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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父皇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如今滿朝上下,又有哪個(gè)皇子比得上本王正統(tǒng)?也該立太子了才是,卻至今遲遲不立!”宣王又忍不住訴苦。

    謝羨予淡聲道:“王爺不必?fù)?dān)心,晉王都倒了,滿朝上下誰還能和王爺相爭?王爺只管安心等待便是了?!?/br>
    “你這么說,本王就放心了!”

    陳清函跟在宣王的身后走出來,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謝羨予左后方的蘇言,他神色淡漠的立在那里,無悲無喜。

    “那我先告辭。”謝羨予終于要走了。

    婉若轉(zhuǎn)過身來和陳清函告別:“王妃留步,我先走了。”

    陳清函回神,輕輕點(diǎn)頭:“嗯?!?/br>
    蘇言拱手行禮,然后翻身上馬,直接策馬離去。

    而婉若跟在謝羨予的身后上了馬車,心神不寧的看一眼他的臉色,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指節(jié)泛白。

    好似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

    馬車徐徐啟程,婉若看到他藏于眸底的暗色漸漸顯露,心臟被攥緊,覺得這狹窄的車廂里幾乎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

    他忽然抬眸,看向她,深不見底的漆眸好像無形的一張大網(wǎng)將她禁錮,她無處可逃。

    她呼吸一滯,面色發(fā)僵,緊抿著唇等待著命運(yùn)的審判。

    第113章 你有沒有一點(diǎn)喜歡我?

    就在她以為等待她的必然是一場席卷而來的狂風(fēng)暴雨的時(shí)候。

    卻見他陰著臉問:“怎么沒吃飯?”

    婉若怔忪一下:“什么?”

    他臉色依然難看,但卻克制著平靜:“我見你宴席上沒動(dòng)筷子,宣王府的飯吃不慣?”

    他沒有和她發(fā)脾氣,甚至沒有質(zhì)問一句林晗。

    婉若緊抿著唇,袖中的手絞了絞:“嗯?!?/br>
    “那回去再吃吧?!彼曇衾涞?。

    他臉色難看成那樣,分明是生氣的,卻什么也不說,他這么個(gè)自小眾星捧月的大少爺,竟也會(huì)忍氣吞聲?

    “看什么?”他冷眼掃過來。

    婉若慌忙收回視線:“沒什么?!?/br>
    他都不問,她當(dāng)然不會(huì)自找罪受的主動(dòng)去提。

    她掀開車窗簾子透氣,看到了已經(jīng)策馬離去的蘇言,忽然想到他今日見到他們時(shí),說的那句話。

    “稀奇了,你現(xiàn)在也有耐心坐馬車了?”

    他從前不愛坐馬車嗎?

    “就這么喜歡看?”他突然睨著她。

    婉若這才放下了車窗簾子,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只是好奇,你先前說蘇大人之前很不容易,為何這樣說?”

    “我第一次見他時(shí),是四年前,燕京的一個(gè)賭場里?!?/br>
    婉若愣住了:“賭場?”

    四年前,按理說蘇言應(yīng)該是該上京趕考,準(zhǔn)備春闈了,每年這種時(shí)候燕京城都會(huì)人滿為患,書社茶樓隨處可見的讀書人。

    唯獨(dú)不可能出現(xiàn)在賭場。

    這種地方不單對讀書人而言有辱斯文,更重要的是,沾染上了賭博,一旦被人檢舉,怕是仕途都?xì)Я恕?/br>
    “他在賭場里騙吃騙喝,我瞧著他有些聰明勁,才多留意了一下,他出老千被賭場的人抓了,被打了一頓,險(xiǎn)些打斷腿?!?/br>
    婉若幾乎不可置信,蘇言雖說瞧著不大正經(jīng),但也自有一股文人的清高,她是怎么也無法把他和賭鬼聯(lián)系到一起的。

    “這樣張揚(yáng),他就不怕被人檢舉,丟了功名,斷送仕途?”

    謝羨予淡聲道:“他那時(shí)已經(jīng)丟了功名了?!?/br>
    婉若瞳孔驟縮:“什么?”

    “他被誣下獄,舉人功名也被褫奪,原本就已經(jīng)走投無路,只能自甘墮落?!?/br>
    若非是遇到謝羨予,他賞識(shí)他那點(diǎn)聰明和逢迎,收為己用,幫他改名換姓,為他洗清了冤屈,他根本無法參加春闈,更沒有可能高中探花,入朝為官。

    怕是早就橫死街頭。

    一道閃電劈開了夜空,夜色驟然被照亮,“轟隆”一聲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一身陳舊瀾衫的士子在雨夜里苦苦哀求:“清兒,你等等我,我一定高中狀元,我定會(huì)出人頭地,我會(huì)配得上你的!”

    “你別走好不好?你不是說好要等我的?我馬上就要春闈了,先生看過我的文章,說我有天資,這次定能高中的!清兒,求你了,你不要嫁他?!?/br>
    “清兒,你害得我好慘……”

    陳清函猛然驚醒,雙手抱著頭,慘白的一張小臉已經(jīng)滿是淚水。

    “王妃!”采蓮慌忙撩開床幔,握住她的手,“是不是又夢魘了?”

    陳清函搖著頭,臉上的淚珠子不停的滾落。

    采蓮抱住她,心疼的道:“從前的事都過去了,他如今也安好,姑娘何苦再這樣畫地為牢,將自己困住?!?/br>
    “過不去的,”陳清函哽咽著,“他一定恨透了我?!?/br>
    “也許他早就忘了,如今他花名在外,仕途順?biāo)?,一切都好,姑娘也該安下心來,往前看了,近日余杭又來了信,是老爺親自寫的信,問這次請的大夫有用沒有……”

    宣王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幾乎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奶恿恕?/br>
    陳家一邊慶幸自己押對了寶,一邊惱恨陳清函無用,連個(gè)皇孫都生不下來!長此以往,地位不保,陳家也難以得利。

    陳清函猛的攥住錦被,通紅的眼睛滿是憎恨:“不會(huì)有用的,他們不曾顧惜我,我也不會(huì)讓他們得意。”

    “姑娘是何苦,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