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iper很清楚，他和維蘭德的運氣都不好，想做什么的時候很少會有順利的情況。計劃總是會出現(xiàn)意外，敵人總是能找到幫手，如果一件事能順順利利地做下去，他們就要懷疑是有人在背后給他們設(shè)局了——不要懷疑，這一般是真的。

    坎坷和磨難才是他和維蘭德人生的代名詞。

    這次的計劃同樣不怎么順利，期間出了無數(shù)意外，維蘭德一度失蹤，juniper不得不作為【a】的繼任者出現(xiàn)。這就是瑪麗去找他的時候發(fā)生的事，他必須替維蘭德赴約，沒有第二種做法。

    幸好結(jié)局還是好的。

    他找回了維蘭德、摧毀了隱修會，即使付出了相當(dāng)慘重的代價，但他們依然是勝者。維蘭德昏迷了很久，他本來想要不然就這么一直取代維蘭德過下去吧，但躺在床上的金發(fā)男人還是醒了。

    維蘭德醒來，睜開眼睛看到他，說：“juniper……”

    聲音有些沙啞，到最后連音調(diào)都連綴不起來。juniper不得不靠近才能聽清維蘭德在說什么。

    維蘭德反而不說話了。

    juniper看了維蘭德一會兒，給維蘭德倒了杯水，很久才聽到維蘭德嘆氣的聲音。

    維蘭德說：“我不想給你自由，也不想把你送回雪原?！?/br>
    銀發(fā)少年微微瞇起眼睛。

    他忽然抬手，拽住了維蘭德的衣領(lǐng)，把人扯起來跟他對視，說：“維蘭德，別搞錯了，是我不打算給你自由。”

    ……

    十一月，名為“明日隱修會”的組織徹底成為了歷史。

    與【永生之塔】相關(guān)的、幾乎所有了解這個組織的人都知道【a】跟它的關(guān)系，不過那個【a】的事他們可不想插手，就只是在一邊看著，看著這個組織消失，而【a】雖然不怎么在意這個已經(jīng)背叛了他的組織，卻顯然沒了興致，最近也很少出現(xiàn)了。

    有個少年會替他出席【塔】的會面，但少年很難相處，跟【a】先生是完全相反的人。

    這都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就能查到，就比如說……赤井務(wù)武看完【a】的資料，點了根煙，慢慢抽完，才去找維蘭德。

    維蘭德還在養(yǎng)傷。

    juniper不在，按理來說他不應(yīng)該放任何人進(jìn)來，但他還是告訴了赤井務(wù)武自己所在的地點。

    金發(fā)的男人臉色蒼白地倚在床上，依舊是笑著對赤井務(wù)武說：“好久不見，表哥?！?/br>
    赤井務(wù)武把維蘭德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知道維蘭德是真的在養(yǎng)傷，隨便來個小孩都可能將維蘭德徹底殺死。赤井務(wù)武心想，就這樣你也敢讓人來見你。

    但他問的是：“現(xiàn)在能說了？”

    維蘭德又笑起來：“能，你隨便說，只要不怕跟我扯上關(guān)系會讓mi6那群老東西炸毛。”

    赤井務(wù)武笑不出來。

    他嘆氣，說你可以找我和瑪麗幫忙的，我不一定，但瑪麗不會拒絕。維蘭德?lián)u搖頭，說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們不用再擔(dān)心因為我遇到什么風(fēng)險，可以真正過平靜的生活了。

    “那你呢？”赤井務(wù)武問。

    “我會回到該回的地方?！?/br>
    “那juniper呢？”

    “他是我的——他的一切都屬于我，我會帶走他?！倍覍儆谒麜春脤儆谒呢敭a(chǎn)，所以他會跟我走。

    赤井務(wù)武再次搖頭。

    但他沒有再問維蘭德了，只是說既然這樣我就走了，什么時候需要可以給我或者瑪麗打電話。

    他站起來，推開門，維蘭德跟他告別，說我們以后可能不會再見面了。

    赤井務(wù)武回答，那應(yīng)該是一件好事——表弟。

    他快步離開。

    就跟維蘭德說的一樣，接下來的幾年內(nèi)不會有人來找他，赤井家也不會再因為他而處于危險中。維蘭德說讓他們過上平靜的生活，就不會讓麻煩追上他們的腳步。

    但是——

    凡事總有例外。

    幾天后，赤井務(wù)武接到在美國的好友羽田浩司的來信，啟程前往美國，并就此失去了消息?，旣惤拥剿男?，決定舉家搬往日本，但赤井秀一跟她吵了一架，他不想去日本，現(xiàn)在是尋找父親的最佳時間，他打算前往美國，調(diào)查父親的下落。

    他離開家，逃過瑪麗的追查，離開倫敦的時候打電話問小銀要不要一起去，他打算走fbi的路子。小銀答應(yīng)了。

    但就在juniper要走的時候，維蘭德叫住了他。

    第348章 命運齒輪 其一

    a.u.r.o長久以來的主要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目前是在排除危險、清掃殘黨、安置傷員、埋葬死者……以及與其他機(jī)構(gòu)或組織進(jìn)行事后交接。

    倘若前兩年的a.u.r.o不是juniper在管理，善后工作也少不了他的話，針對明日隱修會的行動一結(jié)束, 他就從歐洲大陸回到格陵蘭島了。然而現(xiàn)在有不少工作需要他親自經(jīng)手, 他也不放心讓維蘭德去做，畢竟維蘭德已經(jīng)當(dāng)了好幾年甩手掌柜, 即使維蘭德這個人對a.u.r.o的掌控依舊完全, 他對實際情況的了解也肯定不如juniper多。

    好沒用啊，維蘭德。

    juniper想，現(xiàn)在a.u.r.o是他的，【a】的業(yè)務(wù)也是他的, 不如直接讓維蘭德退休算了, 反正維蘭德也是他的。

    你說維蘭德才是首領(lǐng)？

    哈。

    在最后的行動里, 維蘭德受了傷, 從轉(zhuǎn)移地點到照顧都是juniper一手安排, 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只有他忙的時候老館長幫忙照顧了維蘭德幾天, 基金會的主管都得不到維蘭德的消息，這個a.u.r.o到底是誰說了算當(dāng)然一目了然。

    當(dāng)然, 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明日隱修會還有在逃的殘黨, 維蘭德的身份又已經(jīng)出于半公開狀態(tài), juniper不可能讓更多人知道維蘭德養(yǎng)傷的地點……基金會的主管正是清楚這點, 才接受了juniper的安排。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到這點，就比如“城堡”里的幾個年紀(jì)稍小的孩子, 他們有段時間沒見到維蘭德、也沒收到維蘭德本人的消息了, 只能見到j(luò)uniper，漸漸開始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有幾個少年攔在辦公室的門口, 質(zhì)問他“是不是你把維蘭德關(guān)起來了”，對此juniper的反應(yīng)是——

    “是又怎么樣？別忘了，他是我的，你們也是我的?！?/br>
    其實這句話他已經(jīng)說了不止一次，但這次幾個少年憤怒地要跟他打架，juniper花五分鐘把他們挨個打了一頓，又評價了一番他們的戰(zhàn)斗水平，全部踹出辦公室，這一幕剛好被betula（白樺）看到了。

    betula評價道：juniper，你現(xiàn)在看起來很像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銀發(fā)的少年如此回應(yīng)：隨便他們怎么說，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

    阿法納西無奈嘆氣，說好的好的，我們的王，我也是你的。

    其實他們兩個關(guān)系還不錯。

    betula，或者說阿法納西是個性格很好很溫柔的人。作為“城堡”里跟隨維蘭德時間最久的孩子，他經(jīng)常幫維蘭德照顧其他小孩，也懂得各種幼年期生物的順毛技巧，即使是juniper這種人性含量極低的狼王也能……

    咳。

    他沒有說juniper怎么樣的意思，阿法納西微笑。真的沒有。

    juniper：盯。

    那天juniper從a.u.r.o下屬的基金會回來，就接到了赤井秀一的電話。

    赤井務(wù)武失蹤了，這事確實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juniper本想跟去美國，幫那個黑毛簡單調(diào)查一下，卻又在這個時候收到了維蘭德的消息。

    即使大概能猜到維蘭德是要阻止他，juniper還是去見了維蘭德。他還沒跟維蘭德說他已經(jīng)篡位完了的事，維蘭德也沒提，所以他還依舊會聽維蘭德的命令。

    ……到什么時候？誰知道呢。

    他回到【a】的秘密據(jù)點，用鑰匙打開鎖住的門，到臥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維蘭德還在睡。養(yǎng)傷期間維蘭德睡得很久，juniper就坐在床邊等他醒來。

    維蘭德醒是晚上的事了，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背對著他坐在床邊的銀發(fā)少年，juniper腿上放著一沓文件，正在辦公。

    很顯然juniper一開始就察覺到了維蘭德醒來的事，但他沒有回頭，只是說：“等我看完這份文件?！?/br>
    是關(guān)于英國方面的一些小摩擦，mi6似乎在隱修會的處理問題上跟a.u.r.o產(chǎn)生了一些分歧，雖然有些棘手，不過這不是不能解決的問題，至少在juniper看來不是。他已經(jīng)習(xí)慣做這些了。

    他專心整理情報和信息，維蘭德坐起來，看了一眼文件，就百無聊賴地?fù)破餵uniper的長發(fā)，給他的孩子編了個麻花辮。

    juniper：“……維蘭德?！?/br>
    維蘭德：“你繼續(xù)，我玩一會兒?！?/br>
    銀發(fā)少年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說：“維蘭德，你才是應(yīng)該工作的那個人。”

    甩手掌柜當(dāng)?shù)煤荛_心是吧，維蘭德。他扔下文件，反身跨坐在維蘭德身上，沒壓到傷口。他把維蘭德按回到床上去，一字一頓地說：“還是說，你想退休？”

    那你的一切就會屬于我，包括你自己。

    墨綠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再明顯不過的意味，銀發(fā)少年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認(rèn)真，就像一只野獸盯著獵物的喉嚨，隨時都可能用牙齒咬穿脆弱的皮膚。

    維蘭德跟他對視，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明晃晃的侵略性。

    “……尾巴?！?/br>
    “什么？”

    “我在想，身為女巫的我，應(yīng)該怎么把尾巴還給你?！?/br>
    維蘭德伸出手，給juniper的頭發(fā)做了兩個小尖尖，然后滿意地放手，說不愧是我兒子，這么可……有威懾力。

    juniper開始磨牙。

    “維蘭德。”

    維蘭德聽到小孩的語氣不對，不慌不忙地說：“我是傷員。”

    “呵?！?/br>
    那天，老館長來的時候，看到j(luò)uniper在廚房做晚飯，而維蘭德安詳?shù)靥稍诘厣?，雙手交叉放在腹部，好像已經(jīng)死了一樣。

    老館長立刻瞪大眼睛，驚恐地跑了過去：“維蘭德?。?！”

    維蘭德睜開眼。

    老館長退了回去，假裝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維蘭德：“……”

    老館長：“……”

    很久，老館長問發(fā)生什么事了，維蘭德艱難地坐起來，對老館長說別問，沒什么事，就是被打了而已，你看，我受傷的地方完全沒被打呢。

    他抬起手，胳膊上還有一個明顯的、深深的牙印。維蘭德頓了頓，將袖子扯下來，又露出了那種若無其事的笑容。

    老館長蹲在兒子面前，語重心長地說：“維蘭德，你到底為什么想不開要養(yǎng)狼？他是養(yǎng)不熟的?！?/br>
    維蘭德躺在地上低笑。

    “他養(yǎng)不熟沒關(guān)系，只要讓他相信我是能被養(yǎng)熟的就可以了?！?/br>
    只要讓juniper放心，juniper就不會離開，那個孩子把他視為自己的東西，所以不可能輕易松手。

    維蘭德是故意這么做的——交出a.u.r.o的權(quán)力也好，將【a】的事告訴juniper也好，在明明能自己解決問題的時候還是非要喊juniper來救也好，甚至他表現(xiàn)出來的親昵和占有，都是他故意的、計劃好的。juniper知道，但沒有提過，這等于默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