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薔薇 第80節(jié)
舒清晚看得出她生命的馥郁與充盈,像被照顧的很好的小天鵝。 如果說愛人如養(yǎng)花,那么她被林爸林媽、整個林家養(yǎng)得很好。那份自信明媚,是很多家庭的女孩所無法擁有的。 而那,會是自己很久的遺憾。 舒清晚承認,她也曾羨慕過。 很難想象、同時也會感慨,那樣的人生原來屬于自己啊。 舒清晚走后,林馥一略松了口氣。她才發(fā)現(xiàn),剛才面對面時,自己有些緊張地微提了一口氣。 她輕皺眉,垂下眉眼。 被帶領(lǐng)到了收藏室,舒清晚才知道覃漪說的“小收藏室”是有多委婉。 這里也有兩三百平大,占地不小,所有收藏的寶石礦石都被擺放整齊,一一陳列。 舒清晚就像是小老鼠掉進糧倉。 她這一趟專門回來,果然不虛此行。 能夠看到覃漪的這么多珍藏,多奔波都值得。 她要找的那個材料并不難找,這里應(yīng)該是被專業(yè)的陳列師整理過,還有分門別類的系統(tǒng),想找什么都很容易。 不過她并不著急,先參觀了起來。 時間過得飛快,舒清晚都沒有感覺,就已經(jīng)在“糧倉”里待了三四個小時,而她還意猶未盡。 覃漪的私藏果然都不是凡物,她在這里見到了許多市面上早已見不到的材料。 她在想,她喜歡研究設(shè)計這些東西可能多少是有遺傳一點覃漪的。 舒清晚看中的不少,不過她只帶走了自己要來取的那一樣。 帶著東西準備離開時,她經(jīng)過了大花園,林馥一也在里面。 她的腳步緩慢停下。 這次沒有剛才突然見上的氛圍那么僵硬。 林馥一將澆水的銀色小水壺放旁邊,順便跟她介紹了下自己在料理的那一種花。 林家的花園里有不少花都不是平時常見的種類,很多人可能不認得。 舒清晚靜聽著,看不出她是喜歡還是不感興趣,林馥一也就沒有多說,適當止住。 舒清晚在容隱身邊待久了,她感覺自 己好像也學(xué)會了他的喜怒不形于色那一套。 不是刻意的,只是不動聲色已被影響。 旁人摸不出你的喜惡,也就更難給你設(shè)坎挖坑。 她大致看了眼整個花園。 身旁的林馥一忽然出聲道:“其實我想過,我們能不能都留在這里呢?” 她難以想象在另一個家庭的生活。 可能人都是向往好的一方。 和覃漪他們商量無果,林馥一也知道,這個決定主要還得是看舒清晚,畢竟他們是擔(dān)心她的感受,也都會尊重她的意見。所以,林馥一這才試圖和她商量。 “我無意爭搶什么,”林馥一其實也是難以啟齒。過往二十年,她從未這樣放下過驕傲。但她還是先將立場表明,“只是那邊的生活對我來說太陌生,也遙遠。”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進入那樣的生活。 她只是想留下。 但是,那和爭不爭搶沒有關(guān)系。 舒清晚的眉眼沉靜,“不能?!?/br> 興許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么果斷,林馥一微怔。 前方有幾朵粉色的花盛開,團成一簇,她的目光落在上面,聲音輕輕:“我比較自私,要么全部擁有,要么全都不要。” 林馥一看著她,眸色微深。 即便是林稷年和覃漪,她也可以全都不要。灑脫得令人意外。 舒清晚也偏頭看她,“不是針對你,只是生性如此?!?/br> 林馥一深呼吸了下。 她知道了舒清晚的意思。 有些無情的堅決,但是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沒有抱錯,爸媽還是她爸媽,換成是她,除了親生兄弟以外她也不愿意和別人分享。 “雖然對你來說很陌生,但確實是你的家。如果沒有這場錯誤,你從一出生就會是在那個江南水鄉(xiāng)。你應(yīng)該還沒有試過在那邊的生活?” 沉默了會兒。 林馥一“嗯”了聲,緩慢接收下來,聲音也平靜,“我會去試試?!?/br> 畢竟是她的親生家庭,她從未接觸過,但總要試一下。 “就算不行也沒什么?!笔媲逋碚Z氣輕松,“路是自己走的,與父母無關(guān)。成年以后,家也不會久待?!?/br> 林馥一又看了舒清晚一眼,其實 有些詫異。因為這與自己的理念有出入。 她是很戀家的。即便是出國讀書也跟走讀一樣動不動就坐飛機往家跑。 她們一樣大,但她似乎沒有舒清晚獨立、能經(jīng)事。 她就像是一個象牙塔里的人被舒清晚教著走出來。- 手中事項被凍結(jié),權(quán)利一撤,容隱明顯變得清閑下來。 甚至傍晚時分還有空回家跟容父他們一起吃個便飯。 這副清閑模樣與以前截然不同。 他看起來挺坦然接受目前局面。 宋棠音想起什么,問他說:“怎么聽他們說,你最近在弄什么深山別墅?” 還跑到安靜的地方蓋起了別墅來,看起來是完全準備賦閑在家,對目前的形勢并不著急。 容隱漫不經(jīng)心道:“是。閑著也無事?!?/br> 弄個別墅是個大工程,他現(xiàn)在還親自著手cao辦了起來。 只有旁人看得坐不住。 宋棠音給他盛了碗湯,忍不住問說:“真的不能娶談微?” 容眠吃著小點心,也抬眸看向他。 容隱動作微頓,接過湯碗,聲線淡淡:“嗯?!?/br> 容衍沒有讓宋棠音再說,拿了盤棋過來,喊他來下。 晚上無事,容隱許久沒有陪他下過棋,父子倆在大廳里下著。 容衍不經(jīng)意道:“隨便下下,輸贏不計?!?/br> 容隱頷首。 下著下著,棋局逐漸復(fù)雜起來,也更加費心神。 等容衍下時,容隱走了下神。 他可能,是想推翻她那句“早就知道沒有結(jié)果”的印證。 他斂了下眸,再看棋面,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容衍包圍逼盡。 長指執(zhí)著白子須臾,他釋然放下。 已是輸了。 手機里有信息進來,他正好準備出去一趟,拿了外套便先行離開。 他走后,棋局還沒收,宋棠音正好過來好奇地看了一眼。 容衍知道她心急,笑道:“不用著急。他心未定。歷練歷練,過幾年再掌權(quán)也無妨?!?/br> 現(xiàn)在所有讓他淌過去的風(fēng)波,都是歷練。 宋棠音輕舒出一口氣??偹阒廊菅転槭裁催@樣不著急。- 州越最近沒有以前忙碌。 舒清晚離職之后,她所在的那個項目部又來了幾個新人,巧的是,都是從京大招來的。 而現(xiàn)在州越的主要重心之一在容隱準備進入美國市場的那個項目。 辦公室里,容隱翻著幾份文件。 杭助理走進來,拿走一些文件,說著:“容總,嚴組長有事找您。” 容隱擱下鋼筆,撩起眼,讓人進來。 嚴序。 他身體靠進椅背,無聲將這個名字在心里過了一遍。 很快,人開門而入。 嚴序確實有事找他,神色認真地跟他談起了事。 他申請去美國那邊負責(zé)與跟進那個項目。 容隱抬眼看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嚴序似乎從他眼中看到點冷淡,那雙鳳眸仿佛看穿一切。不過,他倒也是一貫這樣冷漠。 提完想法,嚴序等他答案。 這個項目剛剛出爐,州越本來就在準備調(diào)人去美國。他只是毛遂自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