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但這不是在國內(nèi),李宴的事情也絕非是一場簡單的商業(yè)戰(zhàn)爭。 如今國際形勢如此,在外華僑并不能得到當(dāng)?shù)卣谋佑樱思蚁霌尵蛽?,還能在搶之前給你安個莫須有的罪名。 甚至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口惡氣,壓在商陸的胸口間,像是壓了一座大山一樣喘不過氣。 但他并未被激怒。 越是如此,越應(yīng)該從容自處。 他端坐在沙發(fā)前,一派優(yōu)雅從容,“說吧,你們的條件?!?/br> 今天的商陸,心里亂慌慌的。 對于保釋李宴,救他回國的事情,他沒有絲毫把握。 壓著某種不安和煩躁,他靜等對方提出無理的條件。 對方的交涉人員還未開口,商陸的手機(jī)里進(jìn)來一個電話。 商陸沒有掐斷,起身,看向洛律師,用中文跟洛律師道,“你跟他們繼續(xù)交涉,我接個電話。” 洛律師點(diǎn)頭時,商陸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了外面。 異國的高樓大廈望去,雖是滿眼繁華,風(fēng)格獨(dú)特,可是卻壓抑得很。 他總感覺這通電話并不會有什么好消息。 心中煩躁和壓抑,讓他不由松了松領(lǐng)帶,走到落地玻璃窗前,這才接起了喬蕎的電話。 “喬兒,又想我了?” 電話里,喬蕎盡量控制著自己奔潰傷心的情緒。 聽到商陸的聲音,卻怎么也控制不住。 顫抖壓抑克制,又怎么都無法克制住的抽泣聲,傳到了商陸的耳朵里。 商陸的心瞬間被捏了捏,整個人高度緊張起來,“喬兒,你別哭,你好好說,發(fā)生什么事了?” 喬蕎哽咽得說不出話。 此刻,她正在搶救室里,看著搶救臺上,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生命體征的老爺子。 他慈祥而又安靜。 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 喬蕎的心臟仿佛被人拿捏著,疼得呼吸不過來,“老公,爸他……” 聲音嘶啞得連她自己也聽不清楚。 更是痛得沒有力氣,再接著說下去。 剩下的,只是她痛苦又克制的哭聲。 聽得商陸心被狠狠揪了揪,只想立馬飛回去,“喬兒,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爸他怎么了?” 其實(shí),商陸的心里隱隱約約,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出國之前,他就放心不下老爺子。 這會兒喬蕎的哭聲,讓他的心里更加踏實(shí)不安。 喬蕎強(qiáng)忍著心痛,帶著顫抖的哭腔,痛聲道,“爸他走了……老公,我們以后沒有爸爸了……” 商陸整個人近乎癱軟。 當(dāng)天,他坐了專機(jī),飛回鵬城。 李宴的事情,就此耽擱了,只留了洛律師在那邊繼續(xù)交涉。 什么事情,都沒有處理老爺子的身后事更重要。 喬蕎自給商陸打完電話后,便一直守在搶救臺前,久久地看著安詳?shù)睦蠣斪樱f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老爺子真的這么走了。 鄧佳輝過來勸她,“喬蕎,人死不能復(fù)生,讓老爺子進(jìn)冰棺吧。這么一直放在這里,也是不行的?,F(xiàn)在天氣氣溫還很高……” “讓我和我爸好好呆會兒,行嗎?” 喬蕎握著老爺子的手,不愿松開。 那是一雙蒼老的,布滿了老年斑點(diǎn),冰涼的手。 許是因?yàn)閯傔^世不久,手還是軟的,并未僵硬。 喬蕎把老爺子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臉上。 這個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老爺子,能像對親閨女一樣對她好,甚至比親閨女還要更好。 她與老爺子,是患難的生死之交。 是翁媳。 是父女。 勝過父女。 老爺子的離開,仿佛是要掉了她半條命。 陪在老爺子身邊的她,是痛苦不堪的,也是虛弱無力行尸走rou的。 “我以后再也沒有爸爸了……” 老爺子的這一生雖是榮華富貴,卻也滿是辛酸,中年喪妻,老了走了兒子又沒能送終。 臨走前,一句遺言也沒有留下。 鄧佳輝見喬蕎要守著老爺子,沒辦法,只好讓她守著。 忠叔一直陪在喬蕎的身邊。 喬蕎沉浸在悲痛中,無力道,“忠叔,幫我通知一下大家,讓他們來見老爺子最后一面?!?/br> “我先去通知安安?!编嚰演x走了出去。 安安還在中藥房上班。 今天這一天不知是怎么的,總是心神不寧,眼皮一直跳。 直到鄧佳輝出現(xiàn)在安安的面前。 中藥房的其他同事招呼了他一聲院長,安安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叫了他一聲院長。 鄧佳輝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外人面前,也沒有透露自己與安安的關(guān)系,“喬長安,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點(diǎn)事情。” 從小舅爺那低落的情緒當(dāng)中,安安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么。 走出去時,忙問,“小舅爺,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一般情況下,作為院長的小舅爺是不會直接跟她見面的。 一定是出大事情了。 鄧佳輝的聲音中,充滿了嘆息和沉痛,“你爺爺走了?!?/br> 安安雙腿一軟,怎么趕到喬蕎面前的她不知道。 中間因?yàn)橥纯酂o力,摔了兩跤,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爬起來的。 她只知道,她要見爺爺。 見到爺爺安詳?shù)靥稍趽尵扰_上,呼吸脈搏全無,徹底失去了各種生命體征時,整個世界仿佛都消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