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江山傳】第三卷 醉枕天南 第一章 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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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江山傳】第三卷醉枕天南(章豪賭) 作者:killcarr 29/3/24 字?jǐn)?shù):9583 新的一天到來,冠軍戰(zhàn)鼓再次擂動,陰霾天氣下,比武大典繼續(xù)進(jìn)行。 戰(zhàn)到目前,已有大批高手被淘汰下去,也包括類似姬流宸這種,竭盡心力勉 強(qiáng)取勝,體力近乎耗盡,再強(qiáng)行上場也無非自取其辱,索性見好就收的鳴金收兵。 隨著上官瑯璇意外宣布棄權(quán)罷戰(zhàn),葉塵以太陽劍譜演化的掌法震飛五陽門的 一位少年高手,冠軍會局面徹底清晰明朗,大浪淘沙下僅剩十幾個人,無一不是 驚才絕世的恐怖人物,也無一人在那些主座貴賓之下。 為了公平?jīng)Q斗,洪武門再次略調(diào)規(guī)則,周天儀吐出人名后不再放回去,而是 采取晉級的方法,避免運(yùn)氣不好出現(xiàn)車輪戰(zhàn)的狀況。 輪的比試便讓葉塵瞪大眼睛,不再偷偷跟另一頭的溫雪和上官瑯璇眉來 眼去。 天元宗,聶千闕。 先天太極門,慕容伽葉。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高陽當(dāng)然不可能下場比武,太極門自寧無忌之下的 最強(qiáng)弟子肯定就是烈皇殿首座慕容伽葉,此人身負(fù)蓋世奇功先天易脈法,命格奇 特,氣運(yùn)強(qiáng)盛,而且詭計多端,是個極難纏的對手。 葉塵再瞧聶千闕,氣度高華儼然,恢恢廣廣、昭昭蕩蕩,便如一位經(jīng)略天下 的名士,當(dāng)然,古往今來沒有哪位名士會有他這般驚天動地的武功。 細(xì)思之下自己對聶千闕的印象其實(shí)來自耳聞,來自宗門關(guān)于他的種種瑰 麗傳奇,來自曾經(jīng)對他的無邊嫉妒。 不算今天的話,事實(shí)上自己才只見過他三次而已,次是在五年前,天元 宗大典上,遠(yuǎn)遠(yuǎn)模糊的看著聶千闕率領(lǐng)千百弟子上香祭祖,第二次是自己敲動玲 瓏金鐘向他挑戰(zhàn),第三次是在洪武門外看他揮灑自如地擒住南宮家少主,打趴波 旬教余孽。 所以葉塵這時才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這位情敵大師兄,了解的真不是很多。 至少目前先借慕容伽葉這位高手看上一看聶千闕的真實(shí)武功到底是什么樣子。 慕容伽葉衣袂飄飄,風(fēng)采瀟灑,微笑凝視片刻后挑撥說道:「聶兄,你們宗 門那個葉塵還真是個惹事精啊,殺完我們正道門人又來冒名頂替參加冠軍會,你 身為大師兄,不會連小師弟都管不住吧?」 聶千闕冷笑一聲道:「來到這個地步還想亂我心神?葉塵的事我自會處理, 你曾經(jīng)傷我神武殿的師弟師妹,同樣也別想善了?!?/br> 燕靈萱和白東皇都曾是慕容伽葉的手下敗將,他身為大師兄,于情于理都要 找回這個場子。 「希望你比他們強(qiáng)上一些吧?!鼓饺葙と~說話間就一直保持距離圍著聶千闕 走來走去,步幅時大時小,速度時快時慢,節(jié)奏詭譎,好像獅子老虎捕殺獵物那 般,制造壓力,伺機(jī)而動,只要稍微驚慌露出破綻,出手必是雷霆萬鈞之勢。 哪怕觀戰(zhàn)的人們看見慕容伽葉玄妙深奧的步法,也大感心煩意亂,功力較弱 者甚至有作嘔欲暈的先兆,可想而知身在其中的聶千闕承受著什么壓力。 然而聶千闕似乎視而不見,身體里仿佛有一桿無敵神槍,撐起蒼天,任憑八 面來風(fēng),巍然不動。 「敢瞧不起我嗎?看你能裝模作樣到什么時候!」慕容伽葉本想憑「真武踏 天步」削弱聶千闕的守勢,迷惑其觀感,沒料到他的不動如山反而給自己造成壓 力。 「浪費(fèi)時間,快點(diǎn)使出先天易脈法吧,否則你可能就沒機(jī)會再用了?!孤櫱?/br> 闕語氣說不出的嘲諷。 然而就在他說到「否則」二字時,慕容伽葉驟然停下,配合他剛才飄忽不定 的繞圈子游走,這一停顯得更讓人難受,「用了」二字剛剛落下,中央戰(zhàn)場忽然 腥風(fēng)狂卷,并似伴有嘹亮龍吟響徹天際。 「大威荒龍拳!這是慕容伽葉少年時助他一步登天的奇遇神功,怎么招 就用出來了?」 貴賓席三絕門掌門龍搖花道:「聶千闕以不變應(yīng)萬變,慕容伽葉也不是吃素 的,他故意顯得自己已被激怒,吸引對方分神開口,再以絕殺拳法做乾坤一擊, 厲害,真是厲害……」 陳舟遙、張有酒、李浮塵等等前輩也都收起早先指點(diǎn)批評年輕人的態(tài)度,反 而把自己也帶入擂臺,潛心思索破解反擊的手段,暗暗補(bǔ)益自己的武學(xué)經(jīng)驗(yàn)和修 為。 臺上二人無論心態(tài)、經(jīng)驗(yàn)、氣勢還是武功,都早已經(jīng)突破「青年才俊」這個 范疇,完全有資格做開宗立派的大宗師級人物。 戰(zhàn)場上洪荒迷霧,云里藏龍。 慕容伽葉洞徹世故,算到以聶千闕的性格絕不會阻止他積蓄氣勢功力,大威 荒龍拳毫無顧忌的轟殺而出,其中更蘊(yùn)含先天太極門秘傳的先天真氣,威力比起 原來更加浩瀚威猛。 面對神拳壓迫,聶千闕面色更加威儀,長衫迎著大荒狂風(fēng)獵獵作響,伸手一 指,仿如天地震蕩,人世如棋,縱橫經(jīng)緯,時間空間全都在他四周扭曲,天元玲 瓏道的十九條內(nèi)勁錯落交織地裹住大威荒龍拳,同時間,雙手拇指相扣,糾纏成 蓮花印結(jié),牢牢鎖住了慕容伽葉右臂。 「蓮華縛龍鎖!」慕容伽葉驚怒交加,他能算到聶千闕會用天元玲瓏道擋他 拳擊,所以荒龍拳氣勢雖兇,實(shí)際還是虛張聲勢的成分多些,之后隱藏的先天真 氣配合摧動先天易脈法才是殺手锏。 如今手臂被擒,實(shí)在無暇再攻,只能近身使個鐵山靠,順著蓮花軌跡抽回拳 頭,否則無論聶千闕以縛龍鎖撕摳他的筋脈,還是天元一指點(diǎn)殺,自己不死也得 重傷殘廢。 此刻聶千闕一改他巍峨雄渾、蒼茫一體的武學(xué)風(fēng)范,蓮花印纏綿陰沉,總能 從慕容伽葉的死角鎖扣他霸道慘烈的拳法罡勁。 觀戰(zhàn)的夏橋忍不住嘖嘖稱奇:「蓮花形縛龍鎖屬于陰柔逆纏擒拿法,姓聶的 這個武功似乎是為了克制彼岸金橋用的,好狂妄霸氣的性子,他好像就是要明白 告訴寧無忌自己對策,完全不屑藏著掖著,倒和你那歪理差不多?!?/br> 葉塵心道:天元八十一絕技每種都有克敵制勝的法門,最后依靠天元玲瓏道 調(diào)節(jié)控制駁雜紛繁的諸般內(nèi)功,若是比招式巧妙變化,我肯定比不過的,只能以 破天雷強(qiáng)攻,但那玲瓏真氣渺渺茫茫,扭曲變幻,也未必能那么簡單…… 果然,慕容伽葉心有靈犀似的散掉大威荒龍拳,運(yùn)起了先天易脈法,要以絕 頂內(nèi)力來正面分勝負(fù)。 人所共知,人身分皮毛骨rou血,心肝脾肺腎,世間武功無不是從這上面研發(fā) 修煉。以求達(dá)到傳說中內(nèi)外如鋼的無瑕真身,唯獨(dú)先天太極門的前輩祖先另辟蹊 徑,以內(nèi)勁刺激震蕩rou眼不見的人體經(jīng)絡(luò)xue竅,擴(kuò)大識海,暫時內(nèi)力狂增,此種 功法近乎逆天反道,不知犧牲多少前輩高手才揣摩出經(jīng)脈xue竅的位置和極限承受 程度,論珍惜罕貴甚至可匹敵武圣典籍。 唯一的弱點(diǎn)就是此乃孤注一擲的殺招,傾盡真元,如若不能在功力成倍飛躍 的過程中擊敗對手,自己便會精力衰竭,難逃殺身大禍。 慕容伽葉心知如果今日能擊敗聶千闕,那便是聳動武林的大盛舉,哪怕下場 無力再打也必將名揚(yáng)四海,整個人在先天易脈法的影響下,勁力澎湃,生生將修 為提升突破到彈指驚雷的大剛無敵之境界。 罡風(fēng)颯颯,慕容伽葉蹬碎腳下石板,如惡龍滾云,飛撲而來,拳掌鋪天齊發(fā), 好像山崩海嘯、風(fēng)雨大至,轉(zhuǎn)瞬便能軋碎一切對手。 聶千闕既不躲也不退,向前一步,雙拳一分一爆,凝神拆招,面對天下 大派如山碾壓的無雙絕學(xué),他依然堂堂正正,不現(xiàn)絲毫忌憚。 慕容伽葉這種高手,內(nèi)力成倍增加,非同小可,哪怕藍(lán)碎云和秦婳錦親臨也 未必敢正攖其鋒,但聶千闕的天元玲瓏道如絲氣勁忽剛忽柔,正邪兼修,總能在 危機(jī)時刻繞住凌厲拳腳。化險為夷。 看起來聶千闕已然大落下風(fēng),好像暴雨孤舟,風(fēng)中殘燭,但無論慕容伽葉的 先天玄門掌法如何精奇宏大,攻勢如何石破天驚,小舟硬是不翻,殘燭愣是不滅! 旁觀者清,葉塵猛地醒悟,聶千闕并不是在苦苦勉力支撐,他是在測量先天 易脈法的持續(xù)時間!&xFF44;&xFF49;&xFF59;&xFF49;&xFF42;&xFF41;&xFF4E;&xFF5A;&xFF48;&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 如果自己所料不錯,這一戰(zhàn)的價值之大恐怕無以復(fù)加。 「莫要中計!」場邊寧無忌不顧風(fēng)度,忍不住大聲提醒慕容伽葉。 可惜無論明白與否,慕容伽葉都已然騎虎難下,他能感覺,只要自己回收逆 運(yùn)易脈法的功力,聶千闕必做驚天反撲、雷霆一擊。 盞茶過后,明眼高手已經(jīng)看出慕容伽葉再三而竭,拳影漸漸滯澀,已不復(fù)適 才的排山倒海。 此時此刻,大地震顫。 主宰天庭的神王,終于結(jié)束沉睡,開始開天辟地的創(chuàng)世。 玲瓏星空宇宙之中,九星須彌化為芥子,凝成定鼎一擊,一如葉塵粉碎摩訶 無心劍,刺穿道玉。 區(qū)別便是同樣一招天元玲瓏道,葉塵當(dāng)日融入了破天雷的混沌之力,聶千闕 這一指則伴隨烈火寒冰輝映。 先天八卦勁龜裂崩潰,慕容伽葉被此氣貫天河的天元一擊打得炮彈般飛了出 去,摔得四腳朝天,抽搐兩下后便沒了動靜,生死不知。 葉塵冷汗沁出,不考慮曾恨水閉關(guān)隔空的因素,聶千闕這一招的聲威已經(jīng)和 他師父在宗門雨夜擊傷藍(lán)碎云那一次并駕齊驅(qū)了,那冰火二勁肯定就是當(dāng)日藍(lán)碎 云打進(jìn)他體內(nèi)的紅蓮業(yè)火和雪魄寒冰,但關(guān)于他究竟是怎么把內(nèi)傷變成自己內(nèi)功 的方法,可就不是自己胡猜所能揣測的了。 同時心中又升起陣陣后怕,自己當(dāng)日頭腦發(fā)熱當(dāng)眾向聶千闕發(fā)出挑戰(zhàn),現(xiàn)在 看起來無異于蚍蜉撼樹,怨不得遭到無數(shù)同門恥笑,所幸如今已身負(fù)數(shù)種不世絕 學(xué),外加秦婳錦處意外得來的深厚內(nèi)力……寧無忌固然要贏,聶千闕這段因果也 必須了結(jié)。 主座處南宮月又苦又怒,唯一能依靠的家族軍師不告而別,相比其他各門各 派人才濟(jì)濟(jì),曾經(jīng)武林世家之首的南宮家已經(jīng)淪為人們暗中的笑柄,弟弟南宮閔 連參與比武的資格都沒有,只會賊眉鼠眼地盯著溫雪,更可怕的是南宮閔已經(jīng)是 家族武功最厲害的嫡系子弟了,至少練成了一些,其他叔伯兄弟 除了啃吃家底外根本無人關(guān)心什么冠軍會的武林排名…… 聽著白古蟾、鐵玄甲、高陽、姬云水等人聊的熱火朝天,南宮月反觀自己身 旁,居然根本無人拿正眼看她這個四大家族的千金,胸中不由滿腔怨毒,恨上了 這里所有人。 無論這位自詡高貴的婦人如何憤恨世道不公,本屆冠軍會上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 他們的位置…… 三才門,袁葉。 鐵家,鐵云京。 葉塵看著眼前這個手持天龍霸王槍的英偉少年,鼻梁、嘴唇倒是和鐵曉慧如 出一轍,想必是她的侄子一輩。 「兄臺乃是我小姑姑的朋友吧,但鐵家家訓(xùn)言道,霸王問鼎定江山,出手留 情淚難干,還請你知難而退,莫要讓鐵某難做。」 「鐵兄客氣了,比武較技萬沒有留手的道理,哪怕我被霸王槍挑飛,那也是 與人無尤?!谷~塵本身很喜歡鐵玄甲和鐵曉慧兄妹的為人,愛屋及烏,對于這個 驕傲英氣的少年自然也討厭不起來,更不想拿和鐵曉慧的關(guān)系占他便宜。 「好!看槍!」鐵云京知道葉塵厲害,大吼一聲挺槍直刺,氣勢慘烈剛猛得 一塌糊涂,幾乎媲美剛才慕容伽葉的碾壓式千拳齊發(fā)。 當(dāng)初鐵曉慧憑此神槍能和武功高她十倍的藍(lán)碎云拼個不相上下,葉塵豈敢怠 慢。 擰身,雷震,出拳。 「嗡」地一聲古鐘震動似的巨響! 破天雷霸道無比的神力一擊便將當(dāng)世神兵天龍霸王槍彈得飛向天空! 鐵云京驚駭之色轉(zhuǎn)瞬即逝,顧不得奪槍,橫移半步,右手并攏虛握成龍爪之 形,直取葉塵腰眼,應(yīng)變之快、判斷之準(zhǔn)、出手之狠全都堪比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高手。 葉塵沒料到這個少年如此出色。只能運(yùn)勁翻身,將自己甩出一丈開外,而鐵 云京已經(jīng)重新接住被震飛下落的天龍霸王槍。 「我這一槍下去,千斤駿馬也能給挑得飛上天,剛才居然被他空手砸飛,這 還是人嗎?」拉開距離后的鐵云京不由自言自語道。 「小心了?!谷~塵以蜻蜓點(diǎn)水似的步伐,眨眼間就到了鐵云京眼前,他明白 長大兵器最忌近身,立刻用太陽劍丸中武圣皓煙的凌虛渡水快速緊逼,期待兵不 血刃地速戰(zhàn)速決。 金石滾鳴,鐵云京豎槍入地,單手一震一抖,霸王槍如龍滾東海,彎曲之間, 猛爆出無數(shù)槍影,猶如千軍萬馬嘶吼沖殺般令人肝膽俱裂。 觀戰(zhàn)的鐵曉慧緊張得握住大哥的手驚道:「這可糟糕了,小云京這抖槍崩天 式可是不死不休的??!」 鐵玄甲也沒想到二人兔起鵲落,三招兩式間竟被逼到絕境搏殺,抖槍崩天式 為鐵家天龍八槍中的一式,借助神兵之利所向無敵,取勝固然欣喜,但殺傷葉塵 這個潛在盟友的話,那便弊大于利了。 面對如山如林的彌天槍影,葉塵非常奇怪,奇怪自己竟剎那間變得無比冷靜 澄澈,哪怕面對修為更高的道玉,他都沒有這種生死之間的玄妙感覺。 驚天的霹靂下,一泓凄艷的刀光劃破長空。 刺耳的裂帛聲中,槍影歸一,鎮(zhèn)獄回鞘。 鐵曉慧嚇得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她知道葉塵只要拔刀,幾乎無堅(jiān)不摧,鐵 云京名為侄子,實(shí)則倆人從小一起長大,絕不希望見其流血傷亡,但反過來也是 一樣,葉塵是她朋友,她也不想看到朋友死在鐵家神槍之下。 鐵玄甲輕輕敲了一下妹子腦袋,笑道:「睜眼吧,兩個人都沒事。」 鐵曉慧開了一條指縫,果見二人平安無事,這才長吁一口氣,放下懸著的心。 剛才葉塵以自創(chuàng)的刀法疾電般穿過天龍霸王槍,削斷了鐵云京帽冠頂端的珍 珠,不用說,只要低上三分,砍斷的自然就是他項(xiàng)上人頭了。 場中鐵云京抹了一把虛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抱拳澀聲道:「多謝刀下留 情……還望兄臺日后有空到闡州坐客,讓鐵家上下一盡地主之誼。」 葉塵笑道:「到時一定叨擾鐵如峰族長,請鐵兄弟自便?!谷缓蟪描F云京拖 槍下場時,偷偷沖遠(yuǎn)處的鐵曉慧做了個善意的鬼臉。 鐵曉慧亦是可愛地皺皺鼻子作為回應(yīng)。 二人都是心靈聰慧,倒也不用碎碎叨叨地言語感謝。 「天元宗有如此凌厲迅猛的刀法嗎?怨不得能砍斷轉(zhuǎn)輪王的左手了。」 「我只是聽說過……沒想到比傳聞還要厲害。」 「想不到這小鬼能打到如此靠后,莫非除了寧無忌和聶千闕之外,已沒人壓 得住他了嗎?」 「依我看,那倆人也未必成,不如改壓一些銀兩,省得都放一個碗里輸?shù)霉?/br> 屁股。」 隨著連戰(zhàn)連捷,葉塵的名聲越來越響,甚至略微超過華茵,坐上了「第三人」 的位置,賭局賠率也是大幅提高,弄得不少人都對他掏錢下注, 天元宗陣地則心情很是復(fù)雜,不久前這鐵云京十招內(nèi)破了三師兄的乾坤伏魔 神通,一槍將宋自狂崩飛,如今卻反被葉塵擊敗。按理說門派出此上佳傳人應(yīng)該 感到驕傲才是,但這個葉塵冒名頂替,明顯是為了溫雪要和大師兄一較高下,倆 人如若真的遇到,只怕會有龍爭虎斗,無論誰勝誰負(fù),都絕非天元宗幸事。 殷夢別、蕭羽等人偷偷瞧了瞧溫雪,見她清逸秀美,姿容綽約,的確令人心 折,卻不知到時她是否會出言阻止這場比試,當(dāng)然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二人提前遇到 寧無忌,免得同門相殘?jiān)馊藧u笑。&xFF44;&xFF49;&xFF59;&xFF49;&xFF42;&xFF41;&xFF4E;&xFF5A;&xFF48;&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 接下來,一位名叫閆天涯的天才劍客登場,據(jù)說他自幼得深山異人傳授九幽 劍術(shù),有鬼神莫測之玄妙,出劍快如電光橫空,性格狠戾毒辣,堪比魔道妖宗, 盡管為人也算行俠仗義,但在江湖上還是屬于讓人談虎色變的邊緣人物,沒想到 居然也來參加了冠軍會。 只遺憾他的對手是寧無忌。 好像任何所謂天才在寧無忌手下都會變成武功平常的庸手,太乙玄黃經(jīng)目前 為止展現(xiàn)的作用就是防守和化解,無論內(nèi)力多深,速度多快,動作多巧,彼岸金 橋玄黃氣一刷,立刻煙消云散。和混沌陰陽道以及太陽劍譜的兇悍猛攻截然不同。 簡簡單單的一卸一帶,九幽劍法立刻如掛了個巨型秤砣,抬手都需咬牙切齒 的傾盡全力,寧無忌再使了個更簡單的搬攔摔法,閆天涯便被摔出場外,起身后 抱拳低頭,佩服得五體投地。 「閆兄承讓,久仰您性子果斷,急公好義,是個了不起的好漢子,等比武結(jié) 束,咱們弟兄再干上幾碗洪武門的烈酒。」寧無忌抱拳還禮,風(fēng)度翩翩,笑起來 兩個酒窩,任何人都會不由自主生出欽仰之情。 「寧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等你一舉奪魁,我們再痛飲一番。」 寧無忌一邊微笑,一邊有意無意地側(cè)頭看了葉塵一眼。 葉塵已經(jīng)勉強(qiáng)習(xí)慣了他這種詭異的性格,只在默默盤算著寧無忌的武功,尋 求破解手段。 緊接著下場較量中,華茵一劍勃發(fā),鳳天舞牽動無上劍道法則,刺穿了李云 凌小臂,奪下了玄鐵長刀,勝得干凈利落,連自身衣角都沒弄臟一點(diǎn)。 葉塵內(nèi)心也不由得佩服,若不是種種逆天奇遇,自己壓根兒就不是寧無忌、 聶千闕、華茵他們的對手,每個人隨便伸伸手指就能捏碎自己,人家?guī)缀蹩珊褪?/br> 地教主媲美,是真真正正的絕世天才。 觀看戰(zhàn)斗的諸多前輩貴賓說道:「看來這次冠軍會的勝者不出意外就是在寧 無忌和聶千闕之間產(chǎn)生了吧?」 一個白須老者笑著道:「我出五萬兩黃金壓寧無忌奪魁,怎么樣,玄甲你是 不是還壓那個葉塵啊?」 鐵玄甲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他很看好葉塵未來的大好前途,但他也絕不認(rèn) 為目前葉塵能勝過寧無忌,畢竟修為境界差距實(shí)在太過明顯。 「我出黃金十萬,買葉塵會在冠軍會勝出?!硅F曉慧早就離開自己座位,坐 在了鐵玄甲身前的臺階上,都是江湖豪杰,本也不太引人注意,這時卻是語不驚 人死不休。 白古蟾奇道:「曉慧丫頭,這是怎么講的,送錢給你白伯伯花嗎?」 姬云水道:「呃,曉慧有十八了嗎?話說也該到嫁人的年歲了,怎么還說小 孩子言語?!?/br> 「話雖然是小女孩兒說的,籌碼卻是實(shí)打?qū)?、黃澄澄的金條子,白伯伯記下 便是。」鐵曉慧小指攏起鬢角青絲,回眸一笑,千嬌百媚中透發(fā)一絲決斷英氣。 瞬間,小小年紀(jì)竟難掩天姿絕色。 一眾中老年武人不約而同有種春心萌動的荒唐感覺。 鐵玄甲略一猶豫,阻止的話便咽了回去,這個比兒子還年幼的meimei雖然頑皮 任性,但向來言出必中,甚少無的放矢,反正黃金十萬鐵家還賠得起,且看一看 這次會否有冷門奇跡出現(xiàn)。 「好丫頭,有你爹和你哥哥的影子,好,就十萬兩,我接了。」白古蟾點(diǎn)點(diǎn) 頭,剛想填上票布記錄這筆賬,高陽忽然伸手阻止。 「且慢,本宮……在下也想湊一手,假如敝派寧師兄勝了,十萬兩黃金在下 替鐵家出,另外還會再加十萬兩黃金送給鐵小姐?!?/br> 這是哪門子白癡賭法?諸人大感奇怪,莫非太子看鐵曉慧美貌無雙,想討好 佳人?但這小丫頭可是鐵如峰的心頭rou、命根子,自小要星星絕不給摘月亮,她 若不愿意,哪怕太子也沒轍。 畢竟她的二哥,也就是鐵云京的父親鐵玄英乃戍邊大將,朝廷不可能會為了 滿足太子的色心而和鐵家唱對臺戲。 鐵曉慧嘻嘻笑道:「殿下的笑話可真是挺好笑噠?!?/br> 高陽自信一笑續(xù)道:「到時還請鐵家將鐵血問鼎弓讓給在下?!?/br> 鐵玄甲皺眉道:「沒想到殿下志在此處?!?/br> 高陽道:「一來在下身為先天太極門弟子,不能上場已是慚愧,自然要從別 的方面支持下寧師兄,二來六皇叔一直向在下念叨要一柄好弓,試問茫茫天下, 又有哪柄弓比得上問鼎神弓?所以這才冒昧一賭?!?/br> 南宮月可算逮到打壓其他三家的機(jī)會,強(qiáng)行插嘴道:「冠軍大會本身就是為 了紀(jì)念封狼居胥、忠君愛國的冠軍侯,我們既然不能下去比武,出一些賭資為朝 廷做貢獻(xiàn)也是極好的?!?/br> 鐵曉慧嘴角一翹,絲毫不理南宮月這番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對太子道:「若 要賭問鼎弓也無不可,但是嘛,二十萬兩黃金實(shí)在少了點(diǎn)。」 聽到meimei答應(yīng),鐵玄甲大驚,金銀珠寶沒什么稀罕,權(quán)當(dāng)哄妹子開心,但鐵 血問鼎弓為鐵家鎮(zhèn)族神器,假如輸了去,今后可也別想和姬家、王家他們有所競 爭了。 若是不賭,更顯鐵家示弱,無膽堅(jiān)持本意,倒像個守財奴似的…… 鐵曉慧無禮地指著高陽身后一位白臉無須的隨從說道:「他抱的那個就是傳 說中皇家的星沉刀嗎?十萬兩我們鐵家自己出,要賭就賭兵器,如何啊?」 全場嘩然,嚇得南宮月都說不出話來,據(jù)說神刀星沉為龍鱗花紋鋼所鑄,天 火鍛打,淬以前朝武圣之血,出世之時,天雨粟,鬼夜哭,乃皇族重寶、刀中圣 品,論鋒芒,絲毫不在鳳天舞、承仙劍、天龍霸王槍之下,鐵曉慧恁地如斯氣魄, 做此豪賭。 高陽亦是心中驚凜,他雖然身為太子,但當(dāng)今圣上春秋鼎盛,壽元綿綿,一 直忌諱太子沒耐心不安分,所以也有意的重用其他幾位親王監(jiān)國輔政,高陽刻意 疏遠(yuǎn)朝廷重臣,親近武林高手,拜師絕代武圣,都是為了鞏固宮外江湖勢力,提 防父皇猜忌。豪賭問鼎弓則是企圖拉攏有實(shí)權(quán)的皇族長輩,以防江山有變…… 「好,星沉、問鼎,也只有這樣的籌碼才叫豪賭,三林,把刀放在白總門主 那里?!惯@場比試高陽自問占了九成九的勝面,沒有絲毫心疼寶刀的樣子。 那個太監(jiān)似的男子立刻低眉順眼地將那柄烏鞘神刀放到白古蟾桌上。 沒一會,鐵家子弟從內(nèi)院取出了那柄弓力九石,力達(dá)千斤的精鋼長弓,放到 星沉之畔。 鐵曉慧小手托起下巴,似是毫不上心,仿佛葉塵是葉商易容喬裝,打個寧無 忌還不手到擒來? 鐵玄甲自然不能「輸」給小姑娘,神色恢復(fù)氣定神閑,但袖口微微顫抖,緊 張激動的情緒畢竟難以盡掩。 絕高的洪武英雄塔上,能對冠軍校場一覽無余,洪經(jīng)藏輕聲自語道:「冠軍 應(yīng)該就在寧無忌和葉塵之間。」 沐蘭亭一時也忘了危機(jī),道:「若是葉塵提前遇到聶千闕或華茵呢?」 洪經(jīng)藏淡淡的道:「到時就知道了,太乙玄黃經(jīng)、混沌陰陽道注定會撞到一 起?!?/br> 收官戰(zhàn)繼續(xù)進(jìn)行。 此時數(shù)百名少年天才僅余五人,寧無忌似乎運(yùn)氣不佳,率先和王星主開戰(zhàn), 眼看要比其他人多比一場。 但王星主出人意料,上臺之后對寧無忌私語幾句后便宣布棄權(quán)。 本來這種行為算是明哲保身的平常之舉,之前有太多人覺得對手太強(qiáng)或體力 不濟(jì)而選擇退出。 但王星主下臺之際以內(nèi)力傳音的絕頂功夫?qū)χO碌娜齻€人道:「妄圖挑戰(zhàn) 先天盟,難逃殺身大禍?!?/br> 他非但絲毫沒有為弟弟報仇的想法,反而是寧無忌麾下先天盟的一員。 華茵閉目養(yǎng)神,看都不看他。 聶千闕微微側(cè)身,面目掛著nongnong的譏誚,似乎在說,你已不配做我的對手。 只有葉塵冷笑回應(yīng):「仰人鼻息,做牛做馬,枉稱貴族絕頂高手,快滾下去, 下次碰到你,必定打得你滿地找牙?!?/br> 「哼,凡夫俗子才只會打打殺殺,不識權(quán)術(shù)時勢,只能做一介武夫?!雇跣?/br> 主討個沒趣,回身而去。 至此,寧無忌,聶千闕,華茵,葉塵,四大高手,分列四角。 天地肅靜,群豪也是摒氣凝神,止了議論,這次波瀾壯闊的冠軍會冠軍,就 在這四人當(dāng)中。 陳舟遙再度宣布,休息兩個時辰,各自備戰(zhàn),等戰(zhàn)鼓響起,再做角逐。 「鐵血問鼎弓都拿出來賭了,你不去囑咐葉塵一聲嗎?」鐵玄甲活動一下筋 骨,恨不得年輕十幾二十歲,也上臺和天下英雄一爭雄長。 鐵曉慧將從桌上偷拿的琥珀核桃一個一個拋來吃了,笑著道:「那就不必了, 老爹、大哥你、三哥、五哥不都教過我要絕對相信朋友嗎?我去和他嘮叨的話, 豈不是不相信他了?!?/br> 鐵玄甲奇道:「你真就這么有把握?」 鐵曉慧道:「蘭亭姊姊和我講過,葉塵當(dāng)初在天元宗違規(guī)敲響玲瓏金鐘挑戰(zhàn) 聶千闕?!?/br> 鐵玄甲點(diǎn)點(diǎn)頭:「那是天元宗生死存亡時刻才能動的警鐘。」 「面對宗主和長老的責(zé)問,葉塵說——人這輩子有把握、值得、有利益的事 是一定要做的,但有時候沒把握、不值得、沒利益的傻事也一定要干上幾件?!?/br> 鐵玄甲聽罷,沉默不語,細(xì)細(xì)玩味著這句話的意思。 天元宗處,溫雪除了能感受到那個自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弟弟那種強(qiáng)悍,也能 敏銳捕捉到他那一絲不知為何的孤獨(dú)無助,不由得如坐針氈,終于鼓起勇氣對聶 千闕道:「聶師兄,我想離開一下……和葉塵去說幾句話。」 除了燕靈萱不顧溫雪玉頰緋紅,咯咯嬌笑外,其他師兄弟大氣也不敢出,生 怕那位天君霸主似的大師兄暴怒發(fā)火。 聶千闕起身看著溫雪,威嚴(yán)如岳的神情蕩然無存,眉挑如劍,硬朗俊逸的面 孔逐漸柔和。 四年前,自己神功未成,與森羅妖宗高手相搏,肩傷及骨,她尋方煎藥,一 粥一飯,悉心照拂,自此心中就映下那個溫柔如夢的身影,此后多年,他少年情 懷,無時或忘,他曾想過毅然提親,卻怕佳人反對,猶豫間又恰逢突破彈指驚雷 的關(guān)口,便又耽誤下來……反正想象中的千般情形,卻從未想到會是如今的樣子。 和自己說話,她只有尊敬、欽佩、疏遠(yuǎn),甚至一絲淡淡的懼意。 談及葉塵,她水眸中卻會閃現(xiàn)深深凝望的柔情。 「雪兒,你自便。」聶千闕語氣低沉,但深情難掩。 「多謝師兄,我去去便回?!箿匮┱x道,說完徑直去尋葉塵。 聶千闕輕輕頷首,回身反向而走,不再癡情去看,只為那客氣中的疏遠(yuǎn),他 顯然內(nèi)心也是極為敏感,體會到背后佳人的淡漠—— 秋雨終降,絲絲清冷,葉塵看著人流中擠過來的溫雪,心頭前所未有的溫暖 安全,不同于和上官瑯璇的nongnongrou欲,也不同于和沐蘭亭的柔情愛戀。 不顧眾人怪異驚詫的眼神,葉塵輕輕抱住溫雪柔腴的身子,用少時剛到芷青 殿時的語氣,低聲道:「一會的決戰(zhàn),小葉一定會贏,會贏聶千闕,會贏寧無忌, 一定會?!?/br> 懷里的溫雪眸中含淚,嘴角帶笑,心中五味翻騰,又似乎感受到了葉塵無與 倫比的壓力,說道:「贏了,姐嫁你,輸了,也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