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節(jié)
他們不是烏丸的勢力,卻能調(diào)查到黑澤哥的身份,那個“鶴鳴港的幽靈”也很值得懷疑。我聯(lián)系了降谷哥,他說最近幾年里都沒有人用過這個被他臨時編造出來的自稱,那對方的身份就值得懷疑了。首先排除應該死在鶴鳴港的西澤爾·林/降谷蓮,黑澤哥說過他確實死了,尸骨無存的那種……而且,這個鶴鳴港,說的是1989年的事件,還是2009年的? 好消息是這次的敵人確實是“外來人”,沒有潛伏在我們身邊的可能,他們好不容易調(diào)查到這里,追殺灰狼先生可能是因為燒毀小屋的那幾個人向同伴留下了訊息,但他們沒等到我和快斗回來就動手,應該不知道我們跟灰狼先生在一起。這或許是因為最后一個人見到我們后很快就死亡了,沒能將消息傳遞出去。 關于這幾個人的來歷,或許要從他們身上找找線索了,明天我去小鎮(zhèn)的警署問問,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情報。 問到了。 老警察看了我們半天,我說我們是來旅游的偵探,他說你們不用說了,海拉什么奇怪的人都有,我們一般不問。 我說要不您還是問問,但他已經(jīng)開始說能說的案情了。 事情跟我預估得差不多,這些人是今天剛來的,坐火車,剛下車,看起來就是普通游客。但他們在鎮(zhèn)子里轉(zhuǎn)了幾圈,在各個旅店打聽,要找的就是灰狼先生,還有人說灰狼先生是他弟弟。 就在今天傍晚,他們假裝店主敲開灰狼先生房間的門,當場一個炸彈扔進去,這就是我們看到的黑煙。隨后店主聽到聲音跑上來,試圖阻止他們。 當時酒館已經(jīng)打烊了,老板正在收拾桌子,客人們也漸漸散去,他們就是瞅準了這個時機動手——這個沒有酒客會沖上去幫忙、但來住店還是很正常的時機。 老警察說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說自己的真正來歷和雇主,但我在他們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樣特別的東西,也許你會知道。 他把裝著幾枚硬幣的證物袋放在了桌子上。 我還在思考這幾個硬幣的圖案在哪見過,快斗就趴下來盯著它看,喊道:這不是那個、那個什么家族的金幣嘛!我在洛杉磯偷的那個! 他說到偷字的時候,老警察眉毛挑了挑,但還是沒說什么。 我趕緊捂住快斗的嘴巴,說我們家里管得嚴,我弟弟小時候經(jīng)常溜進家里的收藏室翻東西,被我們父親揍過好幾次了。 老警察:看來你們家族很有錢,這枚雖然是銀幣,但也價值不菲。 快斗:嗚嗚嗚! 我:對,確實很有錢,但財產(chǎn)是我們大哥(黑澤哥)的,不是我們的(本來就不是嘛)。 老警察點點頭。 看來日本的長子繼承家產(chǎn)的習慣依舊深入人心,比歐洲貴族的繼承制還要讓人信服。 快斗:嗚嗚嗚! 我放開掙扎的快斗,去看那枚銀幣,快斗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這是黑澤哥差點從我們的世界里消失的那一年,快斗和白馬在美國救貝爾摩德的時候,意外因為黑羽盜一的邀請函偷的一枚金幣上的圖案。 它看起來像是一條銜尾蛇,核心的部分是一片樹葉,整體看起來是一只眼睛的形狀。這只眼睛在盯著人看。 不過因為各個家族的鑄幣和花紋什么樣的都有,再者各類組織也喜歡做自己的象征物,稍微有點詭異的還算好了。他們沒在上面刻謎語已經(jīng)是最好的消息,雖說我喜歡挑戰(zhàn),喜歡推理,但人命關天的時候遇到這種東西,我也確實很想跨越時空到那個時代把制造它們的人給打一頓。跟黑澤哥學的。 老警察問我:所以你們知道它的來歷? 我搖搖頭:不清楚,但我們會調(diào)查的。請問我能對這幾枚硬幣拍一下照嗎? 他說可以,我們的調(diào)查能力有限,希望你能找到答案,工藤先生。 我說好……呃,我…… 我掉馬了。 好吧,我就知道工藤新一是這個世界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平時我不會覺得我多么有名,畢竟有太多人根本不關注偵探這個行業(yè),但每次到了案件的相關人員面前,不認識我的反而是少數(shù)。雖然他們也可能把服部、快斗、沖田之類的認成我,但那是另外的事了。 快斗決定替我解圍:您認錯啦,他是江戶川柯南,其實我才是工藤…… 老警察:你是怪盜基德吧。 快斗:…… 老警察:我早就聽說怪盜基德其實是警察放出的誘餌,和偵探們是親密無間的合作關系,所以他才會把寶石都還回去,原來是真的啊。 快斗:…… 那一刻,我仿佛聽到一個小怪盜的心,輕輕地碎了。 從警署回去的時候,快斗嚷嚷著說他要偷寶石,他要為自己正名,他可是本世紀最厲害的怪盜,比他老爸還要厲害,才不是什么偵探的助手! 我說好好好,你是怪盜。我得順著毛擼,不然指不定他待會就自己跑去生悶氣了,外面還有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和灰狼先生見面、并順著這條線索來殺我們的人,我可不能讓他亂跑。 我們回到旅店,快斗也不生氣了,我剛松了口氣,推開門,就看到一個金發(fā)的成年女人坐在那里,不耐煩地敲著桌子,好像已經(jīng)等我們很久了。 是瑪麗阿姨。 是赤井哥和世良的母親、灰原的姨媽、赤井家真正的大家長、已退休資深mi6探員、縱橫七海的瑪麗大帝——赤井瑪麗·成年版。 她還特地換了成年人形態(tài)!說好了不能一開始就用紅色形態(tài)上場呢! 我清了清嗓子,鎮(zhèn)定地說:瑪麗阿姨,你怎么來了?正好我和基德在海拉截獲了一塊寶石,可能跟黑澤哥有關…… 她沒等聽完,就打斷了我的狡辯:我聽說你要深入雪原?而且就你們兩個? 我:誒?聽誰說的?我確實打算進雪原,但只是去黑澤哥家而已,赤井哥不是也去過嗎?但黑澤哥的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燒了,我還聯(lián)系不上他…… 瑪麗:嗯,你繼續(xù)編。秀一告訴我你還問了那座石碑的位置,怕你出事就聯(lián)系了我。 赤井哥!你賣我啊! 我唰的一下躲到快斗身后,說:瑪麗阿姨,你聽我解釋,那座石碑就在冰河邊上,很近的,比黑澤哥的家還近,要不是地處懸崖下面,現(xiàn)在都是風景名勝了!真的沒有危險! 快斗本來在我背后打哈欠,忽然抬頭看到前面沒人了,唰的一下也躲到了我身后,還喊:都是工藤的主意,我只是陪他來的!要找就找他吧! 喂!快斗!我就知道這家伙靠不住,每次被警察追的時候都是他先跑——為什么我也會被警察追?好問題,這也得問快斗! 就在我們兩個假裝左腳(我)絆右腳(快斗)準備推開門跑路的時候,瑪麗阿姨說算了,我不是來找你們興師問罪的,等回去跟你們父母說這事吧。 嗯,關于我和快斗來雪原的目的……其實我爸和mama是知道這件事的,千影阿姨也知道。至于黑羽伯父,他不知道去哪了,最大的問題是聯(lián)系不上,不是不能讓他知道。畢竟我們兩個都這個年紀了,也不會被當成小孩子對待。我父母向來開明的,在確定我們做好了足夠的準備、也拿到了明確的路線圖后,專門送我們到機場,mama還說讓我從海拉的冰川拍照片回來給她,我背包里的相機就是mama硬塞進來的。 但唯獨在「赤井瑪麗」這里,我并沒有提前進行說明的打算。因為我此行的目的是尋找一種可能治療aptx4869后遺癥的植物,而目前還受到這種后遺癥困擾的人主要有兩部分: 一是在組織進行實驗的時候服用被改動過的藥物、由幾位研究員在確認表格中填入死亡,實則是進入假死狀態(tài)被帕塞托等人運出去的幸存者。他們雖然存活,但身體依然不可避免地遭到了aptx4869的破壞,產(chǎn)生了不同程度的遺留問題,嚴重者免疫系統(tǒng)功能全部喪失、陷入長期昏迷,到現(xiàn)在都無法離開隔離室。 二是服用未經(jīng)改動的aptx4869活下來,迄今為止沒法恢復原本模樣,也無法成長的人。赤井瑪麗就是其中的一員。雖然有臨時的解藥能讓他們恢復到成年人的狀態(tài),但到現(xiàn)在灰原都沒能找到徹底根治的方法,就跟我說的一樣,從離開組織、試圖研究解藥的那一刻開始,灰原就被困死在了這項研究里。 而現(xiàn)在,我們有了這樣一種可能,僅僅是可能,這些年來我們也遇到過無數(shù)類似的可能,卻都失望而歸。 我不想在什么都沒能確定的情況下就將這個“喜訊”告訴其他人,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瑪麗阿姨這種經(jīng)歷過無數(shù)起起落落的人還好,但有些人已經(jīng)經(jīng)受不起再一次希望到失望的落差,甚至可能會演變成絕望。畢竟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了。 那么,在這種情況下,瑪麗阿姨聽到我和快斗到了雪原,是為了尋找這樣一種可能,她大約會想——如果那兩個“長這么大還跟小學生一樣亂來的小鬼”死在了雪原里,他們都難辭其咎。 我拉開桌子旁邊的椅子,坐到她面前,嘆氣,說:我本來想回來再告訴你們的。 快斗扒著椅子靠在我身后,實在是因為這房間沒有第三把椅子,他也不能坐在床上。 瑪麗阿姨看了我們一會兒,說:我跟你們一起去。 我和快斗對視,快斗眨眨眼示意我來說,于是我遲疑地轉(zhuǎn)過頭,對瑪麗阿姨說:您才是最讓人擔心的吧?! 我跟快斗好歹是活蹦亂跳的健康正常人,她的身體卻始終沒能擺脫副作用的影響,以瑪麗阿姨那個低免疫力容易發(fā)燒的狀態(tài),去了雪原……我閉上眼睛,再睜開,決定勸她再想想。 但話還沒說出口,我就知道我改變不了她的想法。不光是我,無論是赤井家的其他人還是認識她的任何人,都知道赤井瑪麗一旦做了決定,就是幾乎無法被改變的。如果能,那只能是因為隨著形勢的變化,這個決定已經(jīng)不是必要的了。 我問:赤井哥呢,能不能讓他來? 瑪麗阿姨:他每次來都感冒,上次回來住院了一個星期,讓他來能干什么? 我覺得我應該堅持一下:那我們進雪原,世良和灰原怎么辦,我們的朋友昨天遭到了襲擊,也許他們還會繼續(xù)派人來…… 瑪麗阿姨:她們也去。 我:…… 我吸氣。 現(xiàn)在,兩名依靠頭腦的偵探、一名怪盜魔術(shù)師、一位柔弱的科學家、一名身體不好的退休老特工要深入雪原,尋找?guī)资陙矶紱]人造訪過的失落之地,而且現(xiàn)在還可能有人的順著灰狼先生這條線盯上我們,追到雪原里或者等在外面截殺我們…… 我說等會等會,你們認真的嗎,得到確認后我沉默地拿出手機,給白馬和服部打電話。 白馬上次就說他能來,至于服部,我知道他手里有假期,上次還在煩惱什么時候休假旅行,最近大阪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掃蕩行動,大多數(shù)罪犯都不敢露頭,他是準備忙完一陣就休息的。既然如此,我決定邀請他來格陵蘭度過一次輕松愉快的假期。 打完電話我覺得不是很保險,就又給鈴木園子打了電話,得到了一些探險前沿科技和裝備上的支持。 不過接電話的不是園子,是蘭。 我聽到電話里傳出她的聲音,愣了一下,問:你回日本了? 蘭嘆了口氣。 她埋怨道:沒有啦,是園子來美國看我,有兩個案子脫不開手。我倒是很想回去啦,上次爸爸被誣陷cao縱賭馬,我很想跟那個記者說要是他有這個本事的話,至于每次都輸嗎……什么的。 然后她又稍微提高了聲音,問我:倒是新一你,明明說好來幫我,結(jié)果忽然又說抽到了什么冰川旅游券,要去北歐旅行?都這么多年了,你是真覺得我會相信這種話嗎? 咳。 其實我也不覺得蘭會相信這種鬼話,而且我們的毛利大律師是律政界大名鼎鼎的人物,任何謊言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據(jù)早期采訪說她這是學生時代被人忽悠了太多次,才練就了真言看破的絕技,嗯……當然,這跟我肯定是沒什么關系的。嗯。 我沒有心虛。 我對蘭說:但我確實在北歐,也在冰川附近,我們打算進入雪原,跟旅游差別不大,只是中途…… 蘭會意地接上了我的話:嗯嗯,你們中途遇到了一點意外,撞破了別人的陰謀,現(xiàn)在正在被追殺,而且暫時無法脫身,你打算調(diào)查結(jié)束再回來——這種話我已經(jīng)聽過不下幾百次了。 我:哈哈,哈哈,那個,蘭…… 蘭:沒關系,我都習慣了。你們打算在格陵蘭待多久?下個星期我有時間,趕得上的話我就過去。 我:下星期,今天是周五吧? 蘭:我20號到24號有時間,剛好有個工作撤銷了。我本來打算回日本,但mama在忙,爸爸也受到邀請沒時間,你們都不在的話我就沒必要回去了。 我:那時候我們應該還在格陵蘭,我把地址發(fā)給你,保險起見—— 蘭:保險起見別提工藤新一的名字,這句話我也聽過很多次了。你還真是走到哪哪里就有危險,我已經(jīng)徹底習慣了呢。(嘆氣) 我:抱歉抱歉啊,這次情況特殊,對方可能是沖著黑澤哥來的,跟平時的罪犯不是一個級別,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蘭:你那個挪威的親戚? 我:對,我哥哥。 蘭:又是他啊,比你還能吸引麻煩的人物。那就這樣,我會做好偽裝去的,希望到時候你們已經(jīng)把麻煩解決了。那么,晚安,新一。 我:晚安,蘭。 掛斷電話后我想了想,如果蘭來的時候我們還沒能確認那些犯人的身份、解決問題的話,她可能就要跟幾年前一樣突入敵營大展身手、抓著犯人的衣領一拳一個了。即使已經(jīng)過了很多年,我還是想說,當年蘭沒去打職業(yè)空手道,是空手道界的一大損失。 我跟瑪麗阿姨確認了具體的時間,打算在后天——也就是4月14日出發(fā)。我們交換了手里的情報,也重新整理和分析了這幾天發(fā)生的事。 瑪麗阿姨說關于那個像是眼睛的圖案,她知道一部分,黑澤哥似乎查過他們,或許就是因為這點那些人才會找到這里。她已經(jīng)委托了mi6的朋友收集情報,剩下的等黑澤哥回來問他。 我說不用,我這里有個關鍵的線索人物,我剛剛才想明白一件事,我直接去問好了。 灰狼先生正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