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江公寓的家時，雨已經(jīng)小了。

    他牽著她的手，她像提了袋垃圾沒地方扔。

    “你生我的氣了嗎？”，江儉低聲問，像尾巴垂下去的小狗。

    劇情的走勢發(fā)展到了奇怪的方向上。

    何州寧沒有回答，沉默在兩個人之間形成了一堵無形的墻，將兩個人隔開。

    她倒不是生氣，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劇情變故。

    洗完澡的江儉躺在沙發(fā)上擼貓，桌子上放著他剛剛吃完的過敏藥。

    小貓親昵的去蹭江儉的手掌，他把貓抱起來去揉它柔軟的肚子。

    何州寧從浴室里出來看到這一幕，心里酸酸的：“為什么要這樣勉強自己呢？”

    她說的很小聲：“強扭的瓜是不會甜的?！?/br>
    江儉摸貓的動作微妙的頓住，但他沒有抬頭。

    “我要去做飯了”，他把貓輕輕放到貓爬架上，起身去了廚房。

    廚房傳來了水流聲和切菜的動靜。

    “寶貝，過來幫我挽一下袖口”，江儉轉(zhuǎn)頭喊她幫忙。

    何州寧走進廚房，看到江儉挺拔的背影，正在灶臺前忙碌。

    何州寧過去幫他把衣服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謝謝寶貝”，他的吻像往常一樣落在她的額頭。

    何州寧不太有興趣的掃了一眼菜板，走出廚房逗貓去了。

    江儉好像研制了很多新菜式。

    何州寧看著餐桌上的菜發(fā)出了疑問：“這兩個是什么呀？我好像都沒見過?！?/br>
    往常她不愛吃的菜不會出現(xiàn)在餐桌上。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江儉微笑對她娓娓道來：“這是苦瓜釀rou，這是冬瓜雪蛤”。

    今天做的菜全都是甜口。

    苦瓜釀rou淋著琥珀色的蜜汁，冬瓜盅里燉著冰糖雪蛤，連黃瓜沙拉里都撒了層霜糖。

    餐桌最中央的碧釉盞盛著冰鎮(zhèn)西瓜球，每顆都挖得渾圓飽滿。

    江儉慢條斯理地給她盛湯。

    湯水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

    天色昏暗，最適合不出門窩在家里了，何州寧很喜歡淅淅瀝瀝的小雨砸在窗戶上的聲音。

    她窩在書房的沙發(fā)里看書。

    蔥白的指尖劃在書頁上，她喃喃念出內(nèi)容：“復(fù)雜系統(tǒng)中，因果關(guān)聯(lián)具有非線性和不可追溯性”。

    “巴西一只蝴蝶翅膀的拍打是否會在德克薩斯州引發(fā)龍卷風(fēng)？”

    她合起書本，腦袋倚在沙發(fā)背。

    江儉會成為她的蝴蝶翅膀嗎？

    書房里的燈都打開著，每個角落都照的很亮。

    何州寧喜歡研究護膚，她喜歡所有能把她的臉蛋變得漂亮的東西。

    她愛涂各種各樣的潤唇膏，嘴巴總是飽滿柔嫩。

    就像她身上的肌膚滑溜溜的，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汁。

    江儉總是對她愛不釋手。

    高大的影子把何州寧籠罩其中。

    一陣冰涼的觸感貼上她的脖頸，她下意識伸手撫上。

    一顆巨大的粉鉆被切割成完美的枕形，在燈光的折射下發(fā)散著柔粉光暈。

    兩側(cè)兩側(cè)漸次排列十幾顆梨形無色鉆石，眾星拱月般烘托主石。

    何州寧走到鏡子前，手指輕觸寶石，眨著眼問他：“這是真的嗎？”

    江儉溫和地勾起一抹笑：“你說呢？”

    何州寧有些心虛的看他，忽然想起來那些從來沒被她打開過的禮物盒。

    “該不會…那些在儲藏柜里頭吃灰的禮盒…”

    “你從來沒有打開看過？”江儉平靜的確認。

    是的…沒有。

    何州寧當(dāng)初在江儉第一次送禮物后就表現(xiàn)出了冷淡的拒絕，甚至是不屑一顧。

    何州寧臉上綻出微妙的紅暈，怪不得當(dāng)初江儉總是小心翼翼的問她，“是不是不喜歡?！?/br>
    她還故作清高說最不喜歡用錢就能買到的東西，她只收有心意的禮物。

    其實根本就懶得拆。

    她以為他在私人莊園做侍應(yīng)生，應(yīng)付自己生活還勉強可以，但是再送禮物肯定手里也沒有余錢。

    她也不喜歡他買些沒用的廉價禮物，所以干脆拆開的想法也沒有。

    江儉順勢抱住她，把她放在書桌上，他的吻落在她眼皮。

    我可以成為你的蝴蝶嗎？

    如果我一直為你煽動翅膀，你會讓我一直做你的蝴蝶嗎？

    “就這么喜歡我么”，何州寧沒抗拒他的親吻。

    他看著她：“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是你的俘虜了?！?/br>
    一見鐘情是審美積累的瞬間爆發(fā)。

    他見過許多美麗的事物，在腦中構(gòu)建了一個虛幻的人影。

    見到你的那一刻，虛影有了實體。

    于是——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