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聞亦沉思著沒說話,他是獨(dú)生子,身世雖然有些不堪,但有一個很切實(shí)的好處,就是凡事不用跟人爭。連家那種情況,他光是想想就頭疼。 連丘沒事兒搞那么多孩子干什么?難道他也想發(fā)展出一個新的文明嗎? 想著想著,他又走神了。 連丘蹙眉看著他,覺得聞亦這人怪里怪氣的,注意力怎么那么不集中 他用拐杖敲了敲地讓聞亦回神,繼續(xù)說:“不知道小星有沒有跟你說過,剛到我那里的時候,他經(jīng)歷過好幾場暗殺?!?/br> 聞亦怔愣住,眨了眨眼,然后搖頭道:“他沒有跟我說過?!?/br> 連丘嘆了口氣:“他性格要強(qiáng),不會訴苦。有一次子彈射穿了他的車玻璃,只差幾厘米就打到他身上了?!?/br> “即使這樣他也沒有告訴我,還自己拿棒球棒把玻璃打破,掩飾那個彈孔。后來還是陳寧在車座上發(fā)現(xiàn)了彈孔,才告訴了我?!?/br> 聞亦低下頭沒說話,他想起前些天盛星河喝醉跑過來那次。他說:那兩年我每天都很累,每天都很想你。 卻沒說自己遇到的這些九死一生的險境。 連丘又說:“當(dāng)年他本來是拒絕來我這里的,后來突然又同意了?,F(xiàn)在又突然要離開,我覺得他的來和去,左不過都只是一個原因?!?/br> 原因本人坐在小板凳上,心情很復(fù)雜。 原來盛星河當(dāng)初是拒絕過連丘的。 他忍不住開始推想,如果沒有連丘這個人,那他和盛星河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 首先,他們絕對不會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當(dāng)時盛星河聯(lián)系不上自己,但是最多再等幾天,白景就會去找他。 而自己在醫(yī)院醒來的時候,肯定能看到守著他寸步不離的盛星河。 誤會不會存在,他們會給彼此療傷,盛星河喪母的痛,還有自己的死病,都會因?yàn)閷Ψ铰斡?/br> 可是時間無法倒退,而且真的能把一切全推到連丘這個存在上去嗎?天時地利人和,少得了哪一個? 盛星河在自己沒有給出過任何承諾的時候,就拒絕掉連丘。聞亦無法猜測這個拒絕的原因里,自己占了多大的比重。 而他對此提都不提,甚至沒有拿這件事在自己面前邀功。 說,看,我為了你拒絕了這么大的誘惑,我那么愛你。 你能不能也喜歡喜歡我 為什么當(dāng)時盛星河不說呢? 聞亦放在膝蓋上的手抓緊了一些,當(dāng)然是因?yàn)槭⑿呛訉λ麤]信心。 他腿斷掉的那一個多月里,盛星河再也沒有在他面前提過喜歡。連帶破洞的白t恤都敢坦蕩蕩晾出來的盛星河,被他變成一個連感情都不敢表達(dá)的人。 聞亦想,他終于還是把自己的死病傳染給了盛星河。 懦弱自私的吝嗇鬼。 可現(xiàn)在這個傻子因?yàn)樾C(jī)器人的事,僅僅只是窺到了自己的一絲在意,就冒著丟掉性命的風(fēng)險來爭取自己的愛。 連丘:“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事,請你幫我勸勸他。別的事我對他沒有任何要求,現(xiàn)在只希望他在我走后,也能平安活著?!?/br> 聞亦抬頭看著連丘,這個時代性的符號,在生命的盡頭也只是一個希望孫子能平平安安的普通老人。 這時,旁邊忽然想起清脆的敲擊聲,連丘和聞亦雙雙轉(zhuǎn)頭看去。 聞亦沒拉窗簾,盛星河應(yīng)該是在門口看到了連丘的車,居然急得翻墻跳進(jìn)了花園,正站在落地窗外焦急地敲玻璃,肩上還扛著一張卷起來的地毯。 連丘收回視線,撐著拐杖站起來,對聞亦說:“聞先生,那就拜托你了。” 聞亦也跟著起身:“好?!?/br> 盛星河在窗外聽不見兩人說了什么,但這通過讀唇看出了大概,拜托你了,好。 聞亦答應(yīng)了連丘什么? 兩人沒看盛星河,轉(zhuǎn)身往門口方向走去。 他見狀也連忙扛著地毯從花園翻出去,到了門口正好看到兩人從屋里出來。 盛星河站在那,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像讀書時被叫家長,等家長和班主任從辦公室談完話出來時那種忐忑的心情。 連丘看了眼盛星河,又看著他肩上的地毯,疑惑地皺了皺眉,說:“聞先生有話跟你說,我先走了?!?/br> 盛星河嗯了聲,先把他扶上車,目送他離開后轉(zhuǎn)身回頭,聞亦還站在門口。 連丘一走,聞亦的氣場就有點(diǎn)回來了,他的神情在暮色中顯得很冷淡,看著盛星河丟下一句:“進(jìn)來?!?/br> 盛星河不安地上前,進(jìn)門,關(guān)門,把地毯放一旁。 聞亦在紅絲絨沙發(fā)坐下,看著盛星河:“坐下?!?/br> 盛星河惴惴不安地在聞亦之前坐的小板凳上坐了下來。 很多時候,座次能充分展現(xiàn)家庭地位。 盛星河先沉不住氣,問:“老爺子跟你說什么了?” 聞亦沉默了一會兒,說:“他說給我一個億,讓我離開你?!?/br> 盛星河懵在那,然后他信了,又想起剛才在落地窗外看到兩人似乎是達(dá)成了某種共識的模樣,睜大眼,驚恐地問:“你不會答應(yīng)了吧?” 聞亦嗯了一聲:“我為什么不答應(yīng)?我們本來就沒在一起啊,這錢簡直跟白撿的一樣?!?/br> 盛星河坐在那小板凳上,兩條大長腿曲著顯得很委屈,還是懵懵的表情,看著他眨了眨眼。 聞亦表情倨傲:“我就是這樣一個貪慕虛榮的壞男人,你現(xiàn)在知道了。連丘還沒走遠(yuǎn),你趕緊跟他回豎琴島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