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此戰(zhàn)過后，兩位青年高手將在會(huì)仙樓問劍點(diǎn)蒼妙諦。

    跟著又有點(diǎn)蒼老人要去雁城與劍神論劍的傳聞，這一下，當(dāng)真是江湖震動(dòng)。

    才到?jīng)龆悸牭揭幌盗邢⒌奈淞秩?，各都目瞪口呆?/br>
    魏自在喪命悅來客棧第三日。

    涼都秋聲愈濃。

    石關(guān)哨上，茶馬古道上的行人全都披蓑執(zhí)傘。

    淅淅瀝瀝的秋雨濕潤了摩崖石刻，桃洞崖畫，帶來寒涼之氣。

    這一日。

    又有兩老一少，三人駐足在城門口。

    這位老人面相儒雅方正，做一個(gè)老書生打扮。旁邊的老婦人雖染華發(fā)，卻不失端莊英氣，可以窺見其年輕時(shí)的美貌。

    涼都煙雨下，兩位老人正帶著異色看著城門上的刻文。

    “師兄啊，你說這等武學(xué)妙諦會(huì)是何人所留呢？”

    她帶著一絲笑容，望著老書生。

    老書生搖了搖頭：

    “我哪里能猜到。”

    “二十年前的江湖我都看不透，師妹如何叫我看透如今的江湖?！?/br>
    “五湖四海，總有能人異士?！?/br>
    老婦人恍若未聞，忽然笑嘆一聲“可惜”。

    老書生問：“哦？為何可惜？”

    她道：

    “若是這刻文早二十年呈現(xiàn)在師兄面前，也許還能激起師兄的雄心壯志，如今嘛只能抄錄一份，以待后人?！?/br>
    老書生知曉她意有所指。

    不過早就習(xí)慣了，不由摸著白須笑了笑。

    他似是想到往事，盯著城墻刻文，真的露出沉思之色。

    捫心自問

    若二十年前真有這樣的妙諦刻文，又會(huì)怎樣？

    他正想著，一旁的老婦人卻已經(jīng)笑出聲了。

    “師兄，你還真有所思??？”

    老書生還沒來得及回答

    “外公，外婆”

    二人中間，一個(gè)眼睛很大，面相乖巧的薄唇少年抬起頭，好奇地望著他們。

    “你們在說什么？”

    “為什么我一點(diǎn)也聽不懂?！?/br>
    婦人道：“我在勉勵(lì)你外公，言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你雖小小年紀(jì)，但也要有遠(yuǎn)大志向?！?/br>
    “嗯。”

    少年乖巧點(diǎn)頭：“爹爹常說外公之志，教我要向外公學(xué)習(xí)，做一個(gè)光大門楣的君子。”

    婦人寵溺地摸了摸少年的腦袋：

    “你爹爹年輕時(shí)，性子非常難約束，你與他很不一樣?！?/br>
    老書生一聽她說起少年的爹爹，想到他喝酒惹事，不由微微皺眉。

    但是一看向少年，又是一臉滿意之色。

    少年聞言，忽然呵呵呵笑了起來。

    老夫婦二人面面相覷，不知他為何發(fā)笑。

    “外婆，我聽過極為相似的話。”

    “是誰說的？”

    “可是你娘？”

    小小少年搖頭道：“不是?！?/br>
    “是衡山派的曲師叔說的?！?/br>
    “去年我隨爹娘去雁城見衡山派的趙大師伯，爹爹與大師伯說話，我覺得無聊，就去尋玉臻師兄?！?/br>
    “那時(shí)，他正在衡山別院與丹青子前輩作畫，畫中是一只白鶴，他畫得可好了，那白鶴栩栩如生，如要展翅飛翔一般?！?/br>
    他說得興起：

    “當(dāng)時(shí)，衡山派的駱師兄也在，他指著白鶴，說那白鶴畫得好，若是將白鶴畫作大白鵝就更妙了。”

    “之后，玉臻師兄就說自己不會(huì)畫鵝，駱師兄便叫他多練?！?/br>
    “丹青生前輩便將駱師兄趕了出去?！?/br>
    “這時(shí)曲師叔與娘親就正在別院門口，我聽見她們說話”

    “曲師叔指著玉臻師兄，也說了和外婆差不多的話?！?/br>
    “不過.”

    小小少年頓了頓，老婦人二人有些好奇，等著他的下文。

    “不過什么？”

    少年道：“我卻覺得曲師叔與娘親她們都說錯(cuò)了，其實(shí)玉臻師兄與趙大師伯很像?！?/br>
    這下子，兩位老人都不由笑了。

    老書生搖了搖頭：

    “怎么又像了？”

    “你趙大師伯年輕時(shí)，雖然懂曲曉畫，卻不會(huì)往深處精研。若非如此，豈能在武學(xué)一道能人所不能?！?/br>
    少年目露疑惑，又笑了笑：

    “就是一種感覺。”

    “玉臻師兄作畫撫琴，就像趙大師伯拿劍?！?/br>
    兩位老人聽他這樣說，只道童言無忌。

    不過，隨他怎樣去想，也不去反駁。

    老書生撫須叮囑：“你去雁城見過諸多藝學(xué)，雖各有妙處，卻不宜沉浸其中?！?/br>
    “光大門楣，須得專精武學(xué)。”

    他心中還有許多教誨之詞要出口，婦人卻拉了拉他的衣袖。

    若是往年，老書生恐怕還要繼續(xù)教導(dǎo)一番。

    可現(xiàn)在，婦人一提醒，他便笑笑不再說了。

    這份心態(tài)，是他從前所無有的。

    兩老一少又在城門口站定，少年認(rèn)真看著上面的刻文。

    不多時(shí).

    他們一道朝涼都城內(nèi)走。

    那少年看了刻文不久，卻是一路走一路背誦。

    老書生捧著手中的抄本書冊，聽著少年背讀，一邊笑著點(diǎn)頭，一邊翻頁。

    偶爾出口稱贊，夸一個(gè)“好”字。

    短短時(shí)間，這少年竟將刻文內(nèi)容背得一字不落。

    當(dāng)真是好天賦。

    老書生大喜，不急著去會(huì)仙樓，而是拉著少年在涼都城內(nèi)尋他喜歡的吃食，算作獎(jiǎng)勵(lì)。

    婦人跟在他們身后，見這一老一少皆在歡笑，頓時(shí)眼帶柔情，一臉笑意。

    雖是人生余暮，卻得無盡之愉。

    他年期許，今朝盡顯。

    此生如此，不復(fù)他求。

    “外公，聽旁人說，會(huì)仙樓那邊會(huì)有比斗，衡山的顧師兄也在此地。”

    “我們?nèi)プ鍪裁?？?/br>
    少年好奇問：“您是不是也會(huì)出劍？”

    老書生還沒說話，婦人便笑問：

    “你外公一把年紀(jì)了，你還想看他與人比劍論武？”

    少年沉吟一聲，念叨了她之前說過的八個(gè)字：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夫婦二人都笑了起來，拉著他朝會(huì)仙樓附近去。

    當(dāng)日傍晚。

    涼都城東又來了兩架馬車。

    “大師兄，二師兄，四師姐，涼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