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內(nèi)卷日常 第85節(jié)
秦徵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知覺,原來他也會有這么一日么,原來被打會這么痛的么。那些賤民居然也敢來欺辱他。 可他沒有辦法,他想活,他已經(jīng)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吳王,而是秦庶人。 吳王府樹倒猢猻散,他的妾室們也帶著自己的兒女走的走、散的散。吳王府所有非法收入全都充公,至于從前欺壓百姓的,也都有朝廷彌補(bǔ)回去,讓百姓們離開長安、安安心心回吳地。 不僅如此,朝廷還處置了從前包庇、拉幫結(jié)派的吳地相關(guān)官員,給那邊重新?lián)Q了一批官員。善后工作也在持續(xù)進(jìn)行。 老百姓們叫好不迭:“官家明察秋毫!官家斷案如神!多謝官家,多謝官家!” 盧照雪聽說了這一結(jié)局,和爹娘高興道:“果然是惡人有惡報!幸好岑姨母和吳王和離得早,否則豈不是要受他牽連。” 長孫質(zhì)點頭:“這也算是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了。” 秦舒雖然沒有了郡主的身份,但沒有了會拖后腿的阿爹,跟著阿娘過日子,還有阿娘的嫁妝,她的日子當(dāng)然不會差的。 盧照雪:“果然吧,我早就看出這個吳王不是好人了。不是一個好爹爹的人,大概率也不是個好人好官。” 盧行溪奇了:“這是為何?” 也有很多官員在為官上干得不錯,但家事卻剪不斷理還亂的呢。公事私事還是得區(qū)分來看,一個人的面向是很復(fù)雜的。 盧照雪振振有詞:“對自己的親女兒都能不好,還能指望他愛民如子?” 長孫質(zhì)撫掌:“螢螢說得對!” 盧行溪也笑:“也有幾分歪理。” 第80章 盧照雪有些怪道:“本就是正理,什么歪理。” 盧行溪就和她細(xì)細(xì)地討論?!坝袝r候也有迫不得已的情況,將自己的全部獻(xiàn)給了百姓和國家,就無法陪伴家人。螢螢還記得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么?” 他很喜歡和女兒討論各種問題,既是對女兒的鍛煉,也是他這個父親的成長。女兒雖然年紀(jì)小,但見識卻不一定短淺,有時候還有別出心裁的點子呢。 盧照雪若有所思:“記得?!?/br> 盧行溪又道:“還有許多戍守邊疆的將士,他們也無法陪在兒女身邊?!?/br> 盧照雪這下明白了,有非常多的將士在邊關(guān)駐守,他們離開了自己惦念的家人,只是為了守護(hù)百姓平安。螢螢將心比心一下,他們肯定也會很舍不得自己的家人吧,但他們還是那么勇敢,那么有擔(dān)當(dāng)。 “阿爹,我說錯了。有時候是沒法兩全的?!北R照雪笑了笑,“像吳王這樣,不僅無法陪伴兒女,還不管不顧、惡意搶走大夫,這種才是壞爹爹。那些迫于無奈無法像爹爹對我那么好的爹爹,不是壞爹爹?!?/br> 她阿爹對她很好,是她足夠幸運(yùn)。她不能指望所有人都那么幸運(yùn)。也不能仗著自己有這份幸運(yùn),就瞧不起不幸的人。 “對!咱們螢螢明事理?!北R行溪抱起了螢螢,“是不是又重了些?” 盧照雪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兒,難不成她上午在幼學(xué)多吃的烤rou被阿爹給發(fā)現(xiàn)了?她吃了那么多,真的那么快就長重了不成? 她臉上驚疑不定,看得盧行溪和長孫質(zhì)都想笑。 長孫質(zhì)就故意逗她:“螢螢吃了什么?” 她是隨口問的,沒想到把盧照雪給炸了出來:“我沒吃烤rou!” 盧行溪:…… 長孫質(zhì):…… 盧照雪自己也忍不住捂住了嘴巴:怎么回事啊,明明阿爹阿娘本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居然“做賊心虛”,自己說了出來。 盧行溪和長孫質(zhì)兩個都不允許螢螢亂吃東西,烤rou雖然好吃,但也會管著她不能吃太多。從前螢螢只會在家里纏歪她阿爹烤rou,畢竟英國公烤rou工夫一流?,F(xiàn)在居然都不追求家里的口味,在外面吃了? 盧行溪尤其在意這一點:“螢螢,誰給你吃的烤rou?” 盧照雪見他們表情都很冷靜,看起來是不追究她吃烤rou的事了,自然也大喇喇說了出來:“阿翡啊。” 盧行溪臉色一黑。長孫質(zhì)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但看盧行溪這表情就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也忍不住戳他的背,提醒他:孩子還小呢,別什么都亂咧咧。 于是他只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阿翡為什么給你烤rou?他也會烤rou?” 英國公并不覺得徐翡這小子會這個技能。就連他英國公,也是多年前去關(guān)外游學(xué)的時候,才和當(dāng)?shù)厥吺勘鴮W(xué)會的手法。他徐翡,呵呵,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公子,能有這技術(shù)? 打死他盧行溪也不信。他已經(jīng)在心里腹誹起來了,要知道,徐子愷那家伙做菜就很一般,上次還想給兒子做早食,差點把家里廚房燒了。哼,虎父無犬子,犬父也無虎子。盧行溪甚至還知識遷移了一下,用之前阿質(zhì)說過的基因來說,那就是,徐子愷沒有做菜基因,徐翡也不大可能有呢。 盧照雪回答道:“我求阿翡啊,阿翡經(jīng)不住我求,給我?guī)У乃依飶N子做的?!庇?jǐn)[了擺手道:“阿爹,我和阿翡是最好的朋友,他什么都聽我的?!?/br> 盧行溪心下一沉,好小子,你徐翡這是要干什么,什么都聽我家螢螢的。還有你螢螢,什么叫“阿翡經(jīng)不住我求”,你想吃烤rou,還要求阿翡? 他假作漫不經(jīng)心道:“那你呢?!?/br> 盧照雪超級講義氣的:“但凡阿翡有求,我必應(yīng)之?!?/br> 盧行溪:!??! 干什么,你們這是想干什么。小小年紀(jì)的,就有求必應(yīng),跟我這玩成年人的感情是吧。 他正要說些什么不理智的話,好在是爹瘋了,娘還很冷靜。長孫質(zhì)問女兒:“螢螢,你想吃烤rou,怎么不和家里說?倒是麻煩人家阿翡?!?/br> 盧照雪低頭對手指:“上次我拿了術(shù)數(shù)大賽魁首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吃了三天烤rou了。我也知道爹娘一向不讓我吃太多。但我嘴饞嘛,那天我問幾個小伙伴他們有沒有吃過烤rou,只有阿翡吃過,他說他家也有廚子還挺會做的。所以第二天就給我?guī)Я??!?/br> 她還覺得阿翡很講義氣呢。 “第二天就給你帶了?你說那天,那就不是昨天咯,這么說他至少給你帶了兩次烤rou?”盧行溪急了,這小子怎么這么會討好女孩子?。?/br> 盧照雪沒想到阿爹這時候是這么的“明謀善斷”,也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只吃了兩次哦。阿翡也知道烤rou火氣有點大?!?/br> 他們中午都是不回家的,幼學(xué)里有專門的膳堂,還有專門的地方可以午休。每到午休的點,盧照雪就偷偷地從休息室溜出來,憑借著她阿爹教授她的腿腳功夫,一路躥到了秘密接頭地點。 然后盧照雪和徐翡兩個小崽崽就一起在荷塘邊啃烤rou。那塊地兒還有兩塊大石頭,一人坐在一個石頭上,品著荷花,吃著烤rou,小風(fēng)吹著,不知道多舒坦! 盧行溪就陰陽怪氣道:“阿爹做的好吃還是阿翡家廚子做的好吃?” 盧照雪就算是再遲鈍,也聽出了阿爹的陰陽怪氣來了。她立刻安撫道:“當(dāng)然是阿爹做的烤rou好吃!阿爹做的烤rou全天下最好吃!” 哼!小馬屁精!阿爹做的好吃還去吃外面的野食!盧行溪撇了撇嘴,但臉上到底是帶了些笑意了。 “往后不要再讓阿翡給你帶了。你想吃烤rou,阿爹給你做就是了。不必麻煩人家?!北R行溪循循善誘道。 乖女兒誒,別被徐翡這個臭小子用烤rou給騙走了喲。 盧照雪驚喜道:“真的?” 盧行溪拍胸脯:“真的!” 此時,長孫質(zhì)輕輕咳了兩聲。盧行溪拉了拉她的手:“偶爾吃吃也是沒事的,我再讓廚房做點清心茶給螢螢喝?!?/br> 好嘛,那還差不多。長孫質(zhì)見他們父女倆重歸于好,心里也滿意。終歸這兩個人心里有數(shù)就好。 等螢螢高興地拔腿跑了,長孫質(zhì)才戳一戳盧行溪:“剛才我不拉住你,你是不是還要和螢螢吵起來了?人家和阿翡玩得好,怎么了嘛?!?/br> 她哪里不知道他是護(hù)女寶,但這護(hù)得也太早了一些。男女相處的尺度要把握好來,雖然古代不像現(xiàn)代,不會有早戀的說法,很多孩子十幾歲上就要成婚了,可長孫質(zhì)私心里是要留女兒到十八歲以后的。不僅如此,螢螢以后不是還要當(dāng)將軍么,至少是當(dāng)女官,這要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不論男女,年少時結(jié)交的友人,難不成還要界限分明,只和女孩子結(jié)交,不和男孩子結(jié)交? 她是想提醒郎君,不要太干預(yù)了。明明本身沒有的情感,他特意點出來,倒讓兩個孩子尷尬,往后不好相處了。 盧行溪就是不樂意,他抱著胸道:“徐翡什么意思嘛!我的女兒,用得著他來獻(xiàn)殷勤!沒安好心!” “人家上次都說了,一個未來的杜相,一個未來的房相了,怎么,知己之情不行么?”長孫質(zhì)就奇了怪了,螢螢和阿翡玩得好,戳中他哪根肺管子了? 盧行溪撇了撇嘴:“知己知己,那么小,哪來的知己?我看就是阿翡見色心起,看中我們螢螢長得好看。” 長孫質(zhì)本來還想哄他兩句,聽見這一句,那是柳眉倒豎,“我竟沒料到,郎君如此食古不化!小孩子之間,怎就不能有知己了?郎君也是從小孩子過來的,為何只珍視大人的感情,而不珍視小孩子的感情呢。在他們這個階段,友情就是最重要的了?!?/br> 被罵了一長段的盧行溪都呆住了,半晌才囁嚅道:“我、我也沒說小孩子不能有知己……我就是怕螢螢被阿翡給騙了……” 長孫質(zhì)見他還是聽得進(jìn)去一點的,繼續(xù)道:“你是多少歲喜歡上我的?” 盧行溪的臉開始漲紅,從石榴紅漸變成柿子紅:“十四歲?!?/br> “那不就是了?”長孫質(zhì)笑著道,郎君這臉也是挺可愛的,“就算阿翡再早熟,至少也要十來歲上才動這心思。你這簡直cao之過急了。說是杞人憂天也不為過?!?/br> 盧行溪一聽,對哦。現(xiàn)在兩個孩子都差不多七歲呢,還早著呢。誒,等一等,“可是,可是你喜歡上林裴,是多少歲來著?” 丟出去的鏢成了回旋鏢,扎在了長孫質(zhì)身上。雖然夫妻兩個已經(jīng)聊過了關(guān)于林裴的往事,但說起來還是怪叫人不好意思的。長孫質(zhì):“……十二歲。” 女孩子嘛,一般都比男孩子要早熟一些。 盧行溪的氣勢立刻又起來了:“十二歲?。≌f不得咱們螢螢也是十二歲,或者十歲,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五六歲……” 到了后面,基本就是胡說八道起來。長孫質(zhì)立刻就黑了臉,什么亂七八糟的,有他這么四舍五入的么? 忍不住就無需再忍,長孫質(zhì)一把揪起盧行溪的一邊耳朵:“少胡言亂語?!?/br> 盧行溪耳在他人之手,還要“據(jù)理力爭”,雖然是他自己發(fā)明的道理,“阿質(zhì),我是說真的啊,萬一螢螢真的也那么早動心,我……嗚嗚嗚?!彼秸f越傷心,越說越無法想象。 長孫質(zhì)松了手,忽然提出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是螢螢動心,那你就更不該怪人家阿翡了啊。說不得還是我們螢螢想強(qiáng)取豪奪呢!” 一個全新的角度在此展開。 盧行溪:…… 對哦。他們螢螢喜歡上阿翡的話,好像不該怪阿翡了。 “不對啊!不怪阿翡還能怪誰,誰讓他成天在我們螢螢跟前晃悠,搞到螢螢無心變有心了?!北R行溪是個徹頭徹尾的雙標(biāo)怪,如果是阿翡對螢螢動心,那就是他小子沒有定力,如果是螢螢對阿翡動心,那也是阿翡勾引螢螢。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阿翡的錯,螢螢沒錯,不該怪螢螢。 長孫質(zhì)斜眼看盧行溪,看看,這就是公平公正的英國公呢。 盧行溪吸了吸鼻子,完全無法想象女兒和別的臭小子在一起的情形。 多年夫妻,長孫質(zhì)見不得他如此,又打開了格局開解他:“你的意思是,當(dāng)年你喜歡我在先,都怪我在你跟前晃悠咯?” 求生欲時刻在線的盧行溪立刻回答:“才不是!我喜歡上你,簡直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你那么好,誰會不喜歡啊?!?/br> 說起來往事,還怪酸溜溜的呢。 “那不就是了。螢螢?zāi)敲春?,喜歡她也不奇怪吧?!遍L孫質(zhì)一攤手。心里還有些自得,若是放在現(xiàn)代,她也算是個最強(qiáng)辯手了吧??催@回盧行溪還有什么話可說! 盧行溪被帶進(jìn)去了:“是哦,螢螢?zāi)敲春谩粚Σ粚Γ炍炘俸?,也不是他們能肖想的?!?/br> 長孫質(zhì):…… 真拿你沒辦法。 盧行溪擺擺手:“阿質(zhì),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也不用再勸了。放心吧,螢螢和阿翡那邊我不會干預(yù)的。我心里有數(shù)?!?/br> 長孫質(zhì)信了他,你最好是真的。 盧行溪確實說到做到,他沒有再去找螢螢或徐翡,而是直接找上了徐樞密使。找兩個小孩子欺負(fù)算什么事嘛,他要直搗黃龍,和阿翡的爹算算賬。 聽說英國公相邀,哪怕再忙,徐子愷也欣然應(yīng)下,表示必定會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