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連海已經(jīng)打開了百度百科:“般若福利院前身是佛門清凈之地,般若寺。” “難怪了。不過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座寺廟,會變成福利院呢?”季明月不解,“好家伙,從這個福利院走出來的孩子,以后會不會在上學(xué)和上班之間選擇上香?。俊?/br> 連海睨了眼季明月:“你還真是好奇寶寶。” “大總裁忽然走可愛路線——”季明月絲毫沒捕捉到連海的不爽,挺害羞地“欸”了一聲,“這誰頂?shù)米“??!?/br> 連海氣絕,提高聲量喊道:“有這個好奇的時間,能不能想想怎么去市區(qū)?!” 季明月:“……” 洪波灘的貝殼是“點對點傳送”,以往每次上來,季明月都是先導(dǎo)航再搭公交車地鐵,偶爾興致來了,也會搭個順風(fēng)車。 反正鬼魂都是隱身狀態(tài),哪怕他在車?yán)锉牡虾胞溙鴱V場舞,也都天知地知。 然而此刻,季明月抬眼——別說人和車了,荒山野嶺連只凍得瑟瑟發(fā)抖的鳥兒都沒有,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季明月:“今天周六,怎會如此?” “陽間剛放完春節(jié)長假,今天是工作日第一天,”連海邁開長腿往路邊走,“現(xiàn)在又是早高峰,誰腦子里進了紅棗枸杞啵啵奶茶,來郊區(qū)山里玩雪?” 這話像夾槍帶棒指桑罵槐,季明月不好發(fā)作,只能悻悻地道:“都怪這該死的新四大發(fā)明?!?/br> 連海駐足,問他:“新四大發(fā)明?” “五一調(diào)休,國慶調(diào)休,元旦調(diào)休,春節(jié)調(diào)休,”季明月雙手合十道,“信男愿一生葷素搭配,換調(diào)休制度滾出國內(nèi)?!?/br> 只瞬間,連海的眼角輕揚了下。 恰有一束陽光穿透樹蔭,撥開空氣中的細小雪粒,落于他的側(cè)頰。即使是非常小的弧度,依舊令他看上去笑靨如花。 “連大總裁,你笑了?!奔久髟禄瘟嘶紊瘛?/br> 他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當(dāng)上這個“智能小組”的副組長,又迷迷瞪瞪跟著連海來了陽間,不是威逼,更不是利誘。 而是色誘。 “我沒有?!边B海秒切冷臉,陽光卻將他的側(cè)臉線條照得更加流利。 “你是被我的笑話逗笑的?!奔久髟履鑳簤牡卣Q?,“怪我過分好笑?!?/br> 連海眸光濃深,欲說什么,最終還是沉默地加快了腳步。 “害羞了?”季明月帶著點兒調(diào)戲的意思。 連海加快動作,腳下像蹬了對兒風(fēng)火輪。 “開個玩笑嘛,堂堂冥府府君,一鬼之下,臉皮這么薄?!奔久髟轮荒芤宦沸∨?,在后面氣喘吁吁,“慢,慢一點?!?/br> “我奉勸你一句,”連海回頭,犀利的目光讓季明月打了個趔趄,“男人還是不要隨便比快慢?!?/br> 季明月怎么想怎么感覺這話不太正經(jīng),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只能乖巧收聲。 “還有,你再碎嘴子,我們就要錯過唯一的一輛順風(fēng)車了。”話畢,連海徑直跳上了路邊的綠皮廂貨車。 季明月好不容易跟他來到車旁,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 一股刺鼻的氣息直往鼻子里鉆,像咸魚泡燒酒,又像爛蘋果拌韭菜花。他定睛一看,綠色油漆上噴了八個艷紅大字:【宜州環(huán)衛(wèi) 垃圾轉(zhuǎn)運】。 如此兇殘的氣味中,連海老僧入定一般,安然落座。 季明月竟無言以對——愛笑的男鬼,運氣果然不會太差。 垃圾車的駕駛室空間不大,氣味也相當(dāng)致命,饒是連海和季明月都很瘦,但倆個頭一米八多的男鬼擠在后排,還是肩碰肩腿挨腿,大眼瞪小眼。 季明月哪兒哪兒都不舒服,鼻息噴在連海耳邊:“連大總裁,腳丫收收好?!?/br> 這股氣息化為一絲涼風(fēng),吹過了司機的鬢角。司機登時一個激靈,雞皮疙瘩奓了滿后背,下意識踩了下剎車。 季明月失去平衡,臉直直地往駕駛座栽去;連海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服,卻把他襯衫的扣子崩掉兩個,脖頸下的春色一覽無余。 “……”季明月覺得自己在boss面前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季大少俠,”連海捂著腰,似乎是昨夜的舊傷復(fù)發(fā)了,嘴上分毫不讓,“衣服穿穿好?!?/br> 季明月攏好肩頭,剛準(zhǔn)備懟連海,卻聽垃圾車副駕的協(xié)管員對司機道:“咋了?” 司機回過神,重新發(fā)動車子,深綠色的工作服同座駕摩擦出響聲。他虛虛道:“沒啥,就是脖子后面冷颼颼的。” “會不會是因為……比特跳動數(shù)字大廈?”協(xié)管員也摸了摸后頸,壓低聲音,“咱們這條線每天都經(jīng)過。” 比特跳動。 這不巧了嗎?季明月捕獲到關(guān)鍵詞,和連海對視一眼。 兩只鬼噤聲,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司機擰著方向盤:“不能夠吧?咱公司還有在那大廈里干保潔的呢,也沒見他們不對勁啊。” “怎么不能夠?”協(xié)管員瞪大雙眼,“大年三十兒,萬家團圓的時候,三條人命就這么沒了,聽說是倆小伙子一個小姑娘,死得賊慘!” “都是二三十歲的小年輕,說的不好聽些,這就是橫死鬼,你想想怨氣得有多深?咱倆總打那兒經(jīng)過,說不定就被這股子鬼氣纏上了。” 時間和公司都對得上,季明月心里基本有底了,向連海道:“他所說的小姑娘,應(yīng)當(dāng)就是劉引娣?!?/br> 連海頷首,又覺怪異:“為何還有兩個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