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臟，聞著香。

    元嘉以前見過的豬rou是白花花的飄在碗上面，那些下人蹲在墻角下，咬一口嘴角就有油留下來。

    他們不覺得油膩，依舊吃的香甜。

    當(dāng)那個肥胖的女人把rou端到他跟前的時候，元嘉對豬rou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

    看上去沒有那么惡心，通體紅色，干爽。

    小心的咬了一口。

    神情大變。

    肥而不膩，極易入喉。

    回味無窮。

    也不再猶豫，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方卓喝著茶，看著元嘉把一整碗紅燒rou吃的干凈，才說道：“還有一碗，你也可以吃掉?！?/br>
    于是，另一碗也被吃了個干凈。

    元嘉尷尬的笑著說道：“沒想到這粗俗之物做成這樣竟然這么好吃?！?/br>
    方卓半躺著道：“你父親把你放在我身邊，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首先做到入鄉(xiāng)隨俗，以前那些富家公子哥的架勢你得收起來，學(xué)我做一個紈绔，把名聲搞臭，才是你脫胎換骨的一天?！?/br>
    元嘉走過來，搶過方卓的茶杯，一口氣喝掉，然后說道：“是這樣嗎？”

    方卓道：“沒錯，任何時候都要體現(xiàn)出霸道的一面，臉上不要總是帶著冰霜，和煦的陽光曬不死人?！?/br>
    元嘉哈哈大笑著說：“受益匪淺，怪不得父親今夜非要帶我來臨潼，說是對我以后有好處。

    起初，我是拒絕的，后來禁不住我父親的巴掌，還是來了，沒想道你三言兩語的就解開了我十八年的心結(jié)。”

    方卓道：“不是我解開的，是你的悟性好，環(huán)境很重要，你看著吧，等案子破了你在回到京城，全然是另一番天地?！?/br>
    翌日。

    衙門。

    陸乘風(fēng)在匯報工作。

    昨晚因為吃的太嗨，重要的事情忘記說了。

    說是匯報工作，其實就方卓簡單的開個案情分析會，刑房全員參加。

    “昨晚上調(diào)查的怎么樣？”

    “經(jīng)過走訪，發(fā)現(xiàn)張屠夫有嚴(yán)重的心口疼，經(jīng)常去徐記藥鋪抓藥。”

    胃病，古時候算是嚴(yán)重的病了，沒得治，只能吃藥減輕痛苦。

    “吃的什么藥？”

    “用黨參，黃芪，白術(shù)，干姜熬成汁，和面粉攪勻在一起，搓成丸子，叫三參丸?！?/br>
    方卓想了一下，前后線索一對照，大體情形已經(jīng)在腦子里形成了一個畫面。

    只是現(xiàn)在還不便于說出來，需要論證。

    “從現(xiàn)在開始，大家辛苦一下，繼續(xù)搜集有用的線索，我們每天早上開會，碰一下頭，把各自搜集到的線索，整理融合，我相信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之下，終究會找到殺人兇手，并且將他繩之以法?！?/br>
    之后，捕快都撒出去了。

    元嘉問道：“我們接下來干什么？”

    “去朝元閣看看?！?/br>
    有了皇帝御賜令牌，進(jìn)黃家道場看看，必是暢通無阻。

    朝元閣位于臨潼縣東門外的驪山山腳下，供奉的是上仙墨龍。

    因是黃家道場，所以不對外開放，日常開銷用度，都是戶部支出。

    內(nèi)養(yǎng)道士近千人，是一座典型的大型的道場。

    三人來到山門，一道師模樣打扮的道人，便將他們攔住，詢問來此目的。

    方卓掏出李二給的令牌，道：“縣衙辦案，我們要進(jìn)去看看?！?/br>
    道士對著令牌行禮，之后，邀請方卓等人進(jìn)入朝元閣。

    一路看過去，對古代建筑師的鬼斧生工，崇拜有加。

    最近朝元閣剛剛翻新過，所以有一股欣欣向榮的味道。

    道童都很小，由老一點(diǎn)的道士集中起來上課，練功，年紀(jì)大一點(diǎn)的，也在后山種地，以填補(bǔ)日常開銷。

    接待的道士說：“觀主近日在后山閉關(guān)，不便接待各位，還請見諒?！?/br>
    方卓擺著手說：“沒事，我就是簡單的了解下情況，不必勞師動眾的。”

    道士稽首道：“您盡管問便是，我知無不言?！?/br>
    “朝元閣總共有多少道士？”

    “連觀主在內(nèi)共八百九十八人。”

    “現(xiàn)在都在觀里嗎？”

    道士搖了搖頭道：“有三百人前往長安做道場，其余尚在?！?/br>
    方卓點(diǎn)了點(diǎn)頭，向前走了兩步，問道：“平日里你們出山門需要請假或者是告知誰嗎？”

    “平日里出山需要請示監(jiān)院，由監(jiān)院執(zhí)事批準(zhǔn)，方可離開?！?/br>
    “那有沒有人半夜偷偷跑出去，然后在偷偷回來。”

    道士笑了笑，回答道：“絕無可能，本觀管理甚嚴(yán)，寮房負(fù)責(zé)巡邏，設(shè)有寮塔，十二個時辰從不間斷，斷然沒有人私自進(jìn)出?！?/br>
    “觀主修煉期間，會偷偷溜出去嗎？”

    “不會，石門緊閉，除非參透天機(jī)，才有出來的可能，要不然只能羽化飛升了。”

    “明白了，多謝！我就不多打擾了?！?/br>
    剛要走，監(jiān)院處出來一行人，朝官打扮，正在接受監(jiān)院的送行禮。

    “那位是？”

    “鴻臚寺少卿李道宗?！?/br>
    “哦！”

    方卓沒在多問。

    少頃。

    李道宗一行人離開。

    方卓三人也自行離開。

    回到縣衙，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有捕快回來報告，東市包子鋪老板邱大海死了，死狀和張屠夫一般無二。

    一行人有匆匆趕到東市包子鋪。

    沒錯，死者全身焦黑，跪拜姿勢，墻上也有相同的字跡。

    這一回看到的人更多，大家都認(rèn)為是黑龍顯圣了，帶走了他的信徒。

    方卓根本不理會這些愚昧的人。

    拿過現(xiàn)場記錄看了起來。

    死者：邱大海，五十三歲。

    死因：燒死。

    死狀：跪拜姿勢，狀如黑炭。

    職業(yè)：包子鋪經(jīng)營者。

    家庭成員：有妻黃氏，年方二八，尚未生子。

    社會關(guān)系：善于交際，社會關(guān)系復(fù)雜，好女色，和很多不守婦道的婦人有染，離婚八次，最近又娶黃老莊農(nóng)人家的女兒黃氏，年方二八。

    事發(fā)之后，黃氏蹤跡全無。

    方卓道：“陸縣尉，輪你上場了，根據(jù)現(xiàn)有線索，開始調(diào)查，跟了我這么久，你應(yīng)該也學(xué)會一些我的調(diào)查思路了吧？”

    陸乘風(fēng)道：“放心吧，大人，派一隊人去黃家莊黃氏家中查看黃氏是否回村。

    在派一隊人在附近鄰居家中調(diào)查最近他的行蹤，再然后調(diào)查他是否有病，而且和張屠夫是否服用同一種或者類似藥物。

    再就是尸體勘驗，大人，那是你的拿手絕活，受累了。”

    方卓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滿意，道：“總體方向沒錯，可是漏了一條。”

    “哪一條？”

    “晚上派人在附近盯梢，看晚上會不會有人回來案發(fā)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