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窗邊聽見郭昊在呼救，奈何火勢太大，他沒辦法孤身進去救人，只好用對講機喊人先來滅火。工人們來得很快，而且丹焰樓年前做過防火測試，救火設施比較齊全，所以大概十五分鐘，火就被撲滅了。兩個膽大的工人冒頭進去，把郭昊搬出來。

    事發(fā)后，他找了電工去現(xiàn)場看，電工檢測后給出一個判斷，認為可能是電線老化引起的火災。再其他的，他目前也沒查出來。

    第二個是顧景方的助理，大東。

    顧景方是謝家二少的摯友，經(jīng)常出入四象園，所以大東是他住在園里指定的生活助理。

    大東說早上確實看見郭昊回自己房間睡覺了，然后他和顧景方，還有另外一個傭人一起下樓。下樓時，他還去喊了郭昊，但是郭昊回他不去吃飯，所以他就走了。

    他又向周尋音透露，顧景方是一個特別講究的公子爺，臨出門又說穿的長衫不適合自助餐的西洋氛圍，自己跑上樓去換衣服。他們在丹焰樓下大概等了半小時，顧景方換了身打扮出門，之后三個人又在轎子前待了幾分鐘，才過去昧火樓。

    至于火災，他完全沒有頭緒，因為出門時候他沒有聞到任何異味，也沒看見明火。

    第三個是救火工人，小程。

    小程是工程隊的，負責日常翻修維護四象園的建筑。

    早上林管家在對講機里喊人救火，他就跑過去了。救火程序沒什么問題，火勢看著大，但都是木頭燒出來的濃煙，所以滅起來也很快。

    門口的火滅了后，他第一個沖進屋里，首當其沖就是找人，看到暈倒在桌椅邊的郭昊，他跑過去扶人。

    不過有件事特別奇怪，當時樓上響起咯噠咯噠的聲音，他以為是木頭被燒斷的聲音，事后回想，一樓天花頂是梁結(jié)構(gòu)，但是沒有燒斷的跡象，但是二樓梁子燒斷的聲音應該傳不到一樓來。

    而且那個聲音特別像有個人穿著皮鞋在二樓加蓋的青磚上走動。他還用舌頭模仿了那個咯噠咯噠的響動，問周尋音，像不像后鞋跟趿拉地板的聲音？周尋音和他說，二樓當時沒有人，這位膽大的工人默默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說話了。

    周尋音一口氣說完，牛飲下一瓷缸水，問其他人有什么看法。

    肖長淵是她的臨時隊員，她最先用眼神去征詢他，結(jié)果肖長淵正在發(fā)呆，額頭的漩渦礙眼地蓋住他的眼角。

    肖長淵聽是聽進去了，可是心里亂得很，也不知道在煩什么事情。他總覺有一個東西在背后盯著他，所以當聽到小程模仿樓上鞋聲時，那雙鞋仿佛真實地踩在他的腦子里，也蕩起咯噠咯噠的回響。

    驀然側(cè)首伸過來一條白手臂，他本能地、激動地拍開。他沒感覺自己沒怎么用力，可是隔壁那個人咚地狠狠摔在地上，發(fā)出痛呼。

    吳見故揉著肩膀，十分委屈，他不就碰了肖長淵一下肩膀嗎，至于反應這么大？

    肖長淵回過神來，猛跳起來，扶住他連連道歉：“兄弟，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br>
    吳見故捂住肩膀，勉強和顏悅色，“沒事，我經(jīng)摔。大家繼續(xù)?！?/br>
    周尋音用師長的眼神，瞥向本場優(yōu)秀學習分子焦棠。

    焦棠正在沉思，她更關(guān)注的是作案的時間。假如縱火者使用了定時起火裝置，那么排查起火前后出入丹焰樓的人就沒什么意義。因為經(jīng)過的人不一定是放火的人。三個人停下來，反而唯一可靠的信息是，小程提供的鞋聲。

    假如發(fā)出聲音的不是人和建筑呢？

    焦棠將判斷說出來。周尋音立即追問她的依據(jù)。

    焦棠開誠布公：“首先，像小程判斷的，丹焰樓一二層都是梁加青磚地板的結(jié)構(gòu)，假如一樓的天花板都沒燒斷，二樓三樓更燒不起來，所以咯噠聲不是建筑發(fā)出的。而且，從郭昊的證詞上看，起火之后，他住在二樓，從樓梯上往下跑，之后一直待在一樓，沒有看到其他人出現(xiàn)，后來救火的人也沒搜到其他人。如果是人，那這個人怎么離開丹焰樓的？所以我認為，發(fā)出響動的，不是人?！?/br>
    周尋音撫掌：“你這么推理也對。但不能因為這個就斷定這場火是鬼怪放的吧。從這點我們只能推斷郭昊和鬼怪有關(guān)系?！?/br>
    焦棠同意她的看法，“火當然是人放的，可是鬼怪出現(xiàn)在丹焰樓也不是第一次了，它一定有出現(xiàn)在那里的理由。要么是因為郭昊和顧景方住在那里，要么是因為那棟建筑本身就有問題。”

    涉及到超自然之物，大家一時也沒辦法捋出一條思路，周尋音又去問二組和三組調(diào)查的結(jié)果。

    焦棠與齊鐸將顏芙的事說了，談到林管家的老婆死在樓里時，大家對四象園里的鬼怪作祟，有了更實質(zhì)性的感受。

    三組的途靈和吳見故正好帶來了關(guān)于謝家和林管家的一些線索。

    四象園是由謝家三姐弟分工管理的。老大謝安墨負責人事，統(tǒng)領四象園內(nèi)外兩百多號“員工”。

    這些員工的性質(zhì)有兩種，一種是四象園雇傭的家政人員，負責園內(nèi)維修、清理、生活服務等工作。另一部分隸屬謝家成立的文化公司，屬于正式的合同工。所以謝安墨在內(nèi)“執(zhí)掌中饋”，在外是名義董事長。

    老二謝安法和老三謝安煜是具體的執(zhí)行人。

    謝安法負責的是文物建筑相關(guān)的事情，隊內(nèi)是管理園內(nèi)的工程隊，對外是領導文宣團隊，對接市宣傳局和文化局下發(fā)的項目，還帶頭承辦本市在四象園內(nèi)舉辦的古建博覽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