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禎、呂布起程那天，他送出長安，惆悵地?fù)]手。

    白玉京，天上仙都白玉京，到底什么時(shí)候才能建成！

    他很急！

    ——

    長安到白玉京的整條官道，都已鋪了水泥。

    是當(dāng)前漢室最為先進(jìn)、最為便捷的道路。

    而且很寬闊，足夠張禎的超豪華四駕馬車通過。

    張禎是王爵，本可以用五馬，但她覺得五馬太擠，反而影響速度。

    呂布也不騎馬了，跟她膩在車?yán)铩?/br>
    這次出行，他們感受到了老百姓鋪天蓋地的熱情。

    長安到白玉京的官道旁，幾乎隨時(shí)都擠滿了人。

    “宸王千歲萬安！”

    “宸王千歲福壽安康！”

    “宸王千歲，這是我家的rou餅！”

    “我母新蒸的小食，又甜又香，王上嘗嘗！”

    “王上，王上，我等為你祈福！”

    “王上保佑，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我等有福氣，得王上照應(yīng)！”

    “王上一路慢行！”

    “千歲娘娘，快去快回！”

    偶爾夾雜幾句大將軍威武，又很快被宸王千歲或王上、千歲娘娘的呼聲壓下去。

    男女老少，無不熱淚盈眶，知道她不喜人跪迎，都是等車駕遠(yuǎn)離，方才虔誠下跪，恭敬送行。

    張禎也不斷出去揮手致意，雖有呂布撐傘，也熱出一頭細(xì)汗。

    如果王允、賈詡、劉表等人在，定然驚嘆民心可用。

    但呂布沒想那么多。

    回到車廂里，一邊幫她擦汗，一邊沒心沒肺地笑道，“神悅，你聽見了么？有人喊的是瓜娘娘萬福金安，哈哈！”

    張禎：“......大將軍，瓜娘娘這事兒，過不去了么？”

    老是玩舊梗，有什么意思！

    呂布：“過得去，過得去，哈哈！”

    張禎無語，搶過帕子自己擦。

    呂布又殷勤地給她捏肩，盡力收斂笑意，壓著嗓子說道，“辛苦宸王千歲了！”

    張禎懶得搭理他。

    百姓如此火熱，很大原因是她減免了人頭稅。

    這只是個(gè)開始。

    農(nóng)耕時(shí)代，田賦免不了，但可以再減一些，例如四十稅一，別的稅收也能逐漸減免。

    如果商業(yè)發(fā)展起來，大頭就是商稅，田賦說不定能降到五十稅一。

    忽聽呂布嘆道，“真好！”

    不禁問道，“什么真好？”

    呂布眼眸含笑，“神悅與庶民，兩不相負(fù)?！?/br>
    從一開始，神悅就對庶民有悲憫之心，所思所想，無不是為了庶民。

    以前他就想過，庶民若敢負(fù)了神悅，那就喪了良心、失了公道，必然血染黃沙。

    執(zhí)刃的就是他。

    現(xiàn)在省了這道力。

    張禎嘆口氣，道，“百姓要的，其實(shí)很少?！?/br>
    有飯食，有衣穿，足矣。

    可在古代，這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她努力了這么久，也不敢說能讓天下無饑寒之民。

    很多話她雖不說，呂布也知道，攬住她的腰輕聲道，“慢慢來?！?/br>
    神悅的志向，就是他的志向，他會(huì)一直在。

    張禎捏捏他的手臂，嗯了一聲。

    ——

    半個(gè)月后，一行人到達(dá)目的地，白玉京將作令李嚴(yán)、將作總監(jiān)秦書、將作總度支毛玠一起接駕。

    行禮如儀，三人看著張禎和呂布，心里都是感慨萬千。

    去年呂布遇刺，張禎揮師江東，他們心頭哇涼。

    暗想白玉京要飛了，哪怕一時(shí)不停工，朝中若是亂起來，也不得不停。

    幸好呂布沒死，局勢沒亂。

    他們是真想建成這獨(dú)一無二的仙都白玉京！

    每天都祈禱朝堂、各地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影響白玉京進(jìn)度。

    大家都是干脆利落的人，寒暄幾句，就去了工地。

    秦書還提醒張禎戴好面紗，因?yàn)榛覊m大。

    張禎也知道工地必定塵土飛揚(yáng)，仔仔細(xì)細(xì)地系好了面紗的帶子，只露出一雙眼睛。

    轉(zhuǎn)過一處窩棚，就到了現(xiàn)場，然后她驚呆了。

    “......那是什么？請問那是什么？！”

    一眼望不到頭的廣闊場地中，整整齊齊、橫橫豎豎地排列著幾十條，輕軌？

    是的，輕軌。

    除了這個(gè)，她不知該用什么詞語來描述。

    那物事閃著金屬的光澤，是鐵，很長很長的鐵，鋪在地面上。

    一個(gè)個(gè)巨大的木箱，下面帶著輪子，或裝著土、或裝著水桶、或裝著石板木頭等物，被繩索牽引著在輕軌上運(yùn)行，很穩(wěn)，很快。

    她沒看錯(cuò)，確實(shí)沒有人推拉，是繩索在拉動(dòng)。

    繩索的動(dòng)力又是哪兒來的呢？

    順著一條輕軌看去，盡頭矗立著巨大的風(fēng)箱，宛如龐然巨物，比她曾經(jīng)畫過圖紙、指點(diǎn)造出的大數(shù)倍，內(nèi)部肯定也復(fù)雜數(shù)倍。

    所以是風(fēng)力。

    整個(gè)場景，透著種離奇的東方式賽博朋克風(fēng)。

    秦書早已習(xí)慣了初見者的驚奇，平淡地解釋道，“運(yùn)輸鐵道，能更快地運(yùn)輸土木磚石，方便民夫取用?！?/br>
    張禎難掩激動(dòng)，“我知道！”

    她不瞎，看得出這輕軌是用來做什么的。

    但，“誰想出來的主意？”

    是你嗎我的秦師兄？！

    秦書聲音依然平淡，“是我。”

    所有人都想盡早建好白玉京，他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