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仙”更是其中一個很高的身份。

    “想來看看你，但實在抽不出身?！卑谉o常扶額苦笑，“像我今天都是趁著八爺值班，利用調(diào)休假出來見你的?！?/br>
    八爺，就是他的搭檔黑無常。

    “調(diào)休假？”

    時隔17年，林宿還有點跟不上時代變化。他拿出手機查了下，隨后大為震撼。這個什么調(diào)休，居然連鬼都不放過！

    可真該死啊。

    兩人疾言厲色地聲討了一陣子。

    林宿說得口干了，停下來喝他82年的毛尖。剛牛飲了兩口，身側(cè)就飄來一絲做作的喟嘆。

    白無常狀似隨意地開口：

    “唉……那什么，最近有好些人改命躲鬼差，讓閻羅王殿下很頭疼。我知道你手上還有委托，你看你能否抽空幫忙翻翻命格簿，我們找起來會快很多……”

    林宿頓了下，深深側(cè)目，“你的調(diào)休，休得也不那么透徹?！?/br>
    還是帶著工作來的。

    “有酬勞的，有酬勞的…”白無常示好道，“閻羅王殿下說可以給你打三十萬紙鈔。”

    “……”林宿謝絕，“我姑且還在陽間?！眲e太荒謬。

    但最近白天事情也不算太多。

    林宿合計了一下，還是答應(yīng)下來，“酬勞的事以后再說?！?/br>
    白無常，“也是，反正以后有的是官官相護的機會?！?/br>
    林宿，“……”

    他推開窗將人驅(qū)散，“夜深了，送客?！?/br>
    白無常正優(yōu)雅地爬窗出去，忽然又被叫住。林宿，“等等。既然都出門了，就順路幫我送個東西吧。”

    “？”

    -

    夜幕低垂，無風(fēng)的夏夜有些悶熱。

    韋棟坐在桌前，十分煩躁。

    他剛對家里的保姆發(fā)了一通脾氣。都說了別碰到他擺的那些東西，怎么就聽不懂人話！

    他房間里是擺了各種各樣的“風(fēng)水物”的，有神像、掛畫、符、桂花葉……用來祈求轉(zhuǎn)運加持，擺放的方向位置都有講究——

    結(jié)果保姆來送個牛奶，就把他的神像給碰歪了！

    知不知道可能會影響他的考試、毀了他的前途？

    韋棟趕走了保姆，又重新擺了神像。

    他在外面雖然縮手縮腳的，但一回家里就比誰都橫。尤其想到白天在學(xué)校的事，那股不安就逐漸滋生成了惡念。

    等周末…不，明天。明天拿回符之后就去找“大師”。

    他要確保事情萬無一失。

    只是讓裴靳成績下滑不保險……干脆，讓人出個意外。比如手斷了、眼睛瞎了，再也不能參加考試，看他怎么搶走自己的保送名額。

    韋棟正琢磨著，跟前忽然起了風(fēng)。

    窗簾被吹得卷動了一下，桌上書頁嘩嘩翻過幾頁。

    他暫時收回思緒，起身將窗關(guān)上。

    剛一坐下，目光突然定住。

    桌上出現(xiàn)了一枚文昌符。

    韋棟呼吸一屏：他不是把文昌符放在書包側(cè)兜里的嗎，什么時候到桌上來的？難道，是拿東西的時候順手帶上來的？

    他心跳砰砰，準備放回去。

    側(cè)兜打開。

    啪！鋼筆摔在地上。

    寂靜的房間里，韋棟瞳孔縮緊，渾身血液都像是在凝固——

    書包里，赫然已經(jīng)躺了枚文昌符。

    他空白兩秒，就將手中的符刷地扔了出去！鮮紅的符躺在地上，安靜的房間里心跳清晰可聞。

    ……多出來的那枚是誰的？

    是怎么出現(xiàn)在他房間里的？他思緒凌亂，一個詭異悚然的答案緩緩浮出心底。

    冥冥般的，韋棟轉(zhuǎn)了下視線。

    正好瞥見桌角的時鐘，剛過0：00。

    “…明天就還?！?/br>
    “我盡快?！?/br>
    尖銳的恐懼一瞬沖向喉嚨口。

    還沒等他找到寬慰自己的借口，近處突然響起砰！的一聲。

    剛被他擺好的神像摔落在地。

    像是被擊潰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線，韋棟終于發(fā)出了一聲驚恐至極的大叫，渾身顫抖，臉上血色全無。

    ……

    第二天一早，林宿到了學(xué)校。

    他穿過走廊去往教室，順手回了個消息。

    他們這一道，有專門的聊天軟件，叫“喂信”。不知道是哪位人杰開發(fā)的，每次有消息上方就會彈出一句：【喂，信】

    呼來喝去的，看著十分沒禮貌。

    雪泥馬探頭瞅道：【在看什么？】

    “回白無常的消息，說已經(jīng)幫我?guī)н^去了。”林宿關(guān)了手機，“但他說韋棟屋里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太多，害他優(yōu)雅轉(zhuǎn)身的時候帶倒了一個?！?/br>
    雪泥馬無所謂：【那沒事?！?/br>
    林宿也沒放在心上：倒了就倒了，扶起來不就是了。

    不過他這波念力倒是恢復(fù)得不錯?？磥眄f棟已經(jīng)深切地信了他…

    的邪。

    【說起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謹。昨天把符還回去之前，還先祓了魘。】

    “畢竟是我‘收’過的東西。不管魘咒是不是我本人下的，‘收’了再‘送’出去，就不能再沾陰邪，不然有違道?！?/br>
    林宿繼續(xù)往樓上走，“尤其還多了個監(jiān)察官，也不知道是個什么行事風(fēng)格?！?/br>
    雪泥馬這次透了個底：【聽說冷淡至極，不近人情?！?/br>
    它目光帶了點嘆息：【你現(xiàn)在一窮二白，萬一有個什么，只能犧牲色相了?！?/br>
    “……”

    林宿一手抓過它，教育，“我從身，到心，都是純潔無瑕的?！?/br>
    說話間，正好走上樓梯口。

    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自視線里一晃而過，一人一靈同時停下。

    高二年級辦公室里。

    這會兒離自習(xí)還早，老師都沒到，辦公室里空無一人。

    韋棟面色泛著青白，急切地摸到一張辦公桌前，里里外外地翻找著。

    太邪乎了。那個高二的學(xué)生太邪乎了…！

    他是信這些的，不然也不會被嚇住。

    一摞摞資料被翻得凌亂，韋棟暫時顧不上。直到從抽屜底部翻出一本“學(xué)生檔案”，他終于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翻到其中一頁，他拿手機拍下照片。

    韋棟嘴角不自覺揚起，帶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瘋狂和詭異。

    做完這些，他將資料隨手齊了一下，起身飛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

    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梯間。

    背后的走廊另一頭。

    蒙蒙的光線籠在樓梯口，林宿和靈識靜默地靠在墻邊，目送那道起早貪黑的背影。

    半晌，雪泥馬率先出聲：

    【…他比早八還早。】

    林宿點評，“在害人這件事上，他一向相信天道酬勤?！?/br>
    雪泥馬附和：【就像在失敗這件事上，他一向很成功?！?/br>
    作者有話說：

    林宿（霸王別姬版）：說好了盡早，晚一個小時，晚一分鐘，晚一秒…都不叫盡早。

    第4章 第一個委托人|新的風(fēng)暴已經(jīng)出現(xiàn)

    韋棟一大早潛入高二辦公室，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林宿從樓梯口走出來，“其實他的思路是對的。只可惜，我的身份是假的，我的生辰是假的，我的……”

    雪泥馬熟練：【但你的美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