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83節(jié)
霍霆山每隔兩日去一趟煉鋼房,其余時間都領(lǐng)兵泡在水里。 而裴鶯則將目光放在了玻璃上。 如今原料齊全,是時候逐步嘗試。她只知曉原料品種,但各原料比例幾何,她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慢慢摸索。 為了盡可能提高鋼的產(chǎn)量,洛陽城郊外陸續(xù)開辟了幾座新建的、看守嚴(yán)密的煉鋼房,裴鶯隨便挑了一間用于煉制玻璃。 夫妻倆又過上了早出晚歸的日子。 這一日,在霍霆山和裴鶯雙雙離開州牧府后沒多久,一眾車隊自洛陽城的東城門有序駛?cè)搿?/br> 為首的男人俊容肅冷,不茍言笑,他騎著高頭大馬,身后的馬車隊如長蛇般排開。 守城衛(wèi)兵看著來人的服飾,又定睛一瞧對方手里的信物,當(dāng)下完全不敢阻攔,利落讓對方進城。 這時有風(fēng)拂過,車廂的幃簾被吹開一角,隱約能窺見里面堆滿了石頭。 待這一支車隊進城后,來換班的衛(wèi)兵轉(zhuǎn)頭往后看,但是只瞧見了車尾巴,頓時好似:“那是何方人馬?” 另一個衛(wèi)兵樂了,“看你這話說的,這是洛陽城,大將軍的洛陽城,你說何方人馬能大搖大擺的進來。” 另一個衛(wèi)兵撓撓腦袋,“也是?!?/br> 陳淵領(lǐng)著隊伍回到州牧府,從側(cè)門進入。幽、豫二州聯(lián)姻在即,故而此番豫州之行陳淵一切順利,后面新接了任務(wù),豫州這邊也鼎力相助,倒是比預(yù)期還要早歸些。 陳淵安排卸貨。 帶回來的都是礦石,沉得很,靠人力搬運不太實際,因此陳淵命人尋了板車過來,再以木板連接車廂,從內(nèi)部推著石頭斜斜的滾下去。 剛卸完一車,有個衛(wèi)兵走過來,小聲喊陳淵,“陳使君?!?/br> 陳淵轉(zhuǎn)頭看了眼,認(rèn)出人來了,此人叫做崔子皓,是他親自帶的兵,對方當(dāng)初也曾隨他一同去尋回小娘子:“何事?” 崔子皓壓低了聲音說:“陳使君,小娘子現(xiàn)在在西北角的訓(xùn)練場?!?/br> 陳淵微不可見的揚了下眉。 崔子皓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繼續(xù)道:“前段時間大將軍抓了一批宦官之子扣在府中,皆是些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每日將他們當(dāng)犬兒訓(xùn)。原先此事是大公子負(fù)責(zé),只不過前些日忽然讓小娘子也參入其中……” 說到后面,崔子皓頓了頓,聲音又低了一個度,“屬下巡邏時曾數(shù)次經(jīng)過那訓(xùn)練場,看見有個白臉小郎君一個勁兒的往小娘子面前湊。” 崔子皓瞅了瞅面前人的臉色:“卸石頭的活兒簡單,此處我可以幫陳使君看著?!?/br> 陳淵沒說其他,只是拍了拍崔子皓的肩膀,而后轉(zhuǎn)身往府中的西北方向走去。 第175章 孟靈兒來訓(xùn)練場監(jiān)督有幾日了, 起初第一天還好,但后面幾日,她快要被煩死了。 太守的幺兒石成壘也不知曉哪根筋不對勁, 一個勁兒往她跟前湊, 還滿口胡言。 打他訓(xùn)他, 他竟還笑得出來, 孟靈兒從未見過如此無賴難纏之人,對方逐日肆無忌憚, 長兄不知為何沒插手, 不似那日般直接把人打成蜷縮的蝦仁。 孟靈兒并非沒有聽過表白, 當(dāng)初在冀州的遠(yuǎn)山郡, 華家的那小郎君會作詩,借詩隱喻,向她訴說愛慕。 還有…… 一道頎長的身影在腦中掠過, 孟靈兒的思緒不住飄遠(yuǎn)。 不是說過幾日就會回么, 怎的一直未歸, 難不成途中遇到難辦的事兒了? “小娘子, 你看這個?!?/br> 面前的光忽然被遮了一塊, 孟靈兒回神,便見半個時辰前才被她揍過的人又到她跟前了。 日日在訓(xùn)練場里打滾,石成壘那身白衣變得灰撲撲的,他天生膚白, 兼之遺傳了太守夫人短而圓的眼睛, 瞧著和生了雙狗狗眼似的,笑起來有些無辜的味道。 小姑娘瞥了眼他手里新編的蟬, 這草蟬編得胖乎乎的,虎頭虎腦, 有些可愛,但由于出自石成壘之手,孟靈兒很嫌棄:“作甚?” 石成壘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小娘子,你瞧這只蟬像不像我?” 孟靈兒:“……挺像,和你一樣煩人。” 訓(xùn)練場是新開辟的,角落還有些未除干凈的野花野草。石成壘樂顛顛的笑了,他只聽前半句,然后將蟬放在一朵花旁邊,“如今就是我在你身旁,小娘子像花兒一樣俊俏?!?/br> 正值秋季,萬物枯萎,挨著草蟬的花兒蔫噠噠的。 孟靈兒:“……” 小姑娘一言不發(fā)將地上的蟬撿起來,在石成壘發(fā)亮的眼神中,一把將蟬砸他臉上,“既然你這般閑,那就再去跑五圈。” * 不遠(yuǎn)處。 一群小郎君趁著寶貴的休息時間湊在一塊兒,一個個探長腦袋往石成壘那邊看,看見他被砸了蟬,意外又不意外的樂了。 “最近是第幾回來著,二十九還是三十回?” “好像是三十吧,反正只多不少。嘖嘖,成壘這是還沒死心呢?!?/br> “何止沒死心,我看他是越挫越勇。說起來咱們和他認(rèn)識有個大幾年,還是首回看他對一件事這般執(zhí)著?!?/br> “能一樣嗎?成壘自個都說了,初見第一眼宛若窺見神女下凡,驚為天人,心中大震不已。他白天念著,晚上也念著,我和他睡一個屋,昨兒還聽他說夢話。” “說什么夢話了?” “好像是夢到和孟小娘子成親,成壘還對霍幽州說會照顧好他的女兒,請他放心,還有說什么以往不懂事,搶了他的畫舫,求他大人不計小人過?!?/br> “哈哈哈哈哈,離譜至極?!?/br>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喲,過往都是小娘子追著他跑,何曾見過今日這番光景?” “那能比嗎?這些個舞姬生父不詳,而那位的父親,你爹見了他也得笑著見禮,再說上一籮筐的好話?!?/br> “笑死,說得好像你爹不是一樣。不過你這話莫要被成壘聽見,他如今如癡如醉,可聽不得任何閑言碎語?!?/br> 不過哈哈嘲笑過一陣后,紛紛陷入沉默。 他們這群人中,父輩官職最高的是石成壘他爹,故而平日他們都是以石成壘為中心,這番被抓入州牧府后中也是。 起初他們還暗搓搓的商量著想復(fù)仇,雖說后面被訓(xùn)沒了心氣,提不起報復(fù)的心思,但聚在一起時說些同仇敵愾的話還是有的。 然而自從石成壘跟中了蠱似后,他們的小團體仿佛失去了頭目。 擒賊先擒王,現(xiàn)在那個“王”被拿下了,變成犬兒一樣跟在對方身后,讓他們好笑的同時又倍感無奈。 那邊,被草蟬砸了臉的石成壘習(xí)以為常,“你別生氣,那我五圈我待會兒一起跑,現(xiàn)在先欠著。小娘子,你覺得洛陽如何?” 根本不需要孟靈兒回答,石成壘滿目期待:“洛陽繁華似錦,是中原有名的風(fēng)水寶地,適宜居住,小娘子以后……” 沒有以后了,被煩得額上青筋鼓起的孟靈兒,解下腰間的細(xì)長的藤條,對著身旁人抽過去。 石成壘被抽得吱哇亂叫,但人仍圍著孟靈兒轉(zhuǎn)圈圈,就是不跑遠(yuǎn):“小娘子,我打聽到你尚未婚配,你看我如何?” 孟靈兒冷著臉道:“不如何?!?/br> 石成壘仿佛沒聽見,徑自道:“我家中行七,除了我的其他兄弟姐妹皆已婚配,我父親乃洛陽太守,闔家人的祖籍都是洛陽,家中不缺銀錢,少有薄產(chǎn)。你若嫁給我,我定讓我父親心悅誠服的為大將軍辦事,大將軍讓往東,絕不往西……” 石成壘不假思索的將自己的父親賣了個底朝天。 時下成婚皆聽從父母之命,孟靈兒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自我推銷的。 心悅誠服的為大將軍辦事? 呵,他們敢不聽令試試,父親有一百個法子收拾他們。 “滾一邊去,少在我面前晃悠?!毙」媚锱樘贄l。 陳淵來到訓(xùn)練場時,看到有一人在那道嬌小的身影面前起舞。 定睛瞧,原來不是起舞,是被藤條抽得到處亂跳。 那少年約莫十六七歲,著一襲灰白長袍,廣袖以交叉編織的兩股細(xì)繩綁起,露出兩條白皙的胳膊。 少年郎的眼睛亮晶晶的,宛若天上的星子,他全神貫注地看著面前人,眼里的喜愛和熱切不加掩飾,哪怕被藤條抽了,嘴角依舊高高翹起。 陳淵的目光稍稍偏移,他看到霍明霽在訓(xùn)練場的另一角。對于在meimei面前鬧騰的小郎君,青年竟放任不管,似覺得他不構(gòu)成什么威脅。 陳淵斂眸。 “陳使君?!” 孟靈兒最初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很快發(fā)現(xiàn)沒錯。 他回來了。 石成壘站在孟靈兒面前,他是最直觀感受到她變化的。方才她還一臉不耐煩,身上飄著冷意,如今是冰雪消融,撥云見日。 石成壘一愣,迅速側(cè)頭看去,便見訓(xùn)練場門口站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那是個成年男人,他墨發(fā)高束,著黑棕二色的騎馬裝,懸著刀的鞶帶緊貼著他的腰,勾勒出遒勁有力的弧度。 第一眼看到陳淵,石成壘心中不由警鈴大作。但還不等他想明白此乃何人時,對方提步過來,而他面前的小娘子也走過去。 “陳使君,你何時回來的?”孟靈兒驚訝問道。 “方到?!标悳Y說。 就這二字,讓小姑娘翹了下嘴角。 “我去和大公子打聲招呼。”陳淵低聲道,孟靈兒跟在他身后一并過去。 霍明霽是知曉陳淵后來另接了任務(wù),如今見他竟歸了,詫異挑了眉。 “大公子,任務(wù)一切順利?!标悳Y來到他面前先做了簡短的匯報。 霍明霽頷首,又聽陳淵下一句說:“大公子可知曉這些個小郎君會在府中留到何時?” 霍明霽笑著搖頭:“不知,此事父親自有計劃?!?/br> 陳淵沉思片刻,一針見血地問:“大將軍是否點名要小娘子在此監(jiān)督?” 旁邊的孟靈兒也看著長兄。 霍明霽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扳指,“此話倒也無錯,如今先生們都在沉猿道,meimei近來閑暇,故而父親讓其與我一同監(jiān)督?!?/br> “小娘子已算不上閑暇,我如今手上事務(wù)已全部完成,可以重新給她授課?!标悳Y平靜道。 孟靈兒在旁邊點頭。 霍明霽和陳淵對視,誰也沒說話,但氣氛慢慢冷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