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女子之裳
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lián)網(wǎng)出版資質(zhì)證:新出網(wǎng)證(湘)字11號網(wǎng)絡(luò)文化經(jīng)營許可證:文網(wǎng)文[2010]128號 許相夢一剎那愣死了,門閂壞了,房門根本沒得鎖,她這一身,夜央開門進(jìn)來看見,豈不是要徹底暴露,難道說她自己有異裝癖蒙混過關(guān),當(dāng)夜央是傻子嘛,他長了一對眼睛,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瞬間的思緒錯亂紛飛,耳后“嘎吱”一聲傳來,許相夢狠狠跳到床上,掀過被子蓋住了蜷成一團(tuán)的自己。 夜央一腳踏進(jìn)許相夢房間,未聞人聲,也不見一人。夜央并沒有在房里尋找許相夢,而是在房門邊站著。 許相夢撩開被子一角,露出一只眼睛朝夜央看去,“噼噼啪啪”,許相夢只見他夜央在門邊擺弄著門閂。 “夜師爺是來修門閂的!”許相夢又驚又惑。 門那一頭,夜央專心致志修理門閂,床上,許相夢萬般小心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脫去身上的衣裳,生怕被夜央發(fā)覺了這邊的動靜。 就差最后一步,許相夢只要將衣裳從腳下脫出衣裳便是成功,或許是最后一刻的松懈,許相夢竟一腳磕到了床沿。 “砰”一聲響。 夜央手下一停,注意力驀地轉(zhuǎn)移往床邊看去,第一眼,夜央看見床邊地上的花環(huán),是許相夢跳到床上去時不小心掉落的。再一眼,夜央便注意到床上那一團(tuán)圓滾滾的被子。 夜央放下手上的物件往床屋走去,許相夢將她自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露出眼前一小道細(xì)縫,許相夢從那縫里瞥見夜央走來,他撿起半道上的花環(huán),繼續(xù)往許相夢走來。 搶在夜央一把掀了被子之前,許相夢乍地坐了起來,用被子包裹著腿腳,一頭亂發(fā),滿目驚詫地盯著夜央。 二人僵持著對望許久,許相夢驚心不定,夜央也著實(shí)被許相夢這田鼠從泥地里鉆出來一般從被窩里竄出來的動靜嚇了一大跳,只是從神色上看并不大明顯。 “夜師爺,你……”許相夢伸出手微顫著指指門。 “我,之前把門閂弄壞了,今日想起,便來修理,還以為大人不在房內(nèi),若是打擾了大人休息,還請不要見怪?!币寡肽抗忾W爍過那日的沖動。 “不怪不怪,夜師爺你還真是厲害,什么都會!”許相夢笑得略有一絲尷尬,問道:“夜師爺,那你修好了嗎?” “還差一點(diǎn)?!币寡敕畔率稚匣ōh(huán)在床上,便轉(zhuǎn)身走去繼續(xù)修理門閂。 盡管夜央離床遠(yuǎn)了,許相夢還是不太敢動作太大,她蜷坐在床上,伸手進(jìn)被子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腳上把衣裳扯下,又因未來得及脫掉鞋,這行動便更加艱難。 “俗話說得好,小心使得萬年船。”許相夢嘴里還嘟囔道。 許相夢終于擺脫了,她將衣裳包裹在被子里扔在一旁,仍舊懷著驚顫的心走下床,去拿過被隨意拋在一邊的衣裳。 許相夢用兩只手穿衣服,卻有種七手八腳的著急忙碌感,終于,許相夢恢復(fù)了整裝,夜央也修完了門閂。 許相夢還不放心床上那一團(tuán),便悄悄走會床邊,連帶著衣裳抱起被子在懷里,又扔下,再拿起,再拋下,如此反復(fù)。 “大人,修好了?!?/br> 本是無聲的房間,夜央突然開口,著實(shí)嚇了懸著心的許相夢一大跳,只見她手足無措,衣被從手上掉落地上。 “修好了呀,謝謝夜師爺,真是太麻煩夜師爺了!”許相夢扭過身子,那略顯僵硬的笑容還當(dāng)真有幾分詭異。 “不麻煩?!?/br> 夜央的神色的冷峻和語言的不夾雜情緒與許相夢一句話所營造的熱情氣氛實(shí)在格格不入。 “那沒事我就先走了?!?/br> 夜央說罷便離去,許相夢只等到夜央走出了房門,才敢稍有動彈,她快手拾起掉落地上的衣裳被子,深深嘆了一口氣。 “太險(xiǎn)了,以后可不要再在縣衙里瞎穿衣裳了!” 許相夢如此囑咐著自己,一把將衣被拋到床上,不料正中花環(huán)。許相夢心情一下子緊張了,掀了衣裳被子,慶幸花環(huán)還是原樣。 許相夢雙手握著花環(huán)在床上坐下,之前她表現(xiàn)的無所謂算是假裝,對于這個夜央編制來送她的花環(huán),現(xiàn)下無人,許相夢便能盡情表露自己的心上的喜悅和喜歡。 許相夢輕嗅花朵清香,又輕擁花環(huán)在心上。 “夜師爺,你一定編過很多花環(huán)送給很多漂亮姑娘吧!”許相夢語氣中還略帶苦澀。 身體側(cè)臥,一只手握著花環(huán),花香伴著許相夢進(jìn)入夢鄉(xiāng)。夢到內(nèi)心深處,許相夢回到了記憶中模糊成一片茫然孩提時代,大概與寧兒一般大,她跑進(jìn)一片花海,玩鬧了一整個童年。 晚飯時辰,夜央又來到許相夢房間,門閂雖已修好,可許相夢依舊沒閂上門。夜央輕手一觸虛掩著的房門,門便自己開了。夜央推門走進(jìn)來。床上,許相夢正躺著,夜央走近,許相夢睡得正香,輕握花環(huán)如珍寶,嘴角淺笑似幼童。 夜央駐足凝視許相夢良久,所有的溫柔都化作眼角的愛惜和嘴角的微笑。夜央走得更近些,抽過許相夢腳邊的被子想給許相夢蓋上。 被子被抽過,藏在下面那件扭成一團(tuán)衣裳自然而然暴露無遺,夜央乍一眼只當(dāng)見了一件普通衣裳,可當(dāng)夜央為許相夢蓋好被子時,余光再落到那件衣裳上,夜央只是出于對許相夢一切事的好奇,便取過衣裳。 夜央抓住衣裳的肩臂處,當(dāng)衣裳垂墜舒展下時,夜央整一個腦海里掀起狂思如浪。手上這一件明顯就是女子的衣裳,許相夢之前裹著自己在被子下的異常行為,以往的種種情形泛起在夜央腦海,千種萬種可能泛濫開來。 夜央為自己的無邊想象心上一顫,手上的衣裳驀地滑落,砸到他腳上,輕輕墜落,卻似有千斤萬斤重。 許相夢深深睡得,空寂的房間內(nèi),一切狂風(fēng)暴雨,亂風(fēng)波瀾都只存在夜央腦海中和心上。只是一件衣裳,卻給他造成如此沖擊。 夜央乍地失去一切理智,他大步跑出許相夢的房間,卻終在門外頓住了腳步。轉(zhuǎn)身回望,夜央此刻只想驗(yàn)證心中所想。 夜央凝眉深重,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從門口到床邊,不遠(yuǎn)的距離,此時在夜央腳下卻遠(yuǎn)長無比。 “大人,這會是你的玩笑嗎?”夜央竟不知道自己內(nèi)心希望如何。 夜央像是走過了好幾個春秋,終于走到了許相夢身邊。許相夢仿佛感知到夜央的靠近一般,睡夢中仍然轉(zhuǎn)過身來,許相夢安靜下來的眉梢眼角,微喜的唇角,凌亂發(fā)絲,渾然一張女子的面容。 只是面對著一個安靜睡著的許相夢,夜央竟如此緊張心跳,許相夢的身份一直是個迷,她曾也上過紅妝,像女子,那又如何,今日這件衣裳的出現(xiàn),又能說明什么? 夜央雖然說服自己稍稍冷靜下來,他原本已經(jīng)不糾結(jié)許相夢的身份之謎,然而此時此刻,他想知道,他想看清許相夢的一切。 走到床邊坐下,拋卻所有的遲疑和猶豫,夜央伸手撩開蓋在許相夢身上的被子。許相夢并未寬衣,夜央只需要伸手驗(yàn)證一下之前在百骨井時,抓住許相夢那一剎那隱隱約約的感覺是否為真。 天色漸暗,月亮爬上一片黑幕,照亮一整個世間。 夜央從許相夢房間出來,輕手關(guān)上房門。夜央神色如常冷靜,離去的腳步,夜央每一步都走得如有千思萬緒。 房內(nèi),許相夢依舊睡著,手上緊緊握著花環(huán)不放,腳邊是那一團(tuán)包著衣裳的被子。 一徹夜,許相夢倒是睡得安穩(wěn)至極,她絲毫不知道在自己甜甜睡夢時發(fā)生了哪般大事。而夜央的房間,燭火通明一夜。 又到天亮?xí)r,夜央書桌上筆墨紙一片狼藉,地上同樣散落寫滿各種字的紙,全是夜央心緒的發(fā)泄,情感的宣泄。 一早,成城接到經(jīng)徹夜的快馬加鞭到達(dá)高涯縣的薊山縣女捕快祁瑤。夜央和成墻縣衙前迎接,而許相夢,自然如往常一樣,賴床不起。 祁瑤,薊山縣女捕快,下馬時,颯爽英姿絲毫不輸男子,一對劍眉肅穆不凡,看樣子也是一個冷顏不多言之人。 成墻上前接下二人的馬韁繩,夜央隨后,成城便開始介紹。 “這位是我們縣衙師爺,姓夜?!?/br> “夜師爺,幸會。”祁瑤說話總是給人多一個字都嫌奢侈的感覺。 “薊山縣女捕快,祁瑤?!?/br> “祁捕快,久仰大名。” 夜央與祁瑤的對話方式還真是十分有七八分相思,這樣倒讓一旁的成城覺得氣氛尷尬起來。 “還有成墻,縣衙的捕快,也是我表弟?!?/br> 終于,在場之人都算介紹完畢,成墻領(lǐng)頭,幾人往大堂里走去。 “瑤瑤……” “成捕頭能別叫我瑤瑤嗎?”祁瑤眉頭一蹙,打斷成城的話。 “那,祁瑤?祁捕快?這幾日趕路辛苦,要不要先休息片刻?” “不必了,我想直接見大人,與她商議抓捕盜案犯一事?!?/br> 無論是成城的親切稱呼還是熱心關(guān)懷,祁瑤都是冷漠拒絕,她確實(shí)是認(rèn)真對事之人,來高涯縣的目的她了然于心。 去往大堂的一路,祁瑤沉著無聲,她心里卻想著這高涯縣知縣大人究竟是何許人也?何樣外貌,性格如何,品格如何? “成墻,大人起了嗎?”成城輕聲問成墻。 成城也是對許相夢的習(xí)性一清二楚,便擔(dān)憂許相夢不到日上三竿絕不輕易離開床,那樣便會讓祁瑤久等,而抓盜案犯一事,又確實(shí)緊急不應(yīng)拖延。 “還沒呢,我去叫叫大人?!?/br> 成墻說罷先走一步,疾步匆匆往許相夢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