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報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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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zhèn)髟挄r,內(nèi)室?guī)讉€人正你一眼我一語地哄她。撥開玫紅色的紗幔,黃花梨的素折屏后人影忽閃忽現(xiàn),聲音倒是愈來愈清楚。 “娘娘,您這身形且還窈窕著呢,只束腰的寢衣不好穿罷了?!?/br> “明日叫小廚房別送那么多點(diǎn)心來了!” “那怎么行?您今日午膳后用了兩碟乳酥,晚膳后又用了碟豌豆黃和一碗山楂乳露,才沒嚷嚷著餓的?!?/br> “畫春——”她聲音氣惱。 里頭白鶴溫笑著又寬慰一句:“您用的可是兩個人的份,還算是少的呢,要再多用些才好?!?/br> 終于聽著了略沉的腳步聲,一直沒言語的侍書往外瞧了一眼見著他,趕忙拉著畫春福身行禮問安。楚潯還未開口,一件蕓黃的絲綢寢衣被從屏風(fēng)后扔了出來,正正好好落在眼前,往下落時被他抬掌接住。 “還請什么安?都是他干得好事!” 那件寢裙是春獵剛回時新做,還是貼著身形有腰間系帶的,林雨露剛貼身穿了沒一會兒,已被染上淡香。聲音聽著很有精神氣,楚潯方才還緊繃的心神松了大半,唇邊不知不覺帶了笑,往屏風(fēng)后走:“怎么不見你怨孩子?” “欸——”雨露里面那件打底的紗裙系帶還是松的,忙裹緊妃色的紗織披衫,睨他一眼,嘟囔道:“就說你是個登徒子,女眷換衣裳都不避。” 說完還撫了撫小腹,低頭頗為認(rèn)真道:“千萬莫跟你父皇學(xué)?!?/br> 季夏時節(jié),她新做的披衫料子極輕薄,系帶卻由小腹轉(zhuǎn)到腰側(cè),剛合適她顯懷了的身子。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雨露不僅是臉上起了紅云,連半遮半掩的胸口都泛著粉紅,半挽的青絲有一半從耳后繞到身前。 楚潯掃過她一眼,眼底眸光轉(zhuǎn)柔,卻開口道調(diào)笑:“下回在榻上還要多點(diǎn)幾盞燭燈,瞧細(xì)些。” 他走近繞到她身后,接過白鶴正替她系的衣帶,修長的手指翻繞幾回。雨露于是低頭系上腰側(cè)的系帶,嘟嘟囔囔:“你又來系什么,不如叫白鶴來,定又是系了個沒情致的止結(jié)。” 那止結(jié)果真剛剛系好,楚潯挑眉,指尖微頓,輕點(diǎn)兩下在她裸露雪背之上,問道:“想要什么結(jié)?” “酢漿草結(jié),陛下會嗎?”想起這已經(jīng)是這幾個月來換的第叁套寢衣,雨露今日很想故意刁難他,哼哼道:“早跟您說了,若是不會,便別來給女子系衣?!?/br> “試試。” 楚潯輕笑一聲,忽地從身后擁住她,手掌滑到她腰側(cè)那精致的系結(jié)。后背忽地緊貼在他胸膛,腰間也被他灼熱的大掌握著撫弄,雨露呼吸緊了幾分,臉更紅了。 正要罵他做什么又耍流氓,忽覺身上一涼,那剛剛自己系上的衣帶,竟被他靈活的指尖幾下挑開了。 “楚潯你——” “噓……”他吻在她耳后最敏感的那一小片之上,輕聲細(xì)語:“學(xué)會了……” 不過兩息,他指尖靈活翻動,竟將那酢漿草結(jié)學(xué)得一絲不差。被他逗弄得臉頰發(fā)燙,雨露正想躲一躲,卻被楚潯攔回來攬得更緊,手掌落在她小腹之下穩(wěn)穩(wěn)拖住。 梳妝的銅鏡置在低處,瞧不見臉,卻能瞧見緊緊相擁的身影。楚潯的手很大,張開便幾乎能覆住已經(jīng)顯懷的小腹,沒用力,卻已經(jīng)將那裙紗按出了一點(diǎn)褶皺。 內(nèi)室不知何時只剩下兩人。 雨露瞧著銅鏡中粗了一圈的腰腹,心底沒來由的不痛快。也不知曉是不是因著有孕,最近總愛生氣,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嬌縱,憋在心底又難受,于是朝他撒氣,嘰歪道:“熱得發(fā)汗,陛下松手?!?/br> 楚潯微微松手,在她耳畔低聲哄了一句:“在宮里不舒坦,帶你移去玉華宮避暑?” “再過兩個月不知要怎么難看,”林雨露拍開他還摟在自己小腹的手,俏聲埋怨:“移去玉華宮,臣妾便不出門了,陛下也少來瞧。” 他聞言一怔,沒想到一向灑脫的小姑娘會在意這許多,于是將她輕輕翻過來,故作打量的模樣,將她看得有些緊張,才溫笑出聲:“瞧著比從前更美上叁分,再過兩個月,會更美?!?/br> 此話并非全為哄她。 雨露年紀(jì)本就不大,先前剛?cè)雽m時他一掌便能握住的柳腰如今因為隆起的弧度而豐腴,一舉一動有些慵懶風(fēng)情。上個月她便喊著脹痛的兩團(tuán)綿軟珠圓玉潤,前夜趁她睡過去瞧了瞧,乳尖的緋色都更深幾重。 她這一向的安胎藥和補(bǔ)品一點(diǎn)沒落,補(bǔ)得氣血也比從前好,即便是不羞不惱,臉頰和耳垂都染著淡淡胭脂色。因著楚潯沒讓什么煩心事叫她知曉,眼底嬌俏未散,還添了幾分溫婉和柔媚。 不知她哪里瞧出自己不漂亮。 雨露半點(diǎn)沒把他的話聽進(jìn)去,扶著肚子就往榻上爬,一邊爬一邊說:“聽聞女子臨盆要幾天幾夜,陛下最好到那時也這般花言巧語,說幾天幾夜的漂亮話?!?/br> 這話原本是沒什么錯處的,但楚潯現(xiàn)在對她臨盆分娩這樁事兒十分敏感,聽她提及便心生恐懼,原本還舒展的眉又蹙起來,寬衣的手都頓住幾息。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比她還要怕上幾分。 “別胡說?!背∩祥角按禍鐮T燈,側(cè)撐在她身后,手掌護(hù)在她隆起弧度之上,雖瞧不出神色,緩緩寬慰的聲音在昏暗中卻更顯低沉:“太醫(yī)你胎相好得很,再這般將養(yǎng)幾個月,不會叫你疼上那么久……” 雨露沾了褥子便困乏,靠在他懷里,連孕著孩兒的肚子都被他護(hù)得好好的,聲音越來越細(xì)弱地訥訥:“這種事哪里說的準(zhǔn)……你又不是不曉得……若果真難產(chǎn)……有沒有命都——” “唔——” 剛要會周公,便被他捂住了嘴,雨露睜開眼抗議了幾聲,抬手扒開他的手,小聲罵道:“做什么這般……” “林雨露,不許亂說話?!?/br> 他聲音很輕,可語調(diào)聽起來很奇怪,竟像是帶了點(diǎn)祈求的意味,護(hù)著自己肚子那只手掌更緊了幾分。 雨露怔住,在昏暗中眨眨眼,笑著拍了拍他的手,柔聲寬慰:“說說罷了,陛下從前鬼神都不怕,如今竟怕犯這等言語上的忌諱?” 竟字字如針。 內(nèi)室沉寂,落針可聞。他前兩日已讓人把暖玉閣附近灑滿驅(qū)蟲的藥粉,怕擾她安眠。楚潯忽地從心底發(fā)寒,漸漸渾身都冷起來,喉結(jié)滾動后聲音低啞:“不是怕忌諱……” 雨露蜷在他懷里,溫軟的手撫過他那幾根修長的指節(jié),動作卻越來越緩,含糊著問道:“那是怕什么?” 她的頭沉在自己臂彎,而楚潯沉默著,忽然間仿佛聽見戰(zhàn)場廝殺,刀劍兵刃的鳴響,眼前晃過那叁年刀光血影之間,隕滅自己長槍之下的所有性命。還有,還有因為他那些詔令,滅門、抄斬更或是只為示威懲戒而死的人,里面會不會也有懷著誰骨rou的妻子? 那些畫面如潮水般涌來,他忽地將手抽了回來,像被她的身子燒灼到一般。楚潯從前不屑鬼神之說,可此刻卻無法抑制地恐懼那些虛無縹緲的因果輪回。 像是察覺到他粗重幾分的呼吸,林雨露略清醒些,蹙眉問了一聲:“楚潯?” 那人沒回話。 雨露轉(zhuǎn)過身來,可眼睛還沒有適應(yīng)黑暗,看不清他神色,只好捧上他的臉用指腹摩挲,仰頭照著記憶中的位置吻在他唇邊,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不是怕忌諱……”他低頭埋在她媚香頸肩處,聲音極輕,像怕驚動什么:“是怕……怕報應(yīng)……” 她心頭一震,胸腔撲通撲通的跳動快了幾分。 愣住許久,林雨露忙抬手緊緊抱住他,吻在他額頭,再次將他的手掌引回自己身上,認(rèn)真又溫柔地說:“阿潯,若真有神明,他會看得到——” “你剛登位時抄斬判處的鄒氏,暗中經(jīng)營青樓和黑賭坊幾處,不知多少女子與家庭毀于一旦。還有去歲被梟首示眾的喬家公子,若不是你,現(xiàn)在恐怕還再欺男霸女?!?/br> “還有許多許多……”她聲音更輕,說出得話卻十分有力:“當(dāng)年你平復(fù)北地戰(zhàn)亂,又可知救下了多少人?你登位亦是民心所向,即便這些年有所暴政,日后我若真有命陪你……” 感受到他忽然沉重的呼吸,雨露忙接道:“你若信得過我,我助你一步一步,成為受萬人景仰的一代明君,好不好?” “阿???” 他心中悸動,如叁年前在北地風(fēng)雪之夜中浴血奪回最后一道城池之時,看見城中一盞一盞涼起的溫暖燈火,聽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好。”黑暗中,楚潯低聲應(yīng)下,手掌感受她隆起腹部的溫?zé)?,嘆道:“你和孩子都要陪著我。” 雨露松了一口氣,笑道:“且不論江山社稷,現(xiàn)下你手中不是也還護(hù)著我和孩子嗎?” 她所說甚多,他仍然在想—— 蒼天在上,他楚潯殺業(yè)所報,若千刀萬刃于己身,罪止一人,萬劫不復(fù)也甘之如飴??蓱阎械钠拮恿忌浦链?,蕙質(zhì)蘭心,還未過二十歲,卻因為跟在他身邊,還沒能真正過上一陣安穩(wěn)的日子。 她不該因他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