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309節(jié)
裴鶯確實不擔心:“霍霆山,打仗這方面你是我目前所見最厲害的人。說實話,我沒什好憂心的?!?/br> 他們在北川縣相遇,而后她被他帶著南征,后來又北上伐匈奴。南征北戰(zhàn)多年,除了先前在豫州時,霍霆山被人撞了船落得一身傷,旁的戰(zhàn)役她都未見他吃過多少虧。 有些人是天生的將才,一打仗便如有神助,裴鶯覺得霍霆山就是那類人。 因著睡到中途醒來的緣故,裴鶯的聲音比平日軟了幾分,像一團一戳就凹下一個小窩的棉花。 她說完闔眼就想睡覺了,結(jié)果眼簾才落下不到一瞬,她被從被窩里撈了出來。 在微涼的秋季深夜,他里衣微敞,露出一小片結(jié)實深色的肌理,她側(cè)靠在他胸膛前,被他一手攬著腰,另一只手以三指抬起下巴。 “夫人信任我至此,我甚是歡喜?!彼奈锹淞讼聛怼?/br>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 霍明霽大婚剛落下帷幕,霍知章的納彩禮緊隨著提上日程。 同日,州牧府內(nèi)的奴仆也很是忙碌,家奴們收到命令,主子明日要啟程離開洛陽城,收囊需迅速收拾妥當。 一日轉(zhuǎn)眼過去,納彩禮結(jié)束得井然有序,原先宿在州牧府的士詩從府中遷離,搬去和她那個被安置在洛陽的胞弟同住。 在出嫁前,士詩都會住在洛陽城,而非隨幽州軍征戰(zhàn)。 “……東西收拾好否?再檢查一回,主子們卯時就要啟程了,切勿遺漏物件?!?/br> “已查過兩回了,無遺漏,倒是庖房得抓緊些?!?/br> 今日要啟程,裴鶯起得平日要許多,天方蒙了一線淺白她就醒了。 洗漱,用膳,一氣呵成。 等整理完,天方亮。 這回霍明霽不再是一個人送家人離開,雷驚鵲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看著乘車的雙親和弟妹。 “兒子恭候父親凱旋?!?/br> “兒媳恭候舅氏凱旋。” 霍霆山應(yīng)了聲,“你們守好洛陽?!?/br> 裴鶯仔細看了看新婚的小夫妻,雷驚鵲面色紅潤,霍明霽狀態(tài)也極好,看來小夫妻過得不錯,她頓時放心了,“此番一去不知何時歸,等安定下來,我再傳家書回來?!?/br> 雷驚鵲看著裴鶯,有些忐忑地道:“到時候我可以給您寫家書嗎?” 霍明霽看了眼身旁的妻子。 裴鶯笑道:“自然可以,知章就特別愛寫家書,我們也甚是喜歡看?!?/br> 旁邊的霍知章笑出一口白牙。 雷驚鵲一顆心徹底放下。 隊伍啟程,在旁人的目送中很快漸行漸遠,而后徹底消失不見。 “回吧?!被裘黛V低聲道。 雷驚鵲輕輕嗯了聲,但目光仍看著車隊消失的方向。 霍明霽眉心跳了跳。 看來她當初那番話是半點不作假…… * 今日起得早,精神不太好,因此直到出城,裴鶯無意中看見城上掛著的巨大城標,才后知后覺他們走的是西城門,而非從南城門出去。 霍霆山今日與她一同乘車,裴鶯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男人,“霍霆山,為何我們不走南城門?” 洛陽在荊州的北邊,若從西城門出去,回荊州豈非要繞一段路? “不回荊州。”霍霆山看出她的疑惑,“我們?nèi)ラL安。檄文已發(fā),荊、益一帶不再重要了,不如直搗黃龍,去長安抓拿紀羨白這個逆賊?!?/br> 其實去歲冬季末,他和柯左定下清君側(cè)的計策后,便打算攻長安的。 然而冬季并非好時機,就算他們有棉服,卻也沒辦法否認棉服數(shù)量尚少的事實,別說全軍使用,哪怕十分一都難以覆蓋。 至于今年的春夏二季,這是耕耘的季節(jié),如今的士卒大部分都是軍農(nóng),否則光是每日消耗的糧食就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shù)字。去歲的春夏已沒怎么耕耘了,若是今年依舊如此,糧食一定會短缺。 再者就是,長子的婚期定在立秋,而大戰(zhàn)一旦打響,主帥不可輕易離營,而長子成婚他和夫人不可能不出席。 因此種種結(jié)合,霍霆山將計劃定在今年秋季,打算等霍明霽成婚以后才向天下發(fā)檄文。 結(jié)果,被搶先一步。 裴鶯聽了他的打算,“直取長安也好,一步到位。長安若是拿下了,荊益二州等地必定懼怕將軍兵威如虎,較之先前必定容易拿下許多?!?/br> 霍霆山笑著頷首。 幽州這方的檄文已發(fā)出去,他們改道往長安幾乎是明牌了。于是,剛踏進雍州地界,幽州軍遇到了首次敵襲。 那是一個只有半輪明月的夜,裴鶯睡到半程,忽然聽到震天響的鑼鼓聲。 “敵襲,有敵襲!” 裴鶯能感覺到,幾乎是鑼鼓響的第一瞬,她身側(cè)的男人便迅速起身。 “霍霆山……” “夫人繼續(xù)睡,我出去瞧瞧?!被赧綆团狷L掖了掖被角。 軍中一眾武將都醒了,匆匆趕來。 秦洋匯報道:“大將軍,那批敵軍數(shù)量不太多,分西南和西北兩個方向小股出現(xiàn),稍作攻擊后立刻撤離,方才知章和蘭子穆已領(lǐng)人前去追。” 霍霆山應(yīng)了聲。 秦洋略微擔憂道:“敵人這般垂釣式作戰(zhàn),其后是否有詐?” “顯而易見?!被赧娇聪蜻h方,“不過此地地勢不算特殊,就算對方藏伏,霍二他們應(yīng)該也應(yīng)付得來?!?/br> 說到這里,霍霆山嗤笑了聲:“倘若手持百煉鋼,在這等地勢里還不能所向披靡,依我看往后也別拿百煉鋼,速速將那寶貝讓出來,給其他還未摸著好刀之人。” 秦洋輕咳了聲,附和著說是。 自夜起后,霍霆山再沒重新入睡,在天蒙蒙亮?xí)r,霍知章和熊茂相繼回來了。 兩人皆是一臉暢快。 “父親,來犯者約有三千,除了逃卒,其余全部誅殺?!被糁聨缀跻凰尬疵?,但還是相當興奮。 先前他被安排留守沉猿道,天曉得那幾場仗他打得有多憋屈。明明百煉鋼在手,卻因為地勢緣故,手中的神兵沒辦法發(fā)揮出最大的實力。 百煉鋼難得,只鑄了刀。至于弓箭這種有可能一去不回頭的,那是斷斷沒有的。 偏生荊州地形復(fù)雜,時常以弓箭這等遠程武器打頭陣,而后才有半數(shù)幾率兵戎交接,但往往還未等他們以百煉鋼擊碎對方手中的武器,敵軍就撤回城中。 霍知章那團火氣憋許久了,直至今夜才一口氣撒完,方覺痛快異常。 霍霆山站在巨幅的羊皮地圖前:“最多兩日,便到函谷關(guān)了。要入關(guān)中,需先過函谷關(guān),而此地非同小可?!?/br> 長安有崤函之險,乃四塞之地,東側(cè)的函谷關(guān)與洛陽隔河相望。長安不僅是今朝的首都,亦是前朝的,只能說能讓多朝定都于此,“她”必定有過人之處。 而這“過人之處”體現(xiàn)在地形上,長安以北是黃土高原,南邊為秦嶺,西邊是隴山,四方結(jié)合起來,赫然是進可攻退可守。 比如通往洛陽必過的函谷關(guān),就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號稱。 當初沉猿道也非常險峻,但那時荊州軍悄悄和李嘯天聯(lián)手,共同施以疫病的毒計,他們自以為坐擁不敗之地,輕敵傲慢,這才讓霍霆山有了可趁之機,進而拿下沉猿道。 如今卻不一樣。 檄文已發(fā),紀羨白很清楚霍霆山要帶兵來戰(zhàn),斷不可能輕敵,說不準此番也親自領(lǐng)兵。 熊茂苦了臉:“數(shù)百年前的七國之亂里,函谷關(guān)硬生生撐了三年才破。大將軍,這個函谷關(guān)……” 秦洋知曉他想說什么,其實與其說函谷關(guān)是被攻破的,不如說它被耗破。因為當時有旁的兵力牽制了函谷關(guān)的援軍,主力久久不至,關(guān)門才破了。 霍霆山同樣知曉,他捏了捏眉心:“函谷關(guān)前是黃河的分支弘農(nóng)河,欲要破關(guān)先渡河,河后有平坦無遮掩的灘涂,此地不好隱藏?!?/br> 關(guān)中有瞭望塔,他們一渡河就會被發(fā)現(xiàn)。等待他們的,絕對是鋪天蓋地的箭雨,更罔論戰(zhàn)船載兵有限,他們兵卒再多也只能分開過去。 這化整為零,對付起來豈不快哉? 霍霆山的目光往下移,移到了函谷關(guān)的下方。 函谷關(guān)上下各有一道,北路為蒲津道,南邊為武關(guān)道。前者需渡黃河后再連番翻山越嶺,而后再度河一回。 光是兩番的渡河所需船只,籌備起來就夠嗆了。 若是走南邊,他們先需南下行軍過盆地,再走陸路過秦嶺,這邊倒是不用頻繁渡河了,過秦嶺后就能入關(guān)中。 但此道非常的長,行徑大概是經(jīng)函谷關(guān)的三倍,且路況難行,兼之途中還有武關(guān)和藍田關(guān)兩座關(guān)卡鎮(zhèn)守。 見霍霆山將目光投向下方,公孫良會意,“主公,您想走武關(guān)道?!?/br> 這不是疑問語氣,而此話一出,敏銳的人都聽出公孫良對此表支持態(tài)度。 這位精明的謀士摸了摸自己的羊胡子,“若是尋常,某也不建議行此道。山道狹窄,糧草后勤不好供給,一旦被斷了糧,再耗上個兩三日,后果不可設(shè)想?!?/br> 眾人無不頷首。 糧草就是生命線,士兵長途跋涉本就疲憊,若再沒糧吃,第二日就能喪失大部分的戰(zhàn)斗力。 公孫良笑道:“但如今,我們有主母的白糖。某私以為一小塊白糖能抵胡餅數(shù)個,主公不妨讓先頭部隊的每位士卒都帶上些白糖,就算不慎中途遇襲,隊伍被迫分散,也有足夠的時間讓失散的士卒等到援軍。” 聽聞白糖,眾人皆是一愣,先大喜又遲疑地看向霍霆山。 白糖對外售價幾何,他們不是不知曉。若是每個士卒皆配置白糖,這折算下來絕對是一筆天價的銀錢。 說實話,rou疼啊…… “可。”霍霆山應(yīng)了。 公孫良笑著拱手:“主公大氣?!?/br> “如此一來,倒不急于南下過武關(guān)道?!被赧降?。 軍中雖有白糖,其數(shù)量卻遠不足供士卒使用,得遣人回洛陽裴氏商行一趟。 * 裴鶯再次見到霍霆山,已是下午將近黃昏時了,大軍停止了行進,原地扎營。 “夫人怎么在外面吹風(fēng)?”霍霆山見裴鶯在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