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說：“看起來很好玩?！?/br>
    果然。向時齊看開了，想他兄弟肯定是天上那塊石頭化形下來歷劫的。

    手機是給出去了，但看見原也看向程靄之的眼神宋其松突然又不樂意了，他壓著聲音問他：“哥哥你笑什么？”

    原也不明白怎么有人又問了他第二遍，但他還是乖乖回答道：“好玩?！?/br>
    宋其松：“誰好玩？”

    原也說：“程靄之，程靄之好玩?！?/br>
    第11章 棵

    程靄之怎么會好玩？

    程靄之又怎么能好玩？

    宋其松不理解，也根本不想理解。

    他看向原也欲言又止好幾次，想說些關(guān)于某人的壞話，卻又有一點小擔(dān)憂壞話一出口自己會不會成為原也眼中看著白燦燦實則黑心的白蓮花？

    但原也這邊根本沒有意識到任何問題，甚至還繼續(xù)問道：“所以他借你手機干嘛？”

    宋其松：“吵架。”

    原也歪頭：“？”

    他順著視線看過去，程靄之依舊面色淡定，看不出任何氣急敗壞面紅耳赤之態(tài)。

    “情侶吵架。”宋其松不情不愿補充。

    說吵架多好，一個詞就能將程靄之釘上負面標(biāo)簽，一旦加上什么情侶等詞，這意境便一下就變了味，不僅不再負面，還多帶了一些類似調(diào)情的風(fēng)味。

    原也恍然大悟。

    情侶他沒當(dāng)過但見過，吵架他不但見過也吵過，這兩詞結(jié)合一起的場景他當(dāng)然也見過，經(jīng)驗多了，也知道有些時候此類吵架只是一種別開旁人的把戲。

    “嗯。”原也臉不紅心不跳科普道，“這應(yīng)該叫做調(diào)情。”

    宋其松：……

    “為什么他要借你的手機去調(diào)情呢？”

    宋其松糾正他：“這是吵架?！?/br>
    原也從來對小事不執(zhí)拗，說改口立馬改口，只是改口前還頗為奇怪看了一眼宋其松：“好，為什么他要借你的手機去吵架呢？”

    “他被拉黑了，他女朋友是我的表妹?！?/br>
    言簡意賅。

    但宋其松偏偏又感到一種薄薄的羞恥，像是學(xué)生時代好學(xué)生早戀、打小抄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那般。在這話出口時、在原也身邊時，他恍惚自己一下縮小，一下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弟弟

    ——還是被抓著手問你為什么早戀的那種。

    但談戀愛的哪里是自己。

    自己又為什么要替他們感到不自在。

    而且為什么原也那么關(guān)注那臭機器人，對他探索欲那么重，相比之下對自己的就寥寥？

    好可惡。

    宋其松憤憤，果然一遇到程靄之就難有好事發(fā)生，于是他果斷轉(zhuǎn)移話題：“其實他不是什么好人?！?/br>
    這話宋其松自認為委婉，便繼續(xù)道：“他上學(xué)時很愛裝腔，性格奇差，人緣也差，跟同學(xué)相處更差……”

    話一出口像是停不下來一樣，宋其松簡直把他能想到的點幾乎都說了個遍，說到自己眉頭越來越緊，也說到原也眼神越來越茫然。

    剎——

    宋其松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

    他猛得頓住，表情凝固住，眨眨眼，又看看原也。

    原也也跟著皺眉，想半天才憋出一句：“這樣嗎？”

    這話他說得假模假樣。天地良心，剛剛松子開口沒多久他就跑了神，一邊盯著松子不斷開合的嘴唇一邊在想吃了燒烤會有這么紅嗎？

    而后才一下醒悟自己應(yīng)該傾聽，勉強抓住幾個詞后原也又開始犯愁：不是，剛剛前因后果是什么來著？

    但中心意思原也總歸是抓到了，顯而易見，就是松子并不喜歡程靄之。

    “啊，嗯，這樣子?！彼纹渌稍G訥。

    這樣子是哪樣子？宋其松想問，但在失態(tài)后一下像是失去所有勇氣，他開始唾棄自己的不理智，并在想自己該怎么去挽救這個局面。

    他清了清嗓子：“剛剛……”

    “你不喜歡他?！?/br>
    原也好一計直球，直接撞得宋其松剛組織好的語言七零八落。

    “也沒有?！彼纹渌烧f。

    確實不算討厭，程靄之跟他的交集并不深，他們之間頂多就是競爭關(guān)系，但就是這樣的關(guān)系讓宋其松時常感到緊迫。

    如果要更準(zhǔn)確一點，宋其松很不愿意承認這其實是一種恐懼，不是針對于對方的，而是針對于自己，小巧的，如冰片一樣牢牢貼附于四肢的。

    他恐懼自己的失敗，而程靄之就是那個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打敗的人。

    “沒關(guān)系呀。”原也抬起眼睛，每次在說真心話的時候他都會試圖讓自己顯得更真誠。

    “不喜歡就不喜歡，討厭就討厭，都正常?！痹残Τ鲆稽c卷卷的弧度，“反正你已經(jīng)最好了?！?/br>
    嗯，是最好，是比程靄之更好的最好。

    也是原也說的在他心里的最好。

    就那一秒，宋其松便感覺自己的心輕巧了，方才因為緊張被他屏蔽掉的聲音也一下入耳，什么風(fēng)聲、樹葉聲、小孩的嬉戲聲，炭火嘩嘩聲全都交織，甚至都包括程靄之那邊的交談聲。

    用更貼切的詞來說，宋其松是心神激蕩，余波蕩漾千萬里。

    他還在假裝正經(jīng)：“真的最好？”

    “嗯嗯?！痹颤c頭，肯定他，“最好最好?！?/br>
    當(dāng)然最好，做的飯好吃，原也愛吃也多吃，面對自己的態(tài)度更好，原也時常覺得自己如沐春風(fēng)，以至于都恨不能給他辦個最佳弟弟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