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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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獨自一人時,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車廂里的對話—— 你看上他什么? 好看。 慕長淵不信。 沈凌夕這家伙只喜歡修煉,無趣得很。而且飛升后比飛升前更自閉,魔尊非得在人間掀得個天翻地覆,才能把他從三十三重天叫出來玩。 ——姑且算作玩吧,盡管兩個人每次都玩得傷痕累累。 他們打了這么多年,彼此再熟悉不過,喜不喜歡什么的……扯淡! 想著想著,嘴角又不自覺上揚。 池中藥水倒映出他的面容,慕長淵百無聊賴地扯著縛魂鎖,鎖鏈不情不愿地響了兩聲,水面蕩出一圈圈漣漪。 魔尊閉上眼,開始認(rèn)真思考一件事。 重生以來,先是縛魂鎖,再是聚魂棺,還有那幾個吃錯藥的上仙,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天道歸墟也是道法自然,沒有永恒的說法,好端端的怎么會重生? 是不是慕井那個神經(jīng)病又搞出什么邪術(shù)? 并非魔尊對親弟弟沒信心,奪魄邪帝萬年來基本沒干過正常事,有句老話形容他剛剛好——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慕井經(jīng)常一消失就是好幾百年,然后突然出現(xiàn),驚嚇到所有人,接著就該魔尊出山收拾爛攤子了。 三界大大小小的災(zāi)禍多少和他脫不開關(guān)系,散播瘟疫都只能算小打小鬧,就連當(dāng)年天乾之亂也有他參與的份。 要不玄清上神怎會被驚動呢。 慕長淵很早之前就放話以后見一次打一次,奪魄邪帝記得,所以只敢派兩只游魂遠(yuǎn)遠(yuǎn)跟著。 但事后慕長淵越想越不對勁,必須找慕井問清楚。 “原來哥哥這么想我……” 陰惻惻的話語自耳邊響起,陰柔的聲音足以讓人泡在熱水里都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也很想哥哥……” 慕長淵壓著火氣道:“我讓你回家,你就是這么回的?” 奪魄邪帝并不現(xiàn)身,大阿修羅出場刮陰風(fēng)只是為了排面,邪帝更喜歡散播一種無處不在的恐慌和壓迫感,冷不防出現(xiàn)在別人身后,比提前預(yù)告嚇人得多。 他嫌棄道:“我才不要那副臭皮囊?!鳖D了頓,想起什么似的,道:“前段時間沒找你,猜猜我干什么去了?”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慕長淵驟然睜眼,眼底寒芒一閃而過。 “我去了一趟瀛洲,用聚魂棺換出了慕井?!眾Z魄邪帝咯咯笑了起來,語調(diào)忽而變得十分高興,仿佛在為自己的計謀而感到沾沾自喜:“玄宗門那幫蠢貨還以為我是他們請來的邪神,二話不說就交人了?!?/br> 用一名弟子換一件上古神器,這買賣也太劃算了一點,門主恨不得多交易幾次。 但慕長淵卻因為他的語氣而生出不好的預(yù)感:“所以呢?!?/br> 奪魄邪帝更愉快了:“然后我當(dāng)著他們的面把他殺了?!?/br> 慕長淵先怔了怔,隨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嘶啞道:“你……你把慕井殺了?” “嘻嘻~”奪魄邪帝在水池邊轉(zhuǎn)圈圈,刮起一陣旋風(fēng),同時也吹起慕長淵鬢角散落的碎發(fā):“是呀~哥哥只能有我一個弟弟,其他人全都該死!” 說到最后,語氣已經(jīng)令人不寒而栗。 “……” 盡管知道慕井干不出什么好事,慕長淵心里還是一梗。 奪魄邪帝rou身被毀,沈凌夕的神罰金印烙在魂元上,叫他千年無法重新澆筑rou身。 慕長淵先前完全沒想起這事——慕井與rou身分離太久,穿越時無法像自己一樣一鍵替換,所以當(dāng)前的時空里有兩個慕井:一個是魂元和rou身還沒分離的十六歲少年,另一個是大阿修羅境界的奪魄邪帝。 可惜現(xiàn)在為時已晚,邪帝已經(jīng)動手了。 慕長淵深呼吸好幾次,試圖不跟神經(jīng)病計較,然而沒多久就氣得猝然咳出一口血來! 奪魄邪帝興奮道:“哥哥是不是快死了?好耶!” “……”慕長淵擦掉唇邊血跡,冷冷道:“你究竟怎么把我弄到天元廿二年來的?” 聽他提起這事,奪魄邪帝略感郁悶:“這還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來了這里!” 慕井唯一優(yōu)點就是不說謊,干出天大的壞事也能高高興興地擺出來炫耀。 魔尊聞言心中一動:“還有誰和你一樣也回來了?” “幾只不起眼的東西罷了,”奪魄邪帝不悅道:“哥哥怎么那么關(guān)心別的鬼?” 老子沒打死你就不錯了,慕長淵恨恨地想,當(dāng)初就該讓上神把你的魂元打散,省得繼續(xù)造孽! 慕晚螢還不知道自己的一個兒子已經(jīng)死了,但紙包不住火,現(xiàn)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里還有一個……半個兒子吧。 再看這半個弟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緊接著,魔尊氣都差點沒了—— 慕井不知什么時候摘下院子里的一截梅枝,冷不防朝他心口插來,眼看就要取慕長淵性命,千鈞一發(fā)之際,魂元魔物牽動縛魂鎖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盡管如此,左肩依然被樹枝捅了個對穿,一潑血箭濺入藥池! 梅枝在半空中急速轉(zhuǎn)了個彎,帶著滴血的葉片又回到奪魄邪帝身邊。 “甜的?!眾Z魄邪帝嘗了嘗,笑道:“人間有什么好,哥哥為什么不跟我回黃泉,繼續(xù)做三界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