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陸知齊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凌嶼,難道沒人說過,你真的特別單純嗎?” 凌嶼:“……” 陸知齊對自己的誤解太深了。 必須得做點什么,拯救一下他在陸商人心里的形象。 男高中生抱臂冷臉,把耳根后的溫度降了降,望著窗外,抬手指了指一間破舊倉庫:“徐揚是一班的,他們那個小團體里有七八個社會上的人,身體虛、身手也差勁,打他們比切菜難不到哪去。陸知齊,你在這等著接應我,別靠近?!?/br> 車依言停了下來。 手剎拉起,一聲抓地悶響。凌嶼立刻解開安全帶,跳下副駕,利落甩上車門。他繞了個彎,轉(zhuǎn)到陸知齊車門那側(cè)。 陸知齊稍微抬眉,還沒開口,卻見少年伸出手,掌心是一柄沒開刃的蝴蝶刀。 “留給你防身。” “怎么,不是說沒危險?” “……” 少年的謊言被陸知齊一戳即破。他沒再多解釋,生硬地伸出手,按下了車鎖,將陸知齊保護在車里。 “別下車,別靠近。等我?guī)嘶貋?,我們馬上就走?!?/br> 陸知齊若有所思地接過,新奇地用指腹輕撫刀背,卻被凌嶼捏住了手腕。 “假的。如果有危險,拿出來,裝裝樣子,嚇人就可以?!?/br> “裝樣子也得學個把式?!标懼R說,“你打開,我看看是怎么用的?!?/br> 凌嶼二話沒說,手腕稍微用力,刀便被甩開。鈍刃在大拇指處飛旋,沒有殺傷力,卻被凌嶼舞得颯爽利落,如同振翅的蝴蝶,羽割冷風,泠然作響。自旋兩周后,被凌嶼穩(wěn)穩(wěn)地握住,遞了過去。 刀柄還殘著體溫,陸知齊慢慢地握住,大拇指抵在鈍刃上,慢慢上移,看向凌嶼。 鈍刃尚且有這樣的威懾力,若這是柄開刃的刀,握在凌嶼手里,怕是一定會成為傷人的利器。 這孩子... 見陸知齊握著刀沉吟,凌嶼頓了頓,還是寬慰他說:“這不是一次就能學會的,你也不用自卑?!?/br> 話音未落,便看見陸知齊二指捏住安全柄,其余三指輕松地推著咬柄,極緩慢地繞著虎口轉(zhuǎn)了一圈。 陸知齊:“這樣?” 凌嶼:“……” 生疏的一圈后,陸知齊加快了速度,刀纏繞著軸心,如同一眼旋風,越來越快。 陸知齊:“再這樣?” 凌嶼:“……” 陸知齊學著凌嶼的動作,利索地收了刀,復而抬眸,笑意溫雅:“好像也不是很難。怎么,你當時練了很久嗎?” 凌嶼:“……” 他就不該替陸知齊瞎cao心。 能做上大公司的副總裁,心眼子當然比馬蜂窩還多。 誰出事他都不會出事。 自尊心又一次被狠狠摧殘的男高中生面無表情地走向那條暗黑小巷,腳步冷硬,顯然是帶了點憋著的怒氣。 陸知齊又被凌嶼逗笑,喉結輕顫。 “別笑了!容易招老鼠!老實在這里等我?!?/br> 凌嶼回身,比了個克制忍耐的中指,黑發(fā)被風吹亂,顯得氣呼呼的。 陸知齊的笑聲輕了半度,卻悠長地纏在凌嶼的耳側(cè),像是風鈴似的。凌嶼耳朵一陣陣地發(fā)癢,他沒好氣地揉了揉,直到耳尖發(fā)紅,熱辣辣的涌起一陣灼燙。 他向后瞥了一眼,看見那輛黑車,他的唇角撇了撇,嫌棄似的,卻難掩愉悅。 “...嘖。誰家好人這么笑?!?/br> ==== 凌嶼只有面對陸知齊的時候,才會被襯得笨拙又純情。 此刻,他弓著腰,一路避開監(jiān)控攝像頭,靈巧敏捷地穿行在破舊漏風的舊工廠街區(qū),宛若黑暗中疾奔的一頭豹。 這個小鎮(zhèn)有許多陰暗的角落,徐揚則帶領同齡人,占領了這條黑街。 凌嶼也不是沒報過警。 但犯事的徐揚一伙人都是未成年,從輕判罰。而且徐揚做事很老辣,要么直接完全摧毀證據(jù),連個渣子都留不下;要么往死里折磨,卻不留致命傷,最后判來判去,少管所一月游,出來后又故態(tài)復萌,陰狠甚至更勝于從前。 他們一伙人的身手一般,但手里的武器卻層出不窮。從違法的管制刀具到市場上宰牛羊的斬骨刀,一應俱全。 凌嶼一柄沒開刃的刀,在他們眼里連威脅都算不上。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暫避鋒芒,不與他們正面交鋒,繞過看守,直接把小竹救出來。 他站在徐揚的大本營樓下,陰風穿堂過,吹得凌嶼的破校服瑟瑟作響。他怕打草驚蛇,干脆把衣服脫了,露出里面的黑色跨欄背心。 一層樓門口有人守著,劣質(zhì)煙草順著風飄來,凌嶼皺了眉。聞慣了陸知齊的煙味余味,再難接受其他。 他憋了口氣,放輕腳步,繞到后墻暗影處。頭頂二層傳來說話聲,凌嶼留心聽了一會兒,確認徐揚不在,只有兩三個人守在那里,而賽車的電子音傳來,仿佛是看守者在沉迷游戲。 凌嶼當即決定飛檐走壁。 第0023章 救人 面前的墻體從當中裂開,露出縱橫交織的鋼筋。凌嶼雙手纏著醫(yī)院的紗布,將掌心裹得堅硬,腳尖踩在鋼筋勒出的十字口里,快速交替,向上攀援。 他的動作敏捷又安靜,三連下就攀上了二層。他沒有急著闖入,而是選擇靜等時機。他拉著排水管的防護鉤,單臂掛在外墻,腰身曲線完美,像是一桿又韌又尖利的竹。他側(cè)耳傾聽,頭頂不時傳來焦躁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