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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柯同人)烏鴉折疊 第75節(jié)

    一個失蹤八年人的突然回來找他做什么?肯定跟ani結(jié)社最近的活動有關(guān)吧。

    隱匿在黑暗里的那只烏鴉低笑:“這可是我贏來的獎勵,而且有人叫你過去的名字你也能安心點(diǎn)吧。”

    黑澤陣沒有回答。

    很久,他才捻著頭發(fā)上凝結(jié)的血塊,哼了一聲。

    “正事呢?”

    “ani結(jié)社盯上你了,你既已身在局中,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機(jī)會。我來邀請你完成我們八年前沒做完的事?!?/br>
    有車從小巷外經(jīng)過。

    刺目的光芒一閃而逝,照亮城市漆黑夾縫里的少年;流浪貓碰翻了kill irish的瓶子,少年把目光投過去,又很快移開。

    黑澤陣慢吞吞地說:“八年前我可沒有幫你,那只是交易。”

    高樓頂端的男人接住落到他手臂上的烏鴉,黑色禮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孔。

    幾只烏鴉乖巧地落在天臺的邊緣,偷偷往下張望,一片漆黑的小巷深處只能看到一個銀紅的小點(diǎn)。

    他挨個按了按烏鴉的腦袋,說:“如果我想再跟你交易一次呢?”

    黑澤陣懶洋洋地?fù)Q了個姿勢,低頭去看自己的手:“那要看你出什么價碼了,如果你想讓我潛入那個組織的話……”

    電話那邊的人輕輕咦了一聲:“臥底工作而已,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黑澤陣往上看:“不該說的最好別說。”

    代號是烏鴉的男人反而大笑起來,完全沒有要收斂的意思,等笑夠了,他才踩著黑澤陣耐心的邊緣,說:

    “那次事件后,ani結(jié)社對易容的警惕性就變得相當(dāng)之高,我想再混進(jìn)去已經(jīng)不可能了。不過好消息是他們不認(rèn)識現(xiàn)在的你,而且這次是他們先招惹你的,不是嗎?”

    “哼?!?/br>
    “他們想要足夠強(qiáng)的新鮮血液,我想要他們的消亡,而你想讓他們從你身邊滾開,這不是三贏的事嘛?!?/br>
    烏鴉開著玩笑,語氣依舊輕松,他輕輕抬手,那只黑色的小鳥就飛上天空,跟其他黑影一起在小巷的頂端盤旋。

    黑澤陣看著一片黑色羽毛從自己眼前緩緩飄落,落到長發(fā)下的血泊里,半晌,才開口:

    “那我要改改價格?!?/br>
    “只要我出得起?!睘貘f爽快地回答。

    “門票。”黑澤陣從地上撿起那根羽毛,說,“等一切結(jié)束,給我一張你演出的門票吧。”

    “那得等大魔術(shù)師黑羽盜一重返舞臺,才能邀請你來看我的魔術(shù)表演了?!?/br>
    “我等得起。記得給我簽名?!?/br>
    “你,這是虧本生意吧?”

    烏鴉,也就是某位不具名前怪盜、知名魔術(shù)師黑羽盜一聽到黑澤陣散漫的語氣,也開始擔(dān)心起老朋友的情況了。

    “不?!?/br>
    黑澤陣終于不再靠著墻,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和沒干的血,說:“就跟你說的一樣,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沒必要收錢。見面談細(xì)節(jié)吧。”

    他看了時間,現(xiàn)在是夜間十一點(diǎn)整。

    不過對于他們來說,這個時間活動倒也正常。以前見面的時候多半也是在深夜,彼時黑澤陣還不知道“烏鴉”的真實(shí)身份,只覺得對方藏頭露尾,八成是個“名人”。

    結(jié)果也確實(shí)是名人——作為魔術(shù)師的“烏鴉”消失的時候,有位名為“黑羽盜一”的魔術(shù)師也從國際舞臺上消失,那時候貝爾摩德還頗為遺憾地來找黑澤陣喝悶酒,邀請黑澤陣看這位魔術(shù)師的魔術(shù)表演錄像,剛看了個開頭黑澤陣就沉默了。

    哦,是你啊。

    黑澤陣看看錄像,又看看貝爾摩德,再看看錄像,再看看貝爾摩德,想起烏鴉說“我兒子已經(jīng)這么高了哦”那時候的表情,終于明白過來,破天荒給失戀的貝爾摩德披了一件外衣,轉(zhuǎn)身離去。

    (貝爾摩德:?那是教我易容的老師!我跟他比你熟多了!gin,我求你別再動腦子試圖理解人心了?。?/br>
    回憶蒙著一層淺淡的霧。

    黑澤陣說完見面的地址,剛準(zhǔn)備掛斷電話離開,卻聽到黑羽盜一笑著說烏鴉和夜鶯在童話故事里都是夜間活動的生物,黑澤陣就問:

    “是安徒生的夜鶯,還是王爾德的夜鶯?”

    “我只是在說黑夜里歌唱的小鳥而已?!焙谟鸨I一看著下方的場景,后退半步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友情提醒,有人發(fā)現(xiàn)你了,夜鶯。”

    你明知道沒有這個代號吧。

    黑澤陣轉(zhuǎn)身,剛想跟可能來這里的警察或者路人解釋情況,就被人一把抱在了懷里。

    黏膩的血味在空氣里飄散。

    黑澤陣緩緩抬頭,映入眼簾的,是諸伏景光無比慌亂的神色。

    “黑澤,你還活著,太好了……那些人是來殺你的嗎?我們找了好久……你受傷了?好多血,要去醫(yī)院嗎?zero他……”

    “……”

    “你怎么不說話?”

    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沒什么反應(yīng),諸伏景光剛放下一點(diǎn)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要去看黑澤的喉嚨有沒有傷的時候,黑澤陣這才推開他,說:

    “血不是我的。還有,太臟了,別碰我?!?/br>
    滿身都是血的,也敢抱過來。而且,諸伏景光的手比他還涼,這是在外面找了多久?

    諸伏景光終于恢復(fù)了正常的呼吸,好一會兒才說:“zero來是因?yàn)楣舶l(fā)現(xiàn)最近有人在針對你行動,但你還沒聽就走了,然后我們就聽到了槍聲……”

    有人要?dú)⒑跐桑@本來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

    但降谷零說對方好像鐵了心要在公安的保護(hù)下殺人,等黑澤陣回家的時候確認(rèn)具體的情況,沒想到黑澤陣開門看到人就走了,等他們追出去已經(jīng)不見蹤影。

    發(fā)信器已經(jīng)失效,沒人知道黑澤陣在哪里,結(jié)果就是兩個人一直找到深夜,直到有市民報案說看到小巷里疑似尸體的人銀發(fā)的少年,才找到了黑澤陣面前。

    黑澤陣越過諸伏景光,看到假裝路過巷口沒過來的降谷零,又看回來,問:“你在擔(dān)心我?”

    諸伏景光就用那雙霧藍(lán)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在短暫的對視后,他終于爆發(fā):“是?。∥以趽?dān)心你!zero也會擔(dān)心你!為什么每次都是一聲不吭地離開然后帶一身傷回來?!為什么總是理所當(dāng)然地對所有人說出‘與你無關(guān)’?!為什么你到現(xiàn)在都沒想過我會擔(dān)心你這件事?!”

    他說到最后情緒已經(jīng)失控,整個人都在顫抖,幾乎是喊出來的;他緊緊攥著黑澤陣的肩膀,好像眼前的人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可被他抓住肩膀的人只輕飄飄地移開了視線,依舊冷靜的話語被黑澤陣說出:

    “記憶早就開始恢復(fù)了吧?你應(yīng)該回去找你的zero,而不是在這里——”

    諸伏景光激烈地打斷了他的話:

    “四年了!四年了!黑澤陣!不管養(yǎng)什么都應(yīng)該有感情了吧?!你可以對任何事都置身事外,你可以什么都不愛,但你憑什么斷定我可以跟你一樣不在乎這段經(jīng)歷?!你憑什么?!!”

    肩膀被抓得很疼。那里有打斗的時候被劃出來的傷口,黑澤陣沒往那邊看,但知道溫?zé)岬难陧樦铝魈省?/br>
    電話已經(jīng)被體貼地掛斷,但有消息發(fā)來,他暫時無暇顧及,只聽到諸伏景光深呼吸,收回了剛才激動的情緒,低著頭,說:

    “zero對我來說當(dāng)然是無可取代的,我可以為他死,也可以為他活著;但是,黑澤,把對我來說的你,想得重要一點(diǎn)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br>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只是單純的重復(fù),幾乎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冰冷的夜色里,他放在黑澤陣肩上的手無力地放開,到最后,只剩下半句微不可聞的:

    “……求你了。”

    諸伏景光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回應(yīng)。是的,黑澤陣就是這樣的人,琴酒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對任何事物投注感情,無論是人、組織,還是養(yǎng)過的動物,都能隨手拋棄。

    沒有例外。

    諸伏景光咬著牙,在心里重復(fù)了一遍,他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他深深地吸氣,把郁積在胸腔里的東西慢慢吐出來,仿佛要將這四年來的一顆心也整個吐出去,終于下定決心,說:“你要我走的話……”

    “別哭了?!?/br>
    有人用滿是血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諸伏景光怔住,慢慢抬頭,看到黑澤陣抿著唇,好像在思考應(yīng)該做什么,半晌才說了后半句:

    “你捏疼我了。我也會疼。”

    聲音依舊很平靜,墨綠色的眼睛里也看不出什么來,好像從來沒學(xué)過怎么安慰人一樣。

    以及,指望這家伙能說出什么感天動地的句子來真是高看他了。

    諸伏景光想。

    但他可沒哭啊。原來黑澤是看不得人哭的類型嗎,明明作·為·琴·酒的時候最反感看到有人哭的場面了。

    于是諸伏景光重新抱住已經(jīng)變小的黑澤陣,動作輕了很多,他在黑澤陣耳邊低聲說:“我們回家吧?!?/br>
    夜晚好像沒那么冷了。

    ……

    凌晨一點(diǎn)。

    黑澤陣終于洗掉了身上的血,淺紅的血水順著頭發(fā)緩慢地往下淌。濕漉漉的水汽貼著玻璃,他用的是冷水,不然那些打斗中造成的傷口八成是會把他送進(jìn)醫(yī)院。

    原本的衣服被他扔掉,反正他的衣服都長得差不多;降谷零說去做點(diǎn)夜宵的時候黑澤陣就在客廳的椅子上慢慢地擦著頭發(fā),雖然已經(jīng)擦不出血水來,銀色里卻好像有微微的紅。

    從離開組織后他就沒怎么管過這頭長發(fā),于是在幾個小時前的高強(qiáng)度戰(zhàn)斗里它們不可避免地打了結(jié),清洗的時候也沒能分開。

    現(xiàn)在他盯著頭發(fā)的末梢看了一會兒,就要去拿放在柜子上的剪刀。

    手被按住了。

    黑澤陣抬頭,果然看到站在那里的人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慢慢地、用力地掰開黑澤陣的手,把剪刀放在更遠(yuǎn)的位置,說:“我來吧?!?/br>
    他耐心地把糾纏在一起的頭發(fā)分開,濕漉漉的銀發(fā)還沒擦干,重得像一團(tuán)捧不起來的月光。

    整理到一半的時候諸伏景光終于忍不住問:“以前你的頭發(fā)是誰打理的?”

    黑澤陣想了想,心不在焉地回答:“誰看不下去了誰來打理吧?!?/br>
    諸伏景光的手頓住了。

    “……都有誰?”

    黑澤陣就隨意地數(shù)了數(shù):“貝爾摩德,boss,雪莉,她的jiejie,露比,阿斯蒂,基爾,愛爾蘭小時候也會……哦,還有波本?!?/br>
    諸伏景光震撼地回頭去看廚房里的降谷零,很顯然降谷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就回了一句:“我沒有看不下去,只是想找個借口殺他,但沒找到機(jī)會?!?/br>
    zero,你好誠實(shí)。

    “大部分人都是來殺我的,”黑澤陣慢悠悠地補(bǔ)充,“也有人是真看不下去,比如貝爾摩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