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員們吐了吐舌頭，就此打住了。出來的警察祁棠認識，正是那天送她去醫(yī)院的江凝江警官。

    “你又沒穿警服啊。”祁棠跟著他往詢問室走，好奇問道。

    “我們這個部門有點特殊，規(guī)矩也沒那么嚴格?！苯α艘幌隆?/br>
    到了詢問室，他問她要喝點什么，祁棠說白開水就好，但江凝給她提了一杯香草拿鐵進來：“剛請他們喝咖啡，順便幫你點了，不知道你的口味，不過你們小女孩一般都喜歡這種甜甜的東西吧？”

    祁棠站趕緊起來接過咖啡，朝他道了謝。

    “對了，醫(yī)藥費……”她想起這事就想把醫(yī)藥費轉(zhuǎn)給他。祁棠是欠人家任何東西都會一直惦念的類型，她之前發(fā)的短信也說要轉(zhuǎn)賬，但江凝沒有回復(fù)。

    現(xiàn)在他拒絕了，笑得很輕巧：“為人民服務(wù)嘛?！?/br>
    “不過以后還是少生點病，少去醫(yī)院比較好。”他忽然又道。

    “嗯？”

    “醫(yī)院陰氣重，而你陽氣有點弱?！苯傩χf，“據(jù)說身弱之人，最容易惹不干凈的東西上身，要小心哦?！?/br>
    祁棠被咖啡嗆得咳嗽一聲，不得不說，江警官的猜測是真精準，連她最近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上都知道。

    她心里冒出一個猜測：“江警官，你是特殊部門？難道說……是專門處理超自然事件的那種？”

    《十夜怪談》中，故事發(fā)生的舞臺金寧市是一個頻繁發(fā)生靈異事件的城市。在這里，人們對靈異傳聞追求狂熱，無論是電視報道還是日常生活，全民都癡迷于超自然事件。

    既然靈異事件頻發(fā)，會不會有專門處理這種事故的官方部門呢？

    “想什么呢，難道是綜藝看多了？”江凝笑了笑，忽而轉(zhuǎn)口，“所以你覺得這是一起超自然事件？”

    祁棠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社團的成員在來之前已經(jīng)對過口供，她忙打了個哈哈：“我就是猜測，猜測一下?！?/br>
    江凝問起案發(fā)當(dāng)夜的細節(jié)，當(dāng)她說到自己在沉妄房間中時，對方舉起手打斷了她一下：“據(jù)我們所知，你和沉家少爺并不是情侶關(guān)系，甚至他對你十分厭惡，為什么半夜你會出現(xiàn)在他房間？”

    祁棠心道這可調(diào)查有夠仔細的，自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刪去了女鬼翻窗的一段，只說兩人在房間里打游戲。

    江凝想起剛才那少年，等候時也擺弄著一臺游戲機，啞然失笑，隨即不再多問。

    接下來的詢問都有驚無險，錄完口供后祁棠離開警局，卻看見沉妄站在路邊。難道是專門等她？

    祁棠本來想偷偷溜過去當(dāng)沒看見，但視線接觸的瞬間她就老實了，偃旗息鼓地走過去，坐上了少爺?shù)倪~巴赫。

    祁棠家里做點跨國貿(mào)易生意，雖然也挺有錢的，但和沉家不是一個檔次。據(jù)說沉妄的父親是當(dāng)?shù)佚堫^企業(yè)家，家族資產(chǎn)深厚，和市長也頗有幾分交情。

    也難怪原身激情告白時雇傭別人漫天撒鈔票，沉妄無動于衷。少爺一輩子都在拿錢羞辱人，還沒被人拿錢打動過。

    車上冷氣開得很足，祁棠一上車就打了個哆嗦：“我、我要去醫(yī)院?！?/br>
    沉妄在翻一本書，邁巴赫行駛起來平穩(wěn)得嚇人，男生冷白的夾著書頁的手也紋絲不動。祁棠有些詫異，難得見到他空閑時間不是捧著游戲機在玩，定睛一看書名——

    《如何成為游戲高手》

    “順路?！彼?。

    “你也去醫(yī)院嗎？難道是也擔(dān)心社長？”祁棠好奇問道，雖然知道沒幾分可能。

    沉妄加入怪談社的時間不短，但和每個人都關(guān)系淡淡。并不是大家孤立他，而是他一個人孤立所有人（原身有點不一樣，她孤立沉妄以外的所有人）。江亞川給祁棠打電話的時候她才知道，連社長也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

    “我只關(guān)心和我有關(guān)的事。”

    或許是他總是那么冰冷，總是那么鎮(zhèn)靜，仿佛天塌下來那張冰雕一樣的臉都不會變一變表情，總是讓祁棠忘記他也身陷這個游戲里的事實。

    這很奇怪。祁棠參加游戲是因為她沒得選，而沉妄——他既然知道游戲的真相，又為什么要主動參加進來呢？

    他又不像她一樣，沒得選。

    “社長之后就輪到你了，如果它們對你提出你不想回答的問題，或者完不成的要求，那你……”

    “你想知道我和對面的鬼沖突起來誰輸誰贏？”他關(guān)上了《如何成為游戲高手》，轉(zhuǎn)而看向她。眸中有一抹冷淡的似笑非笑，看得祁棠手軟心抖。

    應(yīng)該是沒有對面厲害的吧。不是她不信任他的能力，可對面畢竟是燒死在別墅里的五只鬼，而沉妄只有一個人。

    “什么鬼不鬼的，在這說這個是不是不太好……”被拆穿后她頗為尷尬，咳嗽兩聲，意在提醒他車上還有第三人——開車的司機先生。

    咳嗽的同時她抬起眼睛向后視鏡看了一眼，這一眼不得了，她險些魂飛魄散。

    司機兩只沒有瞳仁的白眼球在后視鏡里面死死盯著她。

    面如青紙不是形容詞，而是他的肌膚真的就像紙扎的一般，甚至還有粗糙不平的紙面紋路。細看之下還有些眼熟，好像就是被她目睹了沉妄殺人現(xiàn)場的那位大巴司機。

    殺了人還要驅(qū)策人家的rou身當(dāng)司機，簡直惡魔啊，吸血鬼老板都沒這么壓榨的！

    “他本來就是只鬼奴，只不過從前是別人的，現(xiàn)在是我的?！?/br>
    救命！她和這只鬼奴唯一的共同點是，今早之后，沉妄也是她的主人了……

    她僵硬的手腕被沉妄捉了起來，他似乎覺得頗有趣味，像捏著個玩偶一樣朝后視鏡揮了揮。

    “你好你好。”他夾著嗓子說，”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