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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谷區(qū)程家。

    臥室里，程國禮戴著一副老花鏡，點(diǎn)著一盞護(hù)眼臺燈，正坐在書桌前看報紙。

    就在這時，蔣蘭端著一杯剛泡好的新鮮花茶走了進(jìn)來，將茶杯放到了丈夫手邊，懶洋洋地說：“喏，嘗一嘗?！?/br>
    花茶的香味兒竄進(jìn)鼻腔，程國禮頓時眼睛一亮。

    他放下報紙，伸手把那杯花茶端起來，吹口氣，呲溜吸著喝了口，臉上隨即便露出個滿意笑容，點(diǎn)頭稱贊道：“這茶不錯啊。你新買的？”

    “上個月你閨女不是去洱州出了個差，帶了好些特產(chǎn)回來嗎?！笔Y蘭彎腰坐在床沿上，“我剛才把那些東西都整理了一遍，看見這盒花茶，順手就給你泡了一杯。”

    “嗯，我寶貝女兒就是孝順?！币惶崞痖|女，程國禮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頓了下又想起什么，微蹙眉，“奇怪。這都快七點(diǎn)了，菲菲怎么還沒回來？做義工都那么忙啊？”

    聞言，蔣蘭當(dāng)即眉峰一挑，涼悠悠地說：“回什么呀。人家下午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臺里臨時有活，要去鄰市出個差，估計明天晚上才回得來咯?！?/br>
    程國禮聽后皺了下眉，嘀咕道：“哪個領(lǐng)導(dǎo)這么不懂事啊，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蔣蘭聳聳肩。

    程國禮擺了下手，說：“算了。買了那么多好酒好菜，也不能浪費(fèi)，今晚咱們吃咱們的?！?/br>
    夫妻倆又隨口聊了兩句。

    不多時，程國禮進(jìn)廚房端菜去了。

    蔣蘭在床沿上坐了會兒，唇微抿，臉色不明。靜默幾秒后，她莫名輕嘆出一口氣，伸手從衣兜里摸出手機(jī)，打開微信，給備注名為“女兒”的卡通頭像發(fā)了一條消息。

    蔣蘭：【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

    尹華道的房子，程菲每周都會去打掃，因此，盡管屋子的主人兩年未歸，房屋內(nèi)部也沒有絲毫荒廢蕭瑟的痕跡。

    晚上七點(diǎn)多，濃夜徐徐蔓延開。

    黑色越野駛?cè)氲叵萝噹?，程菲和余烈一前一后下了車，乘電梯上樓?/br>
    叮。

    隨著電梯提示音響起，21層到了。

    余烈牽著程菲走出電梯門。經(jīng)過入戶光廳時，程菲注意到露臺上的畫板不見蹤影，不禁詫異地眨了眨眼，問：“你下午回來過嗎？”

    “嗯?！庇嗔姨ぶ阶油箝T方向走，語氣淡淡，“回來做了點(diǎn)準(zhǔn)備，順便把屋子拾掇了一下?！?/br>
    程菲聽完，心里突突一跳：做準(zhǔn)備？

    又做什么準(zhǔn)備？

    這位大佬不會在家里也準(zhǔn)備了三十盒吧……

    她被自己腦海中的猜測給嚇到了，臉色一陣青紅一陣白，趕緊甩甩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不健康想法都給拍飛。

    沉吟半秒后，程菲又小聲試探地問：“這兩年我每周都會過來，所以下午你收拾的時候，房子里應(yīng)該不太臟？”

    余烈聞聲，心底深處裂出一絲酸澀的疼。

    他側(cè)眸看向她，抬指輕捏了下她的臉蛋，嘴角很輕地勾起一道弧，低聲微啞道：“這兩年，辛苦你了。”

    程菲笑，臉頰軟軟蹭了蹭他的掌心，柔聲：“不辛苦，都過去了?！?/br>
    開門進(jìn)屋。

    余烈向來不喜太過明亮的環(huán)境，客廳臥室，常年都拉著擋光簾。偌大的空間黑暗而沉靜。

    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程菲正要開燈，手腕卻一緊，被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捏住，攔下來。

    她微怔，無端端緊張起來。在黑暗中顫聲道：“不開燈嗎？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見。

    “稍等?！庇嗔业穆曇魪纳砗笊戏絺鱽恚统炼岷?，又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啞，“我要給你看一件東西?！?/br>
    程菲詫異又困惑，不知道這男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只感覺右手被溫柔地整個包裹住。

    余烈牽起她，在黑暗中前行。

    程菲稀里糊涂地跟著他走，見他不說話，她便也沉默。一片濃黑的靜謐中，程菲只能聽見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和越來越快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一聲一聲，像雷點(diǎn)打在她的心鼓上。

    就在程菲云里霧里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自己時。她步子不知經(jīng)過某處，一片微弱的暗金色光芒，忽然亮起。

    程菲愣住，定睛去看，發(fā)現(xiàn)是一盞落地星燈，小巧精致，發(fā)出的光溫暖而明媚。

    “……”程菲驚訝地瞪大眼，下意識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暗光映照下，余烈如畫的眉眼沉靜柔和，沒說話，只是松開她的手，輕輕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繼續(xù)往前走。

    程菲心頭驚疑交織，試著又邁出一步。

    又一盞感應(yīng)星燈，亮起……

    就這樣，一路上溫暖的星燈次第亮起，為她引路，驅(qū)逐寒夜與黑暗，沒一會兒，程菲便穿過客廳、通道、健身區(qū)域，來到了余烈的畫室。

    在星燈交織的光海中。

    她步子不自覺放緩，烏黑的瞳擴(kuò)大幾分，驚喜得淚濕眼眶，抬手輕輕捂住了嘴。

    偌大的白色墻壁上，掛著一幅巨型手繪畫。

    畫里有東方的日出、漫天的大雪，一座巍峨雄偉的雪峰，和一個穿著登山服手持登山杖的姑娘。

    她在雪峰的山巔燦爛微笑，沐浴暖陽，發(fā)絲飛舞，是整個黑白畫中唯一的彩色。

    程菲難以置信，怔怔哽咽道：“這是……”

    弱水千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