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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劍出衡山在線閱讀 - 劍出衡山 第96節(jié)

劍出衡山 第96節(jié)

    作為酒國大拿,祖千秋在這方面已經(jīng)不是自信,而是到了一種自負(fù)的程度。

    二人一敲定,祖千秋立時(shí)露出穩(wěn)cao勝券的得意神色,似乎吃定趙榮。

    但他抬頭一看,

    這少年忽然變臉,臉上哪還有半分猶豫,甚至笑吟吟地瞧著他那些瓶瓶罐罐。

    登時(shí)便有種上大當(dāng)?shù)腻e(cuò)覺。

    可轉(zhuǎn)念一想,

    ‘他才多大,酒沒嘗過幾滴,更休說懂酒具了?!?/br>
    “祖先生,快開始吧?!备舯诘内w榮催促起來,好像很急。

    祖千秋眉頭一皺,把手中的破扇擱到桌面上。

    他挑出一個(gè)小瓶子,又摸了摸口袋的玉杯,準(zhǔn)備待會(huì)在這少年面前賣弄一番,好解郁結(jié)。

    “此乃六十二年份的三鍋頭汾酒,”

    “趙少俠,飲此酒最宜何種酒具呢?”

    祖千秋乃酒國癡人,拿酒問話時(shí)變作一分笑意、三分得意,三分沉醉還有三分嘚瑟。

    然而,

    “飲汾酒自然用玉杯?!?/br>
    趙榮其應(yīng)若響,張口便來。

    酒國前輩當(dāng)場(chǎng)一怔,提高了一點(diǎn)聲量,“為何?若無緣由,如何叫人信服!”

    “唐人有詩云‘玉碗盛來琥珀光’,可見飲汾酒用玉碗玉杯,能增酒色?!?/br>
    “好!”

    祖千秋雖然吃癟,但見趙榮真的懂酒,他便贊上一句。

    摸了摸懷中的犀角杯,他又揭開第二個(gè)小酒瓶的塞子,“這一瓶是關(guān)外白酒,又該用什么酒具?”

    “關(guān)外白酒酒味好,卻少了一股芳冽之氣,用犀角杯增香而飲,那就醇美無比?!?/br>
    “嗯?!”祖千秋一瞪眼。

    “好。”他又說了聲好,轉(zhuǎn)而摸向懷中的夜光杯。

    “那這葡萄酒,又該如何飲?”

    趙榮笑望著他,滿臉自信,仿佛他就是酒國前輩中的前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夜光杯盛葡萄酒,酒色如鮮血。壯志饑餐胡虜rou,笑談渴飲匈奴血,豈不壯哉?”

    這下子,祖千秋神色驟變。

    他已經(jīng)不去拿酒瓶了,直接問趙榮:“高粱..?”

    趙榮搶答:“青銅酒爵,始有古意?!?/br>
    ……

    “若是米酒呢?”

    “米酒則用大斗來飲,更顯氣概。”

    ……

    祖千秋內(nèi)心空落地從懷中掏出了古藤杯,接著將第八個(gè)小瓶中的酒倒了進(jìn)去。

    這次他不甘心地拔高難度反問:

    “趙少俠,在下現(xiàn)用古藤杯,請(qǐng)問裝的是什么酒?”

    “自然是百草酒,”趙榮微微一笑。

    祖千秋聞言,也不聽他繼續(xù)解釋,一仰頭便將古藤杯中的百草酒一飲而盡。

    芳香之氣撲鼻而來!

    然而,

    此時(shí)的他,哪還有先前的半分得意。

    第92章 送客

    ‘我輸了,’

    ‘一敗涂地.’

    少年句句說在祖千秋的心坎上,若在尋常,少不得心花怒放要以酒交友。

    然此刻乃斗酒論杯,搞得他這位酒癡一句話反駁不了。

    這般入了心坎的話,頓成扎心刀,如將他的大肚捅破,一輩子的酒水從肚腸流失殆盡,那樣的空洞與落寞。

    ‘為什么?’

    祖千秋以見鬼般的眼神看向趙榮,從來只有酒國前輩,哪來的‘酒國小少年’?

    泡在酒壇里長(zhǎng)大的嗎?

    “趙少俠,是你贏了?!?/br>
    祖千秋嘆息一聲,“黃河老祖即日離開衡陽城,往日恩怨全消,絕不會(huì)尋趙少俠與衡山派任何麻煩。”

    “我二人雖屬神教,但也信守承諾?!?/br>
    趙榮聞言點(diǎn)頭,大腦快速轉(zhuǎn)動(dòng),微微瞇眼瞧著已‘醉’八分的落魄書生。

    “祖先生,在下還有關(guān)于衡陽城的事要問你。”

    祖千秋收好酒杯,聽他說話。

    “在衡陽螺粟碼頭鬧事的是領(lǐng)頭人是麥紅年嗎?”

    這哪是衡陽之事?

    顯然是魔教之事!

    但發(fā)生在衡陽,說是衡陽之事也不為過。

    祖千秋神色一變,心中多出一絲怒氣,直覺自己又被算計(jì)了。

    要命的是,

    他是以酒國前輩的尊嚴(yán)發(fā)誓,這怎能違背?

    這輩子若違背了酒,他祖千秋要命何用?

    “小子,你何等狡猾!”氣急之下連少俠也不稱了,祖千秋面色漲紅,不知是酒意上來還是氣得憋紅了臉。

    “可是我主動(dòng)找祖先生的?”

    “可是我強(qiáng)迫于你?”

    “可是我贏了?”

    “可是要違背自己的酒品?”

    趙榮四連發(fā)問,叫書生臉上白里透著紅,紅里透著黑,宛如喝了宮廷玉液酒。

    向五岳劍派透露魔教行動(dòng),這與叛教無異。

    若被其他教眾得知,他祖千秋就是行走的“功勞”。

    然而,

    他是酒中知音,是酒癡。

    這輩子可以辜負(fù)老頭子,不可辜負(fù)美酒。

    趙榮讓他以酒起誓,屬于釘死了這位對(duì)酒有信仰的怪人。

    “麥紅年沒去城西碼頭,那是風(fēng)雷堂另外一位香主?!弊媲飜iele口氣道。

    原來是風(fēng)雷堂!

    趙榮神色一動(dòng),瞬間明白過來。

    風(fēng)雷堂長(zhǎng)老童百熊與楊蓮?fù)に貋聿缓?,但此人武功高?qiáng),曾與潞東七虎相拼,救下性命垂危的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見了他,都要喊聲童大哥。

    難怪楊蓮?fù)ぷ岥溂t年在同伴中找叛徒,想來是要以風(fēng)雷堂出叛徒來針對(duì)童百熊。

    這下子,趙榮的思路清晰了。

    “早前來衡陽追殺叛徒的教眾也是風(fēng)雷堂的人?”

    “那是白虎堂的人,”說一句是說,說兩句也是說,好在這些人與他祖千秋不是一個(gè)路數(shù)的,“白虎堂沒抓到叛徒,不少教眾受到懲處。”

    “東方教主叫總管發(fā)令,若是這次再辦不好,會(huì)有更嚴(yán)厲的處罰,白虎堂辦事不利,于是總管安排風(fēng)雷堂接手。”

    祖千秋像是破罐子破摔,帶著一絲戲謔道:

    “你殺了一個(gè)麥紅年沒用的,衡州府之地至少還有七八位不比麥紅年弱的香主、旗主,他們?nèi)趽乒诘戎鴷x升?!?/br>
    “風(fēng)雷堂的人還在持續(xù)南下,教眾源源不斷。等饒州分舵建好扎根,再朝南拓進(jìn),必然一直對(duì)此地用武?!?/br>
    “趙少俠,你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兇險(xiǎn)了吧?!?/br>
    趙榮何等機(jī)靈,登時(shí)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起滿臉醉意的祖千秋。

    這家伙滔滔不絕,顯然別有意圖。

    “看來你與風(fēng)雷堂的人不合?!?/br>
    “怕是也看不慣那位楊總管吧?!彼蝗晦D(zhuǎn)變?cè)掍h,祖千秋的腦子沒他靈光,聞言不由愣了一下,皺眉否認(rèn),“胡說八道,你可不要亂說。”

    “風(fēng)雷堂敢到衡陽作亂,來多少,我五岳劍派就殺多少。”

    聽趙榮義正詞嚴(yán)的將“衡山派”改為“五岳劍派”,祖千秋嘴角輕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