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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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安如隨口問。 “有吧,咱們的房間在吧?” 柳墨也問。 “在?!蹦脚c瀟悶聲回。 “你們?” 柳墨嘮起家常:“以前我都跟瀟瀟公用一個房間,我們一起睡的。” 韋安如驚訝,“一起睡?” “最長記錄,住了18天?!?/br> 柳墨像顯擺獎?wù)乱粯印?/br> 慕與瀟趕忙打斷她們:“你的粉好吃嗎?分我一點?!?/br> “也分我一點吧柳老師。” 韋安如笑嘻嘻:“我跟與瀟一起壓壓驚?!?/br> 第30章 旁聽 午后的小餐館里只有三桌客人, 除了她們?nèi)齻€人坐在一起顯得熱鬧一點,其他桌都是形單影只。 老板跟老板娘得了閑,邊收拾餐具邊用方言拌嘴, 吵得不算激烈,但用詞粗魯?shù)孟喈?dāng)?shù)氐馈?/br> 那些互罵之詞讓慕與瀟有點難堪。 她聽見都沒什么,她媽經(jīng)常說方言時夾雜, 她習(xí)慣了。 只是想到柳墨也在聽著,寫得一手好書法,愛品茶、說話會溫聲細(xì)語含著笑的柳墨在聽,她就感到尷尬和羞恥。 仿佛不堪的詞匯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一樣。 她有點局促。 再次遺憾這環(huán)境選得不好。 柳墨很容易看出來她的不自在, 坐下不久就開始說話,聊天聲音剛好蓋過了別的雜音。 好在韋安如也聽不懂粗話,沒留意,只跟柳墨聊得火熱。 于是連她們一起同床共枕18天的事情也聊了出來。 在束手無策里,不知怎么,慕與瀟有了一點新的體悟。 當(dāng)她一個人企圖去遮掩一段過往,悄悄擰巴時, 她感覺到整個春天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盡管她可以負(fù)擔(dān)得起,盡管春天終究是明媚討喜的, 但她總歸是累。 現(xiàn)在,當(dāng)柳墨與韋安如堂而皇之, 在環(huán)境不盡人意, 但飯菜味道出奇不錯, 老板娘跟老板因孩子教育互相指責(zé)時, 把她最想藏、也藏了很多年的事, 就這么閑聊一般說出來。 輕巧的,調(diào)侃的語氣。 就像壓在木匣子底的紙張, 見了光見了風(fēng),灰塵撲了滿臉,紙卻沒有灰飛煙滅,反而干爽地有了更多韌性。 慕與瀟猝不及防,但是不僅不惱火,還在認(rèn)命的羞赧中,卸下一口濁氣。 這感覺其實不錯。 她發(fā)現(xiàn)她是自由的。 如果她不想做這份工作,她就可以提結(jié)束提換人。 沒有任何人能攔住她,哪怕領(lǐng)導(dǎo)陳夏,陳夏能把她怎么樣? 她不愿意做,陳夏再生氣也不會開除她,因為她有價值,也有的是人想挖她走。 如果她不想被柳墨這道程序干擾運(yùn)行,她就能直接撂臉子說不伺候了。 可以直接諷刺柳墨對外婆的虛情假意,也是間接譴責(zé)她對自己的虛虛實實。 然后呢,無事發(fā)生。 柳墨不是死纏爛打的性格,更不是非她不可了。 柳墨可以答應(yīng)只做她表姐,柳墨也可以理解她的撤離。 得了她的諷刺,柳墨會在不悅離開之后,好聲好氣地跟她解釋真正的原因。 并不會像她二十歲時恐懼的那樣,一旦她不聽話了,不順著柳墨的心意做事情,柳墨就不會再理她了。 關(guān)于她跟柳墨的微妙相處,她從前惶惶不安,但凡有家庭聚餐,她都既忍不住不靠近柳墨,又時刻提心吊膽,比誰都累。 生怕哪位火眼金睛,看破她那點淺顯的心思。 但是現(xiàn)在,即便在她媽面前漏洞百出,她也能全身而退。 沒有人那般敏銳,她媽也不例外。 何必做賊心虛。 即便安如知曉她們的過往和她的情意,偶爾拿她打趣,在她崩潰想逃里的時候提到大姨和小表姐,又跟柳墨一唱一和地聊到“以前”。 那又怎么樣呢? 她不反感,脫敏法很好用,秘密說出來也就那樣。 死不了人。 慕與瀟豁然開朗。 立刻找到了沒遇到柳墨之前的平心靜氣。 很多事情不用多擔(dān)心,因為發(fā)生也不會怎么樣。 她紀(jì)錄過太多的故事了,作為旁觀者,她看出那些念頭只要放下,所有人都能輕松。 偏偏當(dāng)事人看不明白。 現(xiàn)在輪到她當(dāng)局者迷,好在她終于繞出去了。 于是她也笑了,不無俏皮地回復(fù)韋安如:“嗯,我壓壓驚?!?/br> “新聞尺度有點大,當(dāng)事人還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啊,18天還不算,18天里還有尺度?抱歉我不知道?!?/br> 韋安如順桿就爬。 方才老板娘罵老板時的一句臟話,悄無聲息落在慕與瀟嘴畔,環(huán)境潛移默化的力量十分偉大,但她憑借著主觀能動性抗住了。 她保持斯文,跟柳墨一同舉白旗,結(jié)束聊天:“快吃你的!” 一切企圖越軌的心思,都回到了原本的軌跡上,慕與瀟為之松快。 她們按計劃先去了理發(fā)店,柳墨中午悶在書房,剛好有功夫給老板寫了兩幅字。 一幅是理發(fā)店平平無奇的店名字,一幅是更加平平無奇的“生意興隆”四個字。 但內(nèi)容和cao作不重要,有價值的僅是柳墨的字本身。 這兩幅字或因為書寫者午間思緒起伏,情緒飽滿,所以蓄足了力道,寫得豐神蒼勁。 慕與瀟很想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