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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青梅晚春在線閱讀 - 第15章

第15章

    耳旁的車玻璃仿佛要被雨點敲碎。

    早上出門就下雨,她倆帶了傘,可也遭不住這樣的狂風(fēng)驟雨。

    下車后兩人連同雨傘被風(fēng)吹得歪歪扭扭,渡劫般地回到宿舍,已經(jīng)徹底被淋成落湯雞。

    莊以菱還沒回來,宿舍只有時卿一個,見她倆這樣,從床里探出頭:“外面雨這么大?”

    “嗯,下暴雨了。”喬初意打了個噴嚏,火速換鞋,包隨手扔行李架上。

    時卿皺皺眉:“趕緊去洗個熱水澡?!?/br>
    兩人拿著洗澡盆就出去了。

    熱水淋了半小時,身上的寒氣被驅(qū)散不少,回到宿舍,才看到周序霆發(fā)來的信息:【回去沒?】

    喬初意一邊揉著包頭巾,一邊坐到床上:【回了~】

    周序霆:【淋雨了嗎?】

    喬初意剛寫完回復(fù),腦子突然一靈光——萬一被他知道自己還是淋了雨,少不了又說些難聽話。她不想被笑,也不想被教育,于是刪掉重新敲字:【運氣好~沒淋。】

    周序霆:【嗯,那早點休息?!?/br>
    【明天集合別遲到。】

    “……”喬初意瞬間咬緊了牙。

    真是討喜不過三秒鐘,哪壺不開提哪壺。

    時卿從桌子底下抬起頭,問:“我有感冒藥,你們倆吃嗎?”

    原來她蹲下去是在找這個。

    喬初意搖搖頭:“我不用,沖熱水澡應(yīng)該沒事了?!彼D(zhuǎn)向一邊擦頭發(fā)的宋葉紫:“葉子呢?你要不要預(yù)防一下?”

    “???我——”宋葉紫似乎尷尬癥犯了,對上時卿就有點結(jié)巴。

    時卿看她一眼又挪開目光,把藥放在桌面上:“需要的話自己拿。”

    隨后就上了床。

    宋葉紫趕緊把頭發(fā)包好,端起水杯,走過來拿了一袋感冒藥,沖時卿的床簾子開口:“那個,謝謝啊?!?/br>
    這次時卿終于回了她:“沒事?!?/br>
    喬初意困得不行,隨便吹了吹頭發(fā),半濕著就鉆了被窩。

    莊以菱十點多還沒回來,寢室都快熄燈了,宋葉紫摁不住打電話過去,才知道她那個超級好老板給因為暴雨而滯留的員工都安排了住宿。

    喬初意那會兒已經(jīng)睡著了,睡得比以往都要沉。

    第二天早上,腦袋像蒙了個塑料袋,又悶又疼。宋葉紫叫她名字,許久沒聽見回答,這才發(fā)現(xiàn)大事不妙。

    探進簾子摸了摸她的額頭,驚恐地縮回來:“我的天,好燙?!?/br>
    “怎么回事?”大早上趕回宿舍的莊以菱跑過來,也摸了一下,“天,燒得好厲害啊?!?/br>
    宋葉紫扭頭問:“那個誰有沒有退燒藥?”

    “那個誰”顯然很介意這稱呼,眉頭皺了皺,但還是大局為重,沒跟她計較:“沒有退燒藥,她這樣還是去醫(yī)院吧,你們幫她請假,我讓保鏢送她去。”

    宋葉紫愣了一下,以往對大小姐隆重派頭的嗤之以鼻,在此刻都變成了慶幸。

    “……好。”幾秒后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謝謝?!?/br>
    “應(yīng)該的?!睍r卿拿手機出門,給保鏢打電話。

    *

    一大早,cao場上朝氣蓬勃,穿著迷彩服的大學(xué)生們迎著太陽,昂首挺胸,喊著洪亮的“一二三四”,隊列比一開始整齊多了。

    軍訓(xùn)初見成效,但離結(jié)束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兩年了,自從分配到西北,幾乎所有假期都充了公,不如草原上的牛馬,每天還能有趴著曬太陽的時候。

    他知道,領(lǐng)導(dǎo)給他派這活,是想讓他借著公差休息休息,喘口氣。

    人都是感情動物,要想做到絕對公平很難,哪怕是他們。就比如在這滿cao場的學(xué)生中,他會格外關(guān)注某一個。

    可今天沒有見到人。

    方陣走到附近的時候,周序霆若無其事地站到劉教官旁邊,問:“今天人沒齊?”

    “是?!眲⒔坦傩α诵?,“有學(xué)生發(fā)燒住院了,請假?!?/br>
    男人眉心一擰,眼底不動聲色地涌過暗流:“假條看了嗎?”

    “您放心,檢查仔細過的?!眲⒔坦僬镜弥蓖νΓ砬闊o比認真,“校醫(yī)院開的假條,絕對沒問題?!?/br>
    劉教官以為他是擔心有學(xué)生為了偷懶,借口生病。

    周序霆沒讓他看出什么,轉(zhuǎn)身走向cao場側(cè)門的時候,腳步加快,臉上才現(xiàn)出幾分擔憂。

    *

    喬初意上次發(fā)燒還是高二寒假,南方的冬天好不容易下了場雪,mama在外面補課,爸爸出任務(wù),她約同學(xué)打雪仗,玩瘋了,回家也沒人給她吃感冒藥,喝紅棗姜茶,甚至也沒洗個熱水澡。

    結(jié)果大年三十,就是在醫(yī)院度過的。

    這次同樣,是自己把自己作進了醫(yī)院。

    如果喝了時卿那袋藥就好了。

    如果吹干頭發(fā)再睡就好了。

    如果再早一點回來,不碰上大暴雨就好了。

    手上扎著針,連疼痛感都很模糊,腦子里天馬行空地,想法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好像有人進來,動了一下她的輸液管再出去,腳步聽起來無比輕盈,像飄在云里。

    確切說,是她自己像飄在云里。

    她看見一抹白色,又重新閉上眼睛。

    她好像睡著了又沒睡著,夢只是把真實的世界裹了一層紗,直到病房門再次被打開,門板關(guān)上的聲音沉沉地落在她遲鈍的耳膜。

    眼皮很重,很難掀開,但她還是奮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