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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起來。”

    六裂人爬起來。

    “坐下?!?/br>
    六裂人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后,艱難扶住地面,盤腿坐下。對于他們來說,坐下這個動作太陌生,太難受了。

    于是六人各有各的坐姿,姿勢滑稽,氛圍頓時活泛。

    隔岸好奇的眾人看見這一幕,驚訝、嘲諷、鄙夷皆有之。

    岑教授在橋頭不斷上上下下,憂心得像一個等待孩子歸家的老人。

    焦棠深吸一口氣,打算先易后難,循序漸進。

    她問:“你們平時都干什么?”

    摩一咕噥:“看書。智慧。腦子長大?!?/br>
    “你腦子已經(jīng)夠大了?!苯固念┝艘谎鬯蛎浀哪X袋,頭圍比一般裂人還要大上一圈。

    誡二咕噥:“看書。打坐。”

    妙三咕噥:“巡邏。打坐。”

    般四咕噥:“巡邏。種樹?!?/br>
    焦棠看向他,問:“種樹是興趣嗎?”

    般四又咕噥:“樹枯了,再種一株。沒有種子,試一試?!?/br>
    焦棠了然,般四是虔誠到打算再種一棵神樹出來。

    陀五咕噥:“看管裂人,巡邏。”

    “裂人還需要你們看管?”焦棠對他們的社會形態(tài)產(chǎn)生好奇。

    陀五:“沒有智慧,只是孩子,我們是長輩,要看好他們。一個管二十個。”

    原來是學(xué)前班模式。一個智慧長老帶二十個未開智的裂童。

    無六咕噥:“撿書。敲鐘。打坐?!?/br>
    焦棠:“撿書?”

    無六比劃河流,比劃急了從黑袍袖子里摸出一塊竹片,呈給焦棠。焦棠一看才知,他們知識的來源是從河里打撈出來的,對面北村遺失或者丟棄、刻有文字的竹木。

    她又問:“敲鐘呢?”

    無六:“日出19點敲鐘。日落5點敲鐘。不能違規(guī)。違規(guī)死。”

    焦棠琢磨了一下,又問他:“19點30到19點,你們不能跨過柵欄,那你們在干什么?”

    無六偏下頭,因為頭太重,重心差點不穩(wěn),幸好扶住了旁邊的陀五。

    此時摩一先開口:“我來說吧。”

    焦棠自然樂于聽最有智慧的摩一說話。

    摩一對著其他裂人咕噥咕噥了一陣,轉(zhuǎn)而面向焦棠,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表情,很難形容這是屬于算計的神情,因為他只是微微瞇了瞇眼。

    只聽他說:“我們是無辜的。請幫我們撤去陣?!?/br>
    焦棠頷首:“有證據(jù)嗎?”

    摩一:“19點30到19點,我在河岸邊,和大家一起。誡二在山中打坐。妙三在東邊巡邏。般四在西邊巡邏。陀五在村里巡邏。陀六在鐘屋打坐?!?/br>
    “那就是除了你都沒有不在場證明?!苯固男χ此?,追問:“妙三和般四一直負(fù)責(zé)東西兩邊的巡邏工作?”

    摩一輕輕點了點頭,“一直是。”

    “那么,妙三……”焦棠靠座位來辨認(rèn)他們,問:“你在東邊巡邏時候,見到什么?”

    妙三幾乎沒有猶豫,掰著長長手指數(shù):“山、樹、法術(shù)陷阱、阿依娜、馴鹿、黑猿、鳥。沒有了。”

    “你和阿依娜認(rèn)識?說過話嗎?”

    妙三果斷搖頭:“他們討厭我們。”

    焦棠哦了一下,又問:“河中有什么東西?”

    妙三:“沒有。”

    焦棠點點頭,心想水流湍急,一秒流速就能達到5米以上,半小時足以讓一個人從鎪子河?xùn)|邊漂到西側(cè)掛網(wǎng)上。

    不過……

    她問:“你的視力這么弱,怎么看得清河里的東西?”

    妙三的答案晦澀難懂,他說:“因為我們能聽見土地的聲音。沒有就是沒有。”

    焦棠默了默,轉(zhuǎn)向般四,詢問同樣的問題。

    這次般四卻說:“天上掉下一個人,死了,在河里?!?/br>
    “天上?”焦棠想起尼呱說的咕咚聲。

    殺人者難道有將人送上天的能力?案發(fā)時候,尼呱和般四都在現(xiàn)場附近,如果是能力者也必定是遠(yuǎn)程施法吧。

    但若遠(yuǎn)程施法,她不可能毫無察覺。而且據(jù)岑教授的線索,謎底與時間有關(guān)系。天上掉下來一個人與時間能有什么關(guān)系?

    但目前來看,裂人行兇的概率低于人類。一是,19點30至19點間,裂人無法接觸到死者。二是,那道隔界柵欄看似平常,阻擋的卻不只是裂人與人,還包括術(shù)法。所以裂人要在南邊向北邊的人施法,是絕無可能的事。

    焦棠起身,找了一個借口婉拒了摩一讓她留在南村的邀請,在裂人殷切相送下,邁過橋回到北岸。

    岑教授牽住她,什么話也沒說,就是用力揉了揉她的手背,揉搓出溫?zé)岬挠|感。

    焦棠低聲說:“先觀察北村這邊的情況。我覺得哨子隊的人有點問題?!?/br>
    白族長靠近過來,他面色不虞,隱隱帶著責(zé)怪,“你去和裂人打交道,是不信任北村的人?”

    焦棠淡笑:“白族長過慮了。我不是兩條村的人,不受規(guī)矩約束,往來探查消息比你們方便很多。”

    靈鳥嘻嘻笑道:“你這話倒說得對。雖然我們能過去,可是過去了幾次都差點打起來,更別說去逮兇手了?!?/br>
    “裂人如何跟你們打起來?”焦棠又好奇了。

    靈鳥囂張叫道:“不就是他們能用樹根圍攻我們,失智的裂人還會吃人。我們放火燒他們的房子還有樹。可恨的是,那棵破爛枯樹怎么燒也燒不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