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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風雨大宋在線閱讀 - 風雨大宋 第96節(jié)

風雨大宋 第96節(jié)

    杜中宵道:“烈酒中的香味是來自酒糟,所以越是好的酒糟,蒸出來的酒越是醇香可口,跟用來蒸酒的水酒無關(guān)。這種烈酒沒有后勁,入口便如火燒一般。酒本就是發(fā)到軍中,只要軍中將士喜歡,何必管那么多?等到以后,我們再收些高粱雜糧,制出好酒,再說其他?!?/br>
    程文禮點頭,吩咐周新田,把酒樓里賣不掉的水酒,全部用來蒸白酒。

    出了九曲閣,程文禮又吩咐公吏,從軍衙庫里把存的水酒搬來,一起蒸成白酒。

    軍城南門附近的軍營里,龐勛坐在一張大楊樹下的交椅上,搖著蒲扇納涼。一個兵士走上前,叉手道:“指揮,軍衙派人送了酒來。說是知軍官人賞賜,軍中一隊一壇,另有十壇給指揮?!?/br>
    龐勛道:“拿一壇來,我嘗一嘗。那些撮鳥,慣會拿水酒來蒙人,欺我們廂軍。若是酒味不濃,便就摔到衙門口去,讓他們知道我們廂軍也不好惹!”

    兵士叉手唱諾,轉(zhuǎn)身飛跑著去了。

    城中成建制的軍隊,有北門處的吳文佐的廣銳軍大部,再就是龐勛的宣勇軍大部在南門,其余的多分散在寨堡里。壯城指揮是用來守城的,實際上多是從事各種工程勞作,不成體系。龐勛的廂軍是因為黨項戰(zhàn)事,從中原調(diào)來,家屬大多都在中原。反倒是禁軍的廣銳馬軍,雖然隸屬于馬軍司,卻一直在火山軍駐泊,是駐泊禁軍,家屬隨軍,是本地人。

    廣銳軍隸馬軍司,宣勇軍隸步軍司,先就有兩個衙門的矛盾。再加上禁軍和廂軍待遇差別極大,作戰(zhàn)時卻經(jīng)常不加區(qū)分,加之火山軍地形崎嶇,騎兵大多時候無用武之地,以宣勇軍為首的三支廂軍不知積攢了多少不滿。軍俸倒也罷了,一有賞賜,這些廂軍就鼓噪,總怕自己發(fā)的少了。

    不多時,幾個士卒捧了三壇酒,來到龐勛面前唱諾。

    龐勛接過一壇,一把拍開,仰頭喝了一大口。不等把酒壇放下,便就咳個不停。

    幾個士卒嚇得臉色發(fā)白,急忙道:“指揮,這酒不對么?小的們該死!”

    龐勛咳嗽一會,眼睛憋出淚來。長呼了一口氣,大聲道:“直娘賊,這酒好烈!衙門里的那幫畜牲這回轉(zhuǎn)了性么?拿如此好酒給我們!來呀,

    兒郎們今夜痛飲!”

    一邊的幾個小軍官聽了,覺得怪異,接了酒壇,每人嘗了一小口,俱都咂舌不已。白酒的價格是水酒的十倍之多,往常發(fā)給廂軍的,多是水酒。偶爾發(fā)次白酒,衙門的吏人還死命向里面兌水。

    幾人商量了幾句,一個小軍官道:“指揮,這次發(fā)這么烈的酒,莫不是有詐?”

    龐勛怔住,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不可不防,那幫撮鳥欺我們廂軍習慣了,不信他們轉(zhuǎn)性。你們派個人到北門去,打聽一下,廣銳軍那里發(fā)的什么酒?!?/br>
    一邊有人應諾,向外面去了。

    龐勛低頭尋思一會,自言自語道:“今日的酒性烈如火,世間的好酒,不過如此。再要更好,除非是仙釀瓊漿。想來是知軍官人正榜進士出身,跟以前的軍漢不同,可憐我們這些離家萬里的廂軍?!?/br>
    杜中宵是至今惟一一個文官出身的火山軍知軍,以前的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禁軍將領(lǐng)。雖然偶有隸步軍司衙下,不苛待廂軍的,最多也不過是比照著禁軍給幾成待遇,還沒有一碗水端平過。

    軍衙后衙,程文禮和潘振帶了本軍官員團團圍坐,簇擁杜中宵在中間,

    一眾官員再次參見完畢,程文禮道:“火山軍僻處極邊之地,人戶不蕃,地形破碎,實在是天下少有的苦寒之地。我們幾個在這里為官的,哪個不是生活所迫,不得不來?但凡有點辦法,或者家里不缺吃少穿的,寧可在京城待闕,誰會來這里?不瞞官人,我已過任期一年,因無人來代,不得離去。哎——”

    潘振也嘆氣:“往常的知軍,都是行伍軍人,于政事大多粗疏,一有事端,便拿我們這幾個文官撒氣。城中軍漢橫行,衙門也管不了他們,百姓多有怨言。在這種地方為官,一言難盡!”

    周圍的幾個官員紛紛叫苦,就連兵馬巡檢孫丹也是叫苦不迭?;鹕杰婑v軍兩千,人戶三千,完全是一座軍鎮(zhèn)。而且地處邊陲,民戶幾乎全部編為鄉(xiāng)兵,也列入軍事管制,民事官員自然處處受氣。

    杜中宵道:“你們也不用叫苦,這里雖然地方荒僻,但也好在事務不多。不但不用繳納賦稅,朝廷每年還有大把錢糧撥來。只要好好經(jīng)營,何愁不成一處世外桃源?”

    程文禮連連搖頭:“知軍初來,不知地方的苦處,有這種想法也不足為奇。知軍,這里比不得中原一馬平川,周圍不只是群山連綿,而且地形破碎,溝壑縱橫。兩山之間,人與人各自看得見,真要走過去卻需十日八日。周圍村寨,除了有大路通達,若是沒有向?qū)ё呷肷嚼?,幾年都走不出來,都是常事?!?/br>
    就是黃土高原嗎。由于雨水沖刷,山間切割出了無數(shù)山谷,仿如迷宮一般。這里大量使用蕃兵,就是因為周圍的山地,實際無法有效治理,只能依靠番戶自治。只有一些大的山間谷地,人煙稍稠密,才能設堡寨,進行有效治理?;鹕杰娕c契丹接壤,緊鄰黃河,按說地理位置重要。實際周邊數(shù)百里的地形過于破碎,大軍無法行動,是個無人重視的小角落。

    杜中宵道:“我自寧德軍北來,一路沿黃河而進。自進火山軍境內(nèi),見河谷寬廣,地勢平坦,若是開墾出來,得許多良田。僅這河谷之地,便可養(yǎng)數(shù)萬人?!?/br>
    程文禮連連搖頭:“知軍說得容易,做起來卻千難萬難。這里地近北地,胡俗浸染,民戶大多半農(nóng)半牧。他們種地,莫說精耕細作,實際全部看天吃飯。能在種地之地,耕種平整田地的,十戶里也難見一戶。黃河兩岸荒地雖多,他們也只撿那些最種的地來種,其余還要荒著放羊呢!”

    第51章 有錢還不賺?

    北城門禁軍軍營,譚二郎對一個小軍官道:“哥哥,今日知軍上任,軍營賞酒。以往賞酒,你們禁軍的總是最好,我們發(fā)的都如水一般。哥哥,若心疼弟弟,拿一碗出來給我解解饞。”

    那小軍官看譚二郎垂涎欲滴的樣子,不屑地道:“不過是酒,至于你這個樣子?若是饞了,旁邊酒鋪買上一碗,又花幾個錢?”

    譚二郎搓手道:“哥哥說的好輕松!我們廂軍,一個月也沒幾文錢到手上,哪有閑錢買酒!”

    小軍官被纏不過,只好轉(zhuǎn)身回了軍營,把一個酒葫蘆遞給譚二郎:“拿去喝了躺尸!今日知軍官人賞酒,營里兄弟正要熱鬧一番,沒有時間與你胡鬧!”

    譚二郎接了葫蘆,千恩萬謝。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打開葫蘆喝了一小口,咂咂嘴,搖頭頭低聲自言自語:“這不就是往常的白酒么?并沒有我們廂軍發(fā)的好喝。莫不是官人轉(zhuǎn)了性?還是發(fā)錯了?”

    一邊說著,拿著葫蘆穿城而過,回到城南廂軍的軍營。

    龐勛接了遞過來的葫蘆,嘗了一口,皺眉道:“這不就是往常賣的白酒?若在平常,也是十分的好酒了。但與今日我們發(fā)的酒相比,卻是差了許多?!?/br>
    想了想,喜道:“是了,新任知軍是進士出身,中原人氏,必然心向我們這些中原兵士?!?/br>
    說完,想起今日吳文佐跋扈,自己上去給了他些難看,倒是不枉知軍官人一番苦心。

    后衙,杜中宵聽眾人訴完了苦,道:“我在中原為官的時候,曾經(jīng)屯田,兩年時間一縣豐足。我看本軍黃河兩岸平地不少,若是措置得當,尤勝過那時。不說這些,今日初到,且與諸君盡情一醉?!?/br>
    說完,讓十三郎捧了兩個小酒壇過來,對眾人道:“這是來河東路時,我從家里帶來的好酒,現(xiàn)在只剩這么多了。此酒是多年陳釀,醇香無比,可不是普通白酒可比?!?/br>
    說完吩咐一邊的差役,拿了酒壇,給眾人倒?jié)M。酒壇一開,便就聞到一股酒香沁人心脾,是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酒倒在杯里,微泛黃色,有一股粘稠的感覺。

    杜中宵舉杯在手,高聲道:“今日初逢,諸位且飲一杯?!?/br>
    說完,一飲而盡。眾人跟著飲了酒,一個一個面色怪異。

    過了一會,程文禮看了看眾人的臉色,才道:“這酒下官從來沒有喝過,原來這就是好酒么?酒入口不似白酒那么猛烈,既不嗆喉,也不沖頭,綿綿柔柔甚是順口。只是酒一入肚,不覺身上就有一股熱氣升起來,絕不是水酒,應該還是白酒。”

    杜中宵笑道:“當然是白酒。不過這酒可不是酒糟中蒸出來的,而是本來釀的就是白酒,釀好后又陳了數(shù)年,去了酒中烈氣,才有如此好口感。在我家鄉(xiāng),這酒比糟白酒要貴好幾倍呢?!?/br>
    程文禮陪著笑,等杜中宵說完,面色有些怪異地道:“原來如此。不過,不瞞知軍,我們這里買酒的多是軍人,他們喝酒可不講究綿柔香甜,只要性烈。最好酒一入口,便如一團火下肚,如刀子一般,從喉嚨直滾到肚里去,讓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才是好酒?!?/br>
    杜中宵聽了愣住,聽程文禮的話,那不是最差的白酒的特征嗎?自己前世,糧食緊張的時候,有的地方小酒廠,用紅薯之類的釀酒,便有這種特色。因為紅薯實際不能釀白酒,是釀成酒精,再如同用水酒制白酒一樣蒸酒糟,然后蒸餾成白酒。如果用好酒的酒糟,那就是好酒,劣酒酒糟就是劣酒。有的小酒廠酒糟長時間不換,里面風味全無,直接跟用酒精兌水一樣,便是程文禮說的燒刀子口感。

    自己今天趕著制白酒,因為水酒多,酒糟少,制出來的白酒,不就是如此嗎?當時杜中宵還嘗了一小口,被嗆得流眼淚,覺得無法下咽。當時若不是逼得急了,還不會把那些酒發(fā)到軍中去呢。莫非那些酒在軍人眼中,還是最好的酒?這玩笑可開得大了。

    見眾人的神情都有些怪異,杜中宵對孫丹道:“巡檢,你派兩個手下,到城中軍營巡視一番。今日人人有酒,一是問問他們酒如何,再一個防人酒醉鬧事?!?/br>
    孫丹叉手稱諾,起身自去安排。他是巡檢,管著火山軍的治安。

    杜中宵帶的酒只有兩小壇,喝不多久便就喝完,只好又上了今日新釀的白酒來。這酒杜中宵實在喝不下去,只好換了水酒,陪著眾人。

    這杜中宵喝不下的酒,一眾官員卻喝得興高采烈,沒兩杯便就臉色通紅,興奮不已。酒勁上頭,聲音不知不覺就高了起來,大呼小叫,漸漸沒了顧忌。

    過不多久,孫丹派出去的人回來,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孫丹站起身,向杜中宵叉手:“稟知軍,下官派人出去巡視一番,城中并無意外。今日禁廂各軍,每隊發(fā)一壇酒,是從所未有的事。軍中盡情歡飲,倒是沒有人鬧事。不過城中有傳言,因今日吳文佐惡了知軍,是以廂軍的酒好,禁軍的酒惡。”

    杜中宵聽了,差點就笑出來。天地良心,自己沒一點這個心思。因為禁軍的地位高,所以城中儲存的白酒,優(yōu)先發(fā)給了禁軍,新蒸出來的白酒,才發(fā)給廂軍。哪里想到這里的人口味這么獨特,偏偏認為自己看不上的酒才是好酒。此事不必解釋,也沒法解釋,任他們怎么去想了。

    見眾人看著自己,杜中宵道:“今日發(fā)酒,因廂軍人多,故存酒給了禁軍,廂軍發(fā)的都是用水酒新蒸出來的酒。酒無好惡,不過飲者心情罷了。——對了,喜飲烈酒,本地的酒風盛么?酒風不盛,斷不會有些風俗。酒是怡情之物,不會一味去追求奇異口感。”

    程文禮道:“邊地苦寒,冬日漫長,又無事可做,自然人人好酒。不只是我們這里,附近州軍就沒有不好酒的。就連北邊契丹境內(nèi),無論軍民都酷愛飲酒。這一帶溝壑縱橫,常有刁民走私白酒到契丹,防不勝防,讓人甚是頭痛。好在本軍能制白酒的只好數(shù)家,城外不許發(fā)賣,不然更加難防。”

    杜中宵眼睛一亮:“還有人走私酒到契丹?酒水不好攜帶,這事也有人做?”

    “做的人多了!若不是白酒在火山軍也不容易買到,不知一年要運出去多少呢!他們或用水袋,或用木桶,肩挑手提,或用馱畜,翻山越嶺,非本地人根本難知蹤跡?!?/br>
    杜中宵奇道:“酒又不是鐵器金銀,賣給契丹又如何?賺些錢來,也是好的?!?/br>
    程文禮連連搖頭:“釀酒要用米麥,都是糧食。走私白酒,便如販運軍糧一般,可不是小事?!?/br>
    第52章 禁地

    杜中宵騎著馬,沿著黃河一路北行。越是向北,河谷便越開闊,人煙卻越來越少??粗黄瑢拸V平坦的草原,中間黃河穿行而過,偶爾有牛羊點綴其中,仿佛到了草原一般,哪里像是漢人的中原。

    心中疑惑,杜中宵問緊隨身邊的龐勛:“指使,越是向北,土地越是平坦,又近黃河,開墾出來都是良田,怎么反而沒有人煙?都說火山軍苦寒之地,地瘠民貧,無以謀生,卻讓最好的土地荒著,這不是捧著金飯碗討飯?若說胡俗浸染,百姓多習慣半耕半牧,總有中原之民到這里開地?!?/br>
    龐勛滿臉堆笑:“知軍官人不知,這里已近邊地,與契丹緊鄰,依例都要拋荒,以為禁地。官人不見這里雖是平地,然大樹極多,蔚然成林,便是取榆塞之意,以限契丹馬軍?!?/br>
    杜中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宋與契丹接界的地方,河北多塘泊,歷年不斷開挖,連綿成片,形成阻擋契丹騎兵南下的屏障。河東路這里地處高原,沒有大河大湖,只好借助樹木森林。歷史記載秦時蒙恬守塞北,壘石為城,樹榆為塞,這種人為形成的大片森林,便稱為榆塞。

    大宋立國,除了有意在邊境栽植樹木,河東路更加嚴禁砍伐樹木。數(shù)十年積累下來,這一帶的山里大樹極多,與南部幾州因為冶鐵,造成山中無樹,完全是兩種景象。

    不過這種借助森林阻擋契丹騎兵的做法,到底有多大作用,杜中宵只能搖頭。

    與榆塞相對應,沿邊二十里內(nèi)禁止開墾,稱為禁地?;鹕杰姷牡乩硐拗?,最廣闊的河谷地帶,正在沿邊二十里的范圍之內(nèi)。實際這里之所以設軍,是因為城位于寬闊河谷向南收窄的口子處,扼住咽喉。轄下眾多的堡寨,全部都是軍城的外圍,與軍城組成完整的防御體系。

    這里的一切,都是為了軍事防御,幾十年來,民生根本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三千人戶,一小半是依賴于駐軍,還有不少是依賴沿邊貿(mào)易,真正意義的上的農(nóng)民相當稀少。

    一路北行,中午就到了雄勇寨。這里西依黃河,東靠群山,正當南下北上的路口,雖是小寨,卻儼然雄關(guān)。寨中有廂軍保節(jié)指揮一百人駐扎,是火山軍城的北大門。

    寨主兼都頭費立志早早迎出寨外,接了杜中宵一行進城。

    杜中宵今日帶龐勛北巡,是他自告奮勇,實際宣勇指揮駐扎軍城,這一帶并沒有他的手下。那一天杜中宵把新蒸出來的酒給廂軍,讓龐勛誤會新來的知軍對廂軍另眼相看,對杜中宵格外親熱。

    看著寨中街道兩邊各種樣的店鋪,貌似繁華,路上的行人卻十分稀少。杜中宵知道,這里的商業(yè)是不靠本地人的,做的都是外地客商的生意。這里地近契丹,地形復雜,不知道有多少亂七八糟的生意,養(yǎng)活了無數(shù)商家。認真查起來,只怕每一家店鋪都有見不得人的生意。

    到了寨廳,略作消息,費立志叉手道:“天時不早,小的備了些酒rou,為知軍接風。這里是個小地方,只能在這官廳里,官人莫怪?!闭f完,便命手下收拾廳內(nèi)雜物,準備上酒rou來。

    杜中宵擺了擺手:“你讓手下忙碌就好了,帶我到城樓看一看。這里是火山軍門戶,非一般寨堡可比。我為知軍,左右地理形勢,不能不知?!獙α耍?guī)Я藥讐镁?,你搬下來分給寨中軍兵?!?/br>
    費立志忙叉手謝過,大聲吩咐幾個親兵,跟著陶十七去搬酒。

    寨很小,出了寨廳行不了一二百步,便就到了北寨門。費立志引著杜中宵上了寨樓,指著北面一馬平川的河谷道:“官人且看,從此寨向北便就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從本寨北去的這一條路,翻過那邊的小山,黃河便入群山之中。緊扼谷口的,便是董家寨,那里有榷場?!?/br>
    杜中宵點了點頭,問道:“由此向北,黃河七折八繞,河谷寬數(shù)十里,是難得的良田,怎么不見人家?難不成這數(shù)百頃良田,全是荒地,沒有開墾?”

    費立志道:“官人說的不錯,這里是禁地,不止是不許開為農(nóng)田,連放牧也不許?!?/br>
    杜中宵嘆了口氣:“沿邊列為禁地,是本朝與契丹澶州之盟時所定,沿邊二十里,兩國之民均不得墾耕。盟約據(jù)今已四十余年,本朝行之不改,契丹卻不遵守。他們不但開墾邊境以北的禁地,近些年更加不斷向南侵耕,惹起的糾紛不知有多少?;鹕杰娺@里,就沒有此等事?”

    費立志有些尷尬:“稟知軍,火山軍向北都是土山,地勢高寒,契丹人戶也不多。到河谷里侵耕的委實沒有,不過越境放牧牛羊的常有所見。朝廷與北朝交好,我們睜一眼閉一眼,實在看不下去,不過驅(qū)逐了事。近些年契丹人越發(fā)膽大,有在境內(nèi)常年設賬的,正不知該如何處置?!?/br>
    杜中宵連連搖頭,沒有說話。所謂文恬武嬉,自澶州之盟后,沿邊守軍多不敢與契丹沖突,對內(nèi)嚴厲約束,對契丹的背盟行為則能遮掩就遮掩,維持一種太平假象。便如沿邊禁地,本來是雙方各以二十里禁耕,形成一條四十里寬的無人地帶,避免各種沖突。實際上契丹從來沒有遵守過。四十年過去,宋朝境內(nèi)二十里無人煙,契丹卻把禁地開墾殆盡,近年更是不斷向南越境侵耕。

    契丹本就對宋朝有心理優(yōu)勢,又是游牧民族,這些荒地在他們的眼里根本不是禁地,而是上好的牧場。這一帶河谷水草豐美,地勢又低,在契丹人眼里是上好的越冬牧場,越境放牧被他們看成理所當然。

    好在近些年與黨項一戰(zhàn),朝中官員的心態(tài)起了變化,對邊境問題強勢起來。最近契丹敗于黨項,趁著這個機會,朝中要求開墾禁地的聲音明顯增多。先是包拯上奏河東路蕃戶侵耕禁地,后有歐陽修要求廢止不得開墾禁地的政令,政策開始松動。

    這么多年的政策慣性,要求一個小寨主對契丹強硬也不現(xiàn)實。這種政策轉(zhuǎn)變,只有杜中宵這種一地主官才能做?,F(xiàn)在杜中宵要做的,是盡快了解治下各地的實際情況。

    見杜中宵不語,費立志乖巧地轉(zhuǎn)換話題,指著黃河對面道:“河的那一邊便是府州,過了河翻過山去,便是安豐寨。這些年黨項作亂,那里戰(zhàn)事不斷,我們火山軍的兵,倒有一大半是支援那里的?!?/br>
    杜中宵道:“黨項已經(jīng)言和,往事不須再提。現(xiàn)在契丹敗于黨項,升云州為大同府,定為西京,駐軍增多。就在我們北面,新設寧邊州,駐有重兵。這些日子,你們仔細盤查境內(nèi),到底有多少契丹人越境而來,必須一一查清。如何處置,我自有決斷。不能糊里糊涂,連來了多少人都不知道?!?/br>
    費立志叉手稱諾,心中有些煩躁。這新來的知軍,看來與以前的不同,想做些事情,自己這些人的好日子看來是要到頭了。本來這些駐扎邊寨的廂兵,根本沒有打仗的準備,做生意的做生意,偷偷養(yǎng)牛羊放牧,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最怕上官生事。

    第53章 無主之地

    杜中宵站在路邊,看著雄勇寨里偵騎四出,向草原深處而去。直到看不見人影,才打馬北行。

    因為有黃河阻隔,在與黨項的戰(zhàn)爭中火山軍沒有波及,但不表示不受影響。沿邊二十里為禁地,然而在這一帶宋與契丹并沒有嚴格的邊界,禁地的范圍自由心證。宋朝實際上是以黃河為準,在這最富饒的河谷地區(qū)只有幾座軍寨,不許百姓墾種,人為造成無人區(qū)。

    進入禁地的蕃戶來源復雜,既有契丹人,也有躲避黨項戰(zhàn)火的蕃人,不一定就是侵耕?;鹕杰婞S河北邊現(xiàn)在實際被黨項控制,但從法理上,那里依然屬于大宋,屬于羈縻地方。因為地理位置特殊,正處于宋、契丹和黨項之間,其首領(lǐng)其實同時向三方臣服,是一個很微妙的地方。

    到河東路近一年,杜中宵受夠了做幕職官不斷奔波救火、為長官勞心費神還要背鍋的日子,有心要在火山軍這里試試手。大量的蕃戶,模糊不清的邊界,其實有很多cao作空間。第一步,就是把明確屬于境內(nèi),最富饒的這一片河谷地帶開發(fā)出來。這里是不是禁地?那要看邊界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