本她習慣會看的雜志，結果剛出書店不久，走進巷弄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忽然從前方炸開——

    是方靜

    夜幕低垂，街道上的霓虹燈光在積水里蕩出一層扭曲的紅，像是心頭那層不安的預兆

    她一邊走一邊講電話，腳步飛快，聲音卻不加掩飾，“東西早就留備份了，一個孩子而已，這么大費周章做什么？”

    沉玥下意識躲到轉角，抿著唇觀察，方靜說完這句后，快步轉進旁邊一條巷子

    沉玥遲疑了一秒，隔著幾公尺的距離一步步地追了上去

    巷子深且窄，路燈壞了兩盞，遠處只有昏黃光暈閃爍著，像是蠱惑人的誘餌

    她才剛踏進去叁四米就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四面?zhèn)鱽黼s亂的腳步聲，還伴隨著低低的竊笑與金屬碰撞聲

    “一個人來，膽子很大啊？”

    沉玥腳步一頓，另個眼神不善的魁梧男人吹了個口哨，“這么漂亮……別急著跑嘛”

    沉玥猛地轉身，就在身后不遠處，叁四個男人正朝她逼近，有人手里晃著鋁棒，有人抽著煙，嘴角掛著肆無忌憚的笑

    方靜不見了，是陷阱

    她反射性后退兩步，剛轉身要跑，正前方又竄出兩人，把出口堵得死死的

    “你們想干嘛？”她聲音發(fā)顫，卻還試圖鎮(zhèn)定

    “別怕啊，你不是愛查人家的事嗎？來，讓哥們兒幾個好好『請』你坐下聊聊”

    話音剛落，那人抬起鋁棒就朝她逼近

    沉玥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卻被后頭的人抓住手臂，她驚呼一聲，拼命掙脫，腳跟踢在墻角的水漬上

    “放開我！”她尖叫，手指死死抓著包包邊緣，呼吸急促得像被卡住了氣管

    “哎呦，還挺辣的”其中一人笑得猥瑣，伸手就要去扯她肩上的衣服

    沉玥心跳如雷，用盡全力滑進外套口袋，她幾乎是顫著手指按下緊急報警鍵，還沒碰到，男人一用力，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螢幕碎了角

    她的力氣太小，根本擋不住那些男人逼近的惡意，像被拖進一場逃不掉的惡夢，身后的巷子黑得像是吞人的洞xue，尖銳的金屬聲、粗重的喘息聲在耳邊炸開，她渾身顫抖，開始喘不過氣

    砰！

    鐵棍尚未落下，一聲悶響從巷口炸開

    混混們一頓，“哪個不長眼的？！”

    霍成的臉沒什么表情，確認沉玥身上沒有傷痕后，一雙鷙狠冷漠的眼轉向了抓著她的人

    他嘴角緩慢揚起一抹薄冷的弧度，手臂青筋暴起，“你們他媽的，找死嗎？”

    “哪來的小白臉....”一個手持武器的男人抬手朝他揮過去，下一秒，霍成身形一閃，側身躲過鋁棍，一記肘擊重重砸在那人下顎，「喀」的一聲，對方整個人倒地，牙齒都掉了幾顆，沖突瞬間爆發(fā)

    “干他！”

    幾人一擁而上，霍成身體貼墻一轉，膝撞、掃腿、反手奪棍，一套下來快狠準，在最前方的兩人當場跪地不起

    混亂之中，背后一道寒光襲來，其中一人手上亮出小刀，狠狠往他后腰砍去

    沉玥眼睜睜看著刀尖沒入，發(fā)出噗哧的聲響，她臉色一白，尖叫出聲，“霍成——！”

    鮮血從黑衣里滲了出來，染紅了腰側，霍成皺眉，卻沒退一步，反而轉身抓住那人的手腕往旁邊一折

    「咔哢」一聲，斷骨聲響清晰刺耳，那人整個人被反摔在地上，嚎都來不及嚎

    霍成腰側明顯在流血，手肘卻還在擋著撲上來的兩個人，他的動作不比剛才迅捷，卻更狠，像是壓著怒火與傷痛硬撐著的猛獸

    那幾個人也顧不得抓著沉玥了，加入了混戰(zhàn)中

    沉玥又急又怕，顫著手撿起手機，幸虧只是螢幕碎了，沒有影響性能，她趕緊撥了報警電話，又叫了救護車，大喊著已經(jīng)報警了

    霍成一聲不吭，身影幾乎像鬼魅般閃到那群人中間，一手抓住那個先前碰到沉玥的混混，直接一拳砸到他臉上，骨頭碎裂聲「喀啦」一聲炸開，那人整個人原地彈飛出去，撞在巷墻上滑落

    沉玥從沒見過他這樣。

    霍成沒有停，眼神連眨都不眨一下，像看死物那樣，回身一腳正踢腹部，把另一人活生生踹到爬不起來

    巷子里的打斗聲漸漸停歇，只剩粗重的喘息與鮮血滴落在水泥地面的聲響

    最后一個混混被踹翻在地，狼狽地爬了幾步，剩下的幾人扶起彼此，拖著斷骨與瘀青的身體逃命似地奔出巷口

    警笛聲由遠而近的傳來，霍成仍站在原地，一手還拎著那根變形的金屬棍，他的呼吸雖沉重，眼神卻一刻沒從她身上移開

    沉玥怔怔望著他，腳軟得像踩在棉花里，指尖還在顫抖

    她剛剛真的、真的以為自己——

    “霍成……”她聲音啞得不像話

    男人終于丟下那根棍子，幾步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滿臉驚恐，喉頭動了動，伸手把她攬進懷里

    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抱得很緊很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骨頭里

    “等等，你流血了！要去醫(yī)院...”她急得推開他，想去看他腰間的傷

    “沒事，小傷”他嗓音微啞，“你有沒有怎樣？”

    “我……我沒事……可是你——”

    “我沒事”霍成懶洋洋的揉了揉沉玥的頭發(fā)，牽扯到傷口時也只是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再來十個你男朋友都能應付”

    沉玥眼眶酸澀，瞪了他一眼，小心地一邊扶著他坐到墻邊，一邊從包包里撕開一小包面紙按住傷口

    “我叫救護車了，就快來了...”她眼眶紅紅地，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我...對不起...”

    “玥玥”霍成輕嘆一聲，抬手一點一點抹去她的淚珠，“不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