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畫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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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朱茗是那種只知道畫畫、沒什么朋友的內(nèi)向乖乖女,但這么看來她好像也不是特別內(nèi)向,或者說她的內(nèi)向根本就不耽誤她交朋友? 還有這樣的人呢? 他覺得愈發(fā)有意思了——一個很坐得住、很享受獨處,卻又能吸引很多人喜愛的小姑娘。 “這方面我就不如你?!彼@話帶著些特意討好的意思,“對于我來說,真正說得上朋友的只有林禹成?!?/br> 但朱茗并不會因此開心,只會覺得他們的腦回路有些接不上:“但是朋友數(shù)量的多少也沒法評價一個人的好壞吧?我們是兩個人啊,不同的人當然會有不同的生活方式?!?/br> “嗯……你說的也對?!标愂F(xiàn)在根本沒法反駁她,他覺得她說什么都對,“所以你mama應(yīng)該是那種比較傳統(tǒng)的人,她其實不希望你學(xué)藝術(shù)?!?/br> “是的,她一直就希望我走文化路線。她沒有上過大學(xué),就算做生意很成功,也一直被我爸爸家的人輕視,覺得她沒有文化。包括我出生后比其他小朋友笨一點,爸爸家那邊也總說是遺傳了我媽。” 聽起來是挺讓人辛酸的家庭矛盾,但朱茗看起來很無所謂的樣子,像是在描述別人家的事。 她甚至喝了口奶茶:“但是我成績實在太差了嘛,照那樣下去我沒學(xué)上的,那我媽更不能接受。幸好就是我還會畫畫,然后她就讓我學(xué)了?!?/br> “然后你就考上了a大。”陳盛接道,“所以你算是陰差陽錯地走上了一條適合自己的路?!?/br> “可以這么說吧。高中時真的過得很開心了,每天上課都被表揚,還有很多同學(xué)向我請教,雖然我也不太能說清楚?!敝燔贿@么一帶,就又想起了一些事,“這個階段我朋友特別多,還有人因為想坐我身邊而吵起來呢,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是陳盛的興趣所在:“男的女的?” 朱茗嚼珍珠的嘴巴一頓,有些僵硬地看了看他。 讓陳盛哭笑不得:“沒關(guān)系,你說啊。是別人搶你又不是你搶別人——而且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還能連這點肚量都沒有嗎?” 倒也是,陳盛看著確實不像那種敏感多疑的男生。 朱茗便也放心道:“是男生啦。本來其中一個每天坐我旁邊跟我說話的,后來他請了兩天假,另一個男生占了他的位置,等他回來后面一個就不愿意挪位置了。然后他倆就吵起來了?!?/br> “你覺得他們是為了和你挨得近才吵的?” “他們喜歡我?!敝燔_切地告訴他。 這篤定的語氣讓陳盛挑了下眉頭,神情里竟有幾分贊許:“你怎么知道,他們向你表白了?” “那倒沒有?!敝燔f,“但他們總找我聊天啊。我一直覺得跟我也能聊得下去的話,應(yīng)該就是真的很喜歡我了?!?/br> 陳盛真想說“誰會不喜歡跟你聊天呢,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愛”。但他隱約覺得自己還是應(yīng)該收斂收斂,一個太舔的男生會很快在女朋友那里喪失魅力。 于是他強行壓下這種沖動,只是問:“那他們當中有你喜歡的嗎?” 朱茗又是一個遲疑,答案已經(jīng)顯而易見。 陳盛有些意外:“你也喜歡其中一個男生?” 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朱茗的初戀:“那你們后來有在一起嗎?你們這也算是兩情相悅。” 即便這問題問得犀利,朱茗也看得出陳盛沒有生氣——他依然是用探索的語氣在詢問。 于是朱茗也坦然道:“沒有,我媽說我眼光差,說我要是敢跟那個男生戀愛就斷絕母女關(guān)系?!?/br> 陳盛一下子笑出聲來——雖然初戀不是他他也能接受,但得知自己是朱茗的初戀,還是讓他心花怒放:“那還真是要謝謝阿姨了,不然都不見得能輪得到我?!?/br> 與他的喜悅相對,朱茗倒是有些惆悵了——雖然陳盛也很好,但是回想一下高中時的那個,該說不說也是難得一見的俊美黃毛啊,他不比陳盛差什么。 mama非說他一個月不吃早飯才能攢出個生日禮物,可見家境太差,罵她太笨被區(qū)區(qū)一個八音盒收買了。可是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啊,又不是說他家境不好朱茗就能控制住自己不心動的。 到現(xiàn)在記起這茬,朱茗還是有點埋怨mama的專制,如果mama不阻攔,她的高中應(yīng)該會有故事。 于是從這事兒開始一發(fā)散,朱茗又記起了自己高中時不太愉快的一面:“但是也有一些令人難過的事啦。雖然老師同學(xué)很喜歡我,但我去學(xué)藝術(shù)這件事還是讓我媽覺得很難過。她花了很長時間才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畫畫過程其實也很讓人痛苦——很多時候已經(jīng)到了哪怕老師夸獎我、讓我放松點,我也還是覺得自己畫的是一坨屎的地步。我的筆沒法畫出我想要的效果,甚至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我想畫什么……” 她越說越沮喪了:“其實就是禹成哥上次說過的,鑒賞能力總是遠高于創(chuàng)作能力。像最近開始上人體課,我才知道我以前學(xué)的只是簡單的比例,對于肌rou的光澤、彈性、明暗處理都很差。就感覺剛剛對光影有了一點心得,卻已經(jīng)開始面臨新問題了?!?/br> 朱茗聊起這些簡直是收不住話頭:“雖然老師會給我們請模特,但基本上都是肌rou很不明顯的那種,我也試著去畫石膏了但是總是覺得缺少一點呼吸感,沒有生命力,所以我就一直跟我室友說要是老師能給我們請一些年輕模特就好了……” 當這樣的傾訴告一段落卻沒有得到回音時,朱茗才意識到自己又犯老毛病了:“啊對不起,我一說畫畫的事就這樣,是不是聽起來很煩?我確實覺得最近進步很不明顯,所以……” 她不說下去了,因為她眼睜睜看著陳盛把手探到了自己領(lǐng)口:“那如果我來給你當模特的話……夠年輕嗎?” * 朱茗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過了幾秒才知道自己又無意識張著嘴了,于是趕緊閉上:“我、我室友說年輕的很貴?!?/br> 陳盛拉著她的手,看著她搖搖腦袋,那神情幾乎算是在放電:“你跟你男朋友算錢嗎?” “可是、可是我畫得真的很慢?!敝燔橆a漲得通紅,她話都說不成塊了,“你要在那里坐很久,一直不能動,你會很累……” 真會關(guān)心人啊。 陳盛的眼睛溫柔得要滴出水來:“放心吧,我健身這么久,這點累還是受得了的。我只想知道我的身材夠不夠格給你當模特?你不是在泳池里看過嗎?哦對,你還摸過……” 朱茗實在是遭不住這個。 眼見陳盛還想把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放,朱茗刷得一下把手抽了出來——不行,這是畫室,她不能做這種事。 她索性起身去搬畫架了,如果不看她的臉色,那聲音其實還挺正人君子的:“你、你坐前面那個椅子上吧?!?/br> 于是朱茗頭也不抬地整理著顏料畫筆,因為手忙腳亂的緣故還把筆碰掉了三次,再一抬頭就見陳盛已經(jīng)坐到了前臺的椅子上,襯衫脫去,露出姣好的身材。 “這樣可以嗎?” 朱茗哪還敢要求更多:“可以的,可以。你找個舒服的姿勢,可以堅持久一點的……” 她說著就忙不迭地開始畫輪廓了。 創(chuàng)作中的藝術(shù)家眼里永遠只有自己的繆斯,朱茗一時間再看不見其他,自然也不知道陳盛略帶嘲弄地向窗外看了一眼。 而林禹成也在畫室外冷冷看了他一眼,繼而回頭向著身后的女士微笑道:“劉教授這邊請,我們?nèi)バM庹覀€地方慢慢談?!?/br> 第25章 終生創(chuàng)作 是劉教授讓林禹成來美院這邊找她的。 因為是第一次和校內(nèi)的人對接, 林禹成有些糾結(jié)自己該穿西裝顯得商務(wù)一點,還是該像平時在學(xué)校一樣穿普通襯衫。最后理清楚了,學(xué)生身份其實是他的一個優(yōu)勢, 既然是去見教授,不妨用身為a大學(xué)生想要虛心求教的姿態(tài)。 然后剛跟教授接上頭,路過一樓畫室時,就瞅見自己兄弟坐在偌大的講臺前搔首弄姿。 他把襯衫脫掉了,看上去確實有些沖擊力, 但林禹成知道那是他的上半身在發(fā)力充血, 只要稍微一卸力就不是這樣了。 也不知道他能裝到幾時。 正在這時, 陳盛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他, 大老遠隔著玻璃沖他一笑。 笑容這個東西, 總是有很多解釋。他事后要非說是打招呼,那可以, 但林禹成當時感受到的挑釁,也是實打?qū)嵉摹?/br> 再一看朱茗, 小臉紅得像寶石一樣。她哪里知道陳盛的狼子野心,正手忙腳亂地撿起掉在地上的畫筆。 林禹成看了眼門口貼的課表, 今天下午這間畫室沒課,不會有人來,但好在臨近幾間畫室都是滿課, 學(xué)生來來往往。 量陳盛不敢在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 這么想著,林禹成更想盡快完成今天下午的洽談了,他調(diào)整了情緒,回頭對劉教授道:“您這邊請?!?/br> * 但是真的不順利。 “林禹成對吧?你之前電話里說, 你是商學(xué)院的?” “是的劉老師,我在學(xué)校官網(wǎng)上找到您的號碼。”該說不說用學(xué)生身份談這個還真是有點不習(xí)慣, 林禹成遞上名片,“之前也跟您講過,我在林氏旗下實習(xí),現(xiàn)在負責a市體育場的一間畫廊,預(yù)計將在今年年底開展第一場畫展。我知道您有一副叫《蛇女》的畫造詣頗高,已經(jīng)在國內(nèi)外展出多次,今天斗膽約您商談,就是為了這幅畫的展出權(quán)?!?/br> 他說著又拿出一份制作精致的單頁:“這是我已經(jīng)要到的參展名目,您可以看一下?!?/br> 劉教授接過來,但也不著急看,只是先問他:“這么大的項目,交給你一個實習(xí)生干?我看你也姓林,你跟林氏是……” “對,林氏總裁是我父親?!绷钟沓杀氵m時地解釋道,“我父親已過花甲之年,公司里大半事務(wù)是我暫代,已經(jīng)這樣三年了。這次將業(yè)務(wù)拓展到藝術(shù)領(lǐng)域也是我的決定,我對這個項目全權(quán)負責?!?/br> “哦——是這么回事?!苯淌谡f著點點頭,低頭看了看單頁,肯定道,“你能力很強,談下來的都不是等閑之輩?!?/br> 林禹成低了低頭:“多虧名家抬愛。為了不辜負他們的信任,不管是安保還是宣傳,我都會盡我所能?!?/br> “是的,你在宣傳上做得確實也不錯,你的畫廊我已經(jīng)聽兩個朋友提起過了。”劉教授說著把單頁折了起來,和名片一起收進手包里,像是不會再看了,“你是a大的學(xué)生,既然找到我了,那這件事我肯定也是想幫你的,但是《蛇女》這幅畫我確實是已經(jīng)決定不再展出了。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可以看看我的其他作品。” 這話真是讓人喜憂參半,喜的是至少要到劉教授的作品了,憂的是最出名的一副沒要到。 林禹成很好地藏住了自己的失望,換用一臉的關(guān)切:“我這邊當然可以,能展出您的作品,已經(jīng)是您對林氏最大的肯定了。但我冒昧一問,是《蛇女》出了什么事嗎?有毀損還是別的什么……” “那倒沒有。只是我不滿意?!眲⒔淌谛σ恍?,“現(xiàn)在《蛇女》已經(jīng)成了我的代名詞,甚至很多人看到我的其他作品時會說‘這幅畫是蛇女畫的’。所以我在創(chuàng)作時會有執(zhí)念,拿起畫筆就在想怎么畫出比《蛇女》更好的作品,創(chuàng)作的靈感和樂趣都被消磨了,我不希望一直這樣下去?!?/br> 她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年輕的企業(yè)家,問他:“實際上我也很好奇,從你的視角看,如果我手上有比《蛇女》更加優(yōu)秀的作品,你會愿意展出嗎?還是說你只看名氣,只在乎這場畫展是否成功,只希望《蛇女》出現(xiàn)在你的畫廊里?” 林禹成大概知道了劉教授的意思——如果反復(fù)展出的只有《蛇女》這幅畫,那么她的進步將被埋沒,但說實在的他作為一個以盈利為目標的畫廊主,他還真就是沖著這幅畫的名氣來的。 他明白這份執(zhí)念,但又很難理解——劉教授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看上去是個頗為柔和慈祥的老奶奶,竟還有這么充沛的干勁兒。對于一般畫家來說,能創(chuàng)作出這樣一幅高知名度的作品這輩子也就值了,但劉教授竟還有這么多的苦惱,還希望能夠超越《蛇女》,這簡直就好像…… 就好像她還年輕。 真是神奇的感受,林禹成忙道:“我說過,只要劉老師的畫能出現(xiàn)在我們的畫廊中,那就是蓬蓽生輝。雖然從營銷角度講,肯定是《蛇女》本身出現(xiàn)在畫展中吸引力更強,但作為《蛇女》作者的您的新作,卻也是人們關(guān)心的。如果是您認為比《蛇女》更好的作品,那么首次展出能放在我們這里,這絕對是我們的榮幸。” 這是在講條件了——不是《蛇女》也行,但我希望是沒有展出過的新作。 “那好,這是我的名片?!眲⒔淌诘挂仓浪男枨?,同樣拿出了自己的誠意,“上面有我的工作室地址,之后可以約一天空閑,你來看看我的畫?!?/br> “好的好的,我一定……” “最好是找個女學(xué)生一起來?!?/br> 林禹成收回名片的手一頓,然后趕忙應(yīng)道:“好的劉教授,剛好我認識一個油畫系的同學(xué),我會問問她是否有時間。 *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確實學(xué)校里出過sao擾女學(xué)生的丑聞,從那之后就有了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只要女學(xué)生去辦公室找男老師,那這辦公室的門就必須開著。 這事兒和林禹成沒什么關(guān)系,他自己的導(dǎo)師也是男的,所以從來也沒注意過。如果劉教授的工作室僻靜且沒什么別的人,那確實是找個女同學(xué)一起比較不容易尷尬。 很顯然,朱茗就是林禹成口中的油畫系同學(xué)。 不過此時的她正畫得上頭——對對對就是這樣,她要的就是這樣的光澤,這樣的呼吸感,這樣輕小的律動。照燈下的陳盛白得發(fā)光,又不像石膏一樣是一團死物。 而且這么一拆解,朱茗好像也理解自己畫大爺為什么畫得不好了,她對這樣的肌rou核心構(gòu)造理解都不到位,又怎么去畫多脂肪版本呢? 是的,藝術(shù)就是正義,一切為了藝術(shù)。 這么想著,朱茗就畫到胸口了。她遵從本心地想往大了畫,但立刻又譴責自己形不準,趕緊蓋掉改回正常大小,然后再億點點刻畫細節(jié)…… 朱茗深吸一口氣,在桶里用力涮著畫筆,眼瞅著都快卷出個漩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