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路燈碎了，玻璃落了一地。

    看了全程的盛星河：“……“

    他抬了抬手，叫來一名保鏢，低聲交代：“問問路燈是什么單位管的，把錢賠給人家?！?/br>
    然后皺眉，看向那個(gè)故意破壞公共財(cái)物的家伙。

    夕陽終于沉入大海，事情談完，盛星河準(zhǔn)備回船上了。

    那時(shí)，聞亦坐在不遠(yuǎn)處的沙灘上，出神地看著海面上的船，看起來沉默，但很自由。

    盛星河找到他，然后一起回船上。

    到了婚禮這天，盛星河在屋內(nèi)洗漱。

    聞亦則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看著海岸線的方向發(fā)呆，路燈沿著海岸扎了一路。入夜后亮起來，像一串美麗的珍珠項(xiàng)鏈。

    突然，聞亦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盛星河還在浴室洗漱，他起身去開門，門外是給盛星河送禮服的。

    聞亦看了一會(huì)兒，才接過來，然后很不溫柔地扔在床上。

    盛星河洗漱完出來，看到床上的衣服，聞亦坐在窗邊看海岸，像個(gè)影子一樣模糊。

    換好衣服，他看向聞亦：“幫我打領(lǐng)帶?！?/br>
    聞亦聽見了，頭微微動(dòng)了一下，隔了幾秒站起來，拿著領(lǐng)帶朝他走了過去。

    盛星河坐在椅子上，聞亦站在他后面，雙臂環(huán)著他，手伸到了前面幫他打領(lǐng)帶。他一年沒穿正裝了，打領(lǐng)帶的手法居然都生疏了，動(dòng)作很慢。

    盛星河不催促他，反而很享受，時(shí)光好像一下回到了三年前，在那個(gè)老式裁縫鋪，聞亦也是這樣幫他打領(lǐng)帶。

    好不容易弄好，盛星河就準(zhǔn)備出門了，他站起來，轉(zhuǎn)身看著聞亦，說：“我去了?！?/br>
    聞亦嗯了一聲，然后又說：“新婚快樂。”

    儀式?jīng)]開始，賓客都還四處散著，盛星河直接去了新郎更衣室。

    連成壁也已經(jīng)換好了新郎禮服，正在對鏡整理，看到盛星河進(jìn)來，他看了一眼沒說話。

    過了一會(huì)兒，連成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問：“那個(gè)事要不要我?guī)湍闳ソ忉屢幌?？?/br>
    盛星河莫名其妙：“什么事？”

    連成壁：“視頻的事，我跟你屋里那個(gè)人說，是你主動(dòng)給我看的。”

    他又整了整自己的衣領(lǐng)，說：“他跟你鬧了吧？看在三廠的份上，我可以幫你解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盛星河從后面懟到墻上。

    盛星河冷聲問：“你什么時(shí)候說的？”

    連成壁：“都好幾個(gè)月的事了，老爺子過壽的時(shí)候。不是……”

    他反應(yīng)過來不對，問：“你不知道”

    cao，早知道不說了。

    盛星河冷冷地看著他，聞亦從來沒提過，他有點(diǎn)不敢想是為什么。

    肯定是因?yàn)槁勔嘞嘈帕恕?/br>
    深吸了一口氣，盛星河：“今天大喜的日子，明天我再跟你算賬?！?/br>
    這時(shí)，金夜白穿著婚紗進(jìn)來了，她的婚紗不是那種大裙擺，非常簡單利落。

    看到她，盛星河就出去了，把房間留給新郎和新娘。

    金夜白看兩人臉色都不好看，問連成壁：“娘娘腔，你又得罪他了？”

    連成壁撇了金夜白一眼，已經(jīng)端出了當(dāng)丈夫的款，說：“輪得著你問嗎？嫁給我以后，你給我改改你那脾氣?！?/br>
    金夜白似笑非笑看著他，說了和盛星河剛才差不多的話。

    “今天大喜的日子，晚上我再跟你算賬。”

    婚禮很快就開始了，按部就班的儀式，如出一轍的祝福。

    盛星河想到即將要到來的坦白，心里有些緊張，不停地灌自己酒，很快就醉了。

    應(yīng)酬完，靠酒精帶來的勇氣跌跌撞撞地回了臥室，他打開臥室門走進(jìn)去，腳步凌亂地走到床邊，扶著床沿坐到地上，背靠著床。

    燈是滅的，只窗簾縫一線流光，有也像沒有，屋里黑漆漆。

    這種黑正好保護(hù)了盛星河，他不想開燈。

    “聞亦，你睡了嗎？”

    聞亦沒說話，盛星河揉了揉臉，在心里醞釀了許久，又趁著酒勁兒，終于開口。

    “聞亦，我沒結(jié)婚，今天不是我結(jié)婚?！?/br>
    “那個(gè)視頻也不是我給連成壁看的，我怎么……“

    他忍不住啜泣起來，說：“我怎么舍得給別人看，那兩年里，我就是靠那個(gè)視頻熬過來的?！?/br>
    他恨自己卑微又卑鄙，這些天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欺騙，才能從聞亦臉上尋到一絲他在意自己的痕跡。

    求而不得的渴，愛而不得的痛。對曾經(jīng)自己的摒棄，長久以來的自戕自縊。

    攜帶著罪惡感的自卑感，橫生在他們之間的荊棘，吸引又排斥。

    這一切的一切，全部像密集的槍擊，將他轟碎，皮開rou綻。

    盛星河無力地捂住臉，彎下腰，他突然哭了起來：“我就知道，我早晚會(huì)被你害死的?！?/br>
    可是，知道還是改不了，知道還是躲不掉，知道還是想繼續(xù)。

    知道還是想索要聞亦的污穢之吻。

    “聞亦，這句話，我這輩子只會(huì)對你說這一次。”

    盛星河坐在那，濕漉漉的眼睛，濕漉漉的鼻子。

    所有的渴望，全都隱化成一個(gè)卑微的句點(diǎn)，讓人潸然淚下的乞求。急切的，燃燒著，絕望狂吠，泠然泣淚。

    “聞亦，求你……”

    “求你愛我吧。”

    從今天起，我把我所有的忠貞、熱愛、溫柔，以及對你永不熄滅的好奇心，全都給你，包括讓你肆意傷害我的權(quán)力。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