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鐘意在書店遇上了季殊。

    季殊是來抓季帆的，跟之前孟川來的情景差不多。

    季殊一出現(xiàn)，正在火急火燎抄作業(yè)的季帆就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像小雞仔一樣被他哥從椅子上拎起來，唯唯諾諾收拾好了書包。

    溫鐘意站在不遠處，季殊往外走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乍一看覺得眼熟，再掃一眼胸牌，頓時反應(yīng)過來。

    他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是你啊。”

    季帆在旁邊好奇地問季殊：“你認(rèn)識這個哥哥?。俊?/br>
    “關(guān)你什么事。”季殊毫不客氣地在他頭上敲了一下，給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把季帆接回去。

    季殊在空沙發(fā)上坐下，伸出胳膊做了個“請”的手勢，微抬下巴道：“我是季殊，孟川的朋友，當(dāng)時在酒店外面我們遠遠地見過?！?/br>
    溫鐘意站在那里沒動，神色冷淡道：“沒印象了?！?/br>
    當(dāng)時溫鐘意眼里只看得見孟川，哪還注意得到其他人。

    “好吧?！奔臼饴柫讼录纾軣o所謂道，“但我對你有印象，孟川跟我提過你的名字?！?/br>
    “所以呢，你想說什么？”溫鐘意語氣很平。

    季殊翹著二郎腿，打量著他，心想這人的長相氣質(zhì)還真不賴，難怪三言兩語就能把孟川忽悠得團團轉(zhuǎn)。

    虧他那傻兄弟還自認(rèn)是直男，快被人忽悠彎了都不知道。

    于是他自認(rèn)高明地套話：“也沒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據(jù)孟川說你是唯一一個知道他這四年發(fā)生了什么的人，可是偏偏查不到你的任何信息。你怎么證明你不是騙子？”

    說完，他緊盯著溫鐘意的臉，不肯放過他任何一絲微表情。

    溫鐘意沒有表露出任何緊張忐忑，反而十分從容，微微一哂：“他有什么值得我騙的？”

    “……”

    季殊還是第一次聽別人對孟川做出如此評價，怔了片刻，抽了下嘴角：“你已經(jīng)騙到他的房子了，難道下一步不是準(zhǔn)備騙他的身子？”

    溫鐘意回憶了一下那具早就被他睡了無數(shù)次的身子，輕笑了下道：“那還用得著騙？”

    季殊兀自消化了一下這句話，瞠目結(jié)舌：“你……”

    “我要工作了，季先生?！?/br>
    溫鐘意沒了繼續(xù)跟他聊下去的耐心，“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失陪?！?/br>
    從書店出來后，季殊給孟川打了個電話，開口道：“川兒啊?！?/br>
    孟川剛結(jié)束一場會議，正在辦公室里閉目養(yǎng)神，嗓音透著疲憊：“有屁快放?！?/br>
    “我剛遇上溫鐘意了?！?/br>
    孟川眸光一動：“然后呢？”

    季殊隨即便把剛剛兩人的對話復(fù)述一遍，末了還繪聲繪色地形容：“你知道他說那話時的表情嗎，就是那種淡淡的嘲諷和明顯的不屑，顯得你特別不值錢。”

    “……”特別不值錢的孟川無語凝噎。

    季殊說：“但是我仔細(xì)琢磨了一下這句話，我怎么懷疑他貌似跟你睡過呢？就是那種已經(jīng)得到過，所以才不屑一顧的感覺你懂嗎？”

    “我不懂?！泵洗ㄕf，“我是直男?！?/br>
    季殊語重心長道：“這話騙哥們可以，可別把自己也給騙了啊?！?/br>
    “滾蛋吧你。”孟川直接掐了電話。

    這幾天除了工作上的電話，他也就接了溫鐘意和季殊的，結(jié)果兩個人還都來給他添堵。

    孟川撂下手機，閉上眼長長地吐了口氣。

    呼出的氣體有些發(fā)燙，孟川抬手試了試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是因為這幾天工作太忙累著了，還是因為天氣變冷凍著了，總之他從昨天開始就有些疲憊難受，整個人還有種莫名的煩躁。

    明明之前不會這么容易生氣的。

    他還聞到了從自己身上冒出來的咖啡味，之前這股味道就陰魂不散地縈繞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濃郁到孟川懷疑自己馬上就要變異成咖啡豆的地步了。

    他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對她說：“去幫我買個退燒藥。”

    “您是發(fā)燒了嗎孟總？”秘書關(guān)切道，“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不用，吃點藥就行?！?/br>
    掛斷電話，孟川心煩意亂地扯松了衣領(lǐng)。

    后頸處的凸起一跳一跳，又脹又熱，讓他體內(nèi)升騰起一股本能的空虛和渴望，幾乎坐立難安。

    第20章

    周五那天下了一場小雪。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在半夜悄無聲息降臨。

    受孕激素的影響，溫鐘意變得越發(fā)嗜睡。但陰冷的雪天讓他的膝蓋難受異常，溫鐘意睡不踏實。

    他這一天都沒出過門，下午楊嘉然給他打來電話，問他怎么沒去上課。

    楊嘉然有一個關(guān)系還不錯的同學(xué)在建筑系，溫鐘意上課聽得太認(rèn)真，長得又出挑，系里不少同學(xué)都注意到了他。

    但溫鐘意始終獨來獨往，別人要加他微信他也總是婉拒，只有楊嘉然能聯(lián)系上他。

    溫鐘意腿上蓋著毛毯和熱水袋，上半身斜靠在床頭，看向窗外飄落的雪花說：“下雪，不想出去?！?/br>
    楊嘉然不能理解：“下雪多好玩啊，學(xué)校cao場上全是人，我還想跟你一塊玩雪呢！”

    “你跟同學(xué)玩吧?！?/br>
    楊嘉然敏銳地聽出了他聲音中的乏力，問道：“鐘意，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還好，就是有點困?！睖冂娨庹f，“你玩雪的時候多穿點，別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