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大宋 第105節(jié)
幾騎快馬在前面一路飛奔,到了寨墻下,對十幾個擁在一起瑟瑟發(fā)拌的蕃人高聲道:“我們是朝廷兵馬,來這里把守寨子,你們不須驚慌。各自趕自家牛羊,到自家?guī)だ?,稍后官人自有吩咐!?/br> 十幾蕃人惟惟諾諾,不敢不從,各自趕著牛羊,回到自家?guī)だ铮枫凡话?。前幾年有軍兵駐扎的時候,這里還很熱鬧,一應設施俱全。自從周邊幾個蕃部叛亂,官兵鎮(zhèn)壓之后,在這里立不住腳,寨子便就被廢棄了。幾個叛亂的小蕃部被圍剿幾次,周邊人口稀少,這些人是從別的地方遷來的。 到了寨子前面,杜中宵騎在馬上,隔河看著偏頭寨。這處寨子建在河對面的高地上,居高臨下,俯瞰關河和寨前道路,易守難攻。寨前的關河在這里拐了個彎,呈幾字形,恰好包住寨子,成為護城河。 這種戰(zhàn)略要地,選擇都非常謹慎,不是隨便建在這里的。自五代時建寨,這里便是戰(zhàn)略要地,特別是到明朝,主要威脅來自北方草原,這里更是其南下要路之一,直接威脅并州,也就是后來的太原府。 一處戰(zhàn)略要地的形成,當然不是單靠這樣一處寨子,而是有周邊一系列支撐。偏頭寨前幾年之所以被廢棄,就是因為周圍附屬的寨堡沒了,孤零零一處寨子難守。 前面探路的斥候過來稟報:“稟知軍,此時深秋,河水不深,可騎馬過河。只是天色已晚,河水太涼,還是等到明日太陽高升,大隊過河為是?!?/br> 杜中宵點頭:“好,今夜在河這一邊扎營,明日大隊過河。命廣銳軍邵都頭,隨我渡河!” 身邊傳令親兵應諾,撥轉馬頭,去傳軍令。 太陽落下山去,在天邊留下一抹嫣紅。山間的寒風起來,突然就涼了。 邵群穿著鐵甲,寒風中不由縮了縮脖子,小聲道:“這寨子就在對岸,又跑不了,何必非要今天渡河。不行軍打仗的人,不知馬的金貴。這樣冰冷的河水,馬生病了該如何是好!” 雖然心中不滿,卻不敢違抗軍令,指揮著手下,隨著杜中宵一行,慢慢渡過河去。 這一帶河水平緩,河底都是泥沙,渡河并無意外。到了對岸,杜中宵暗暗出了一口氣,命陶十七帶人去把寨門打開,引大軍入城。 不過幾年時間,寨子便就顯得荒涼無比。前面的校場長滿雜草,不少房屋已經傾頹。好在這一帶干旱少雨,最大的寨廳依然完好,只是布滿蛛網,到處是灰塵。 十三郎帶人進了寨廳,仔細查看一番,出來稟報杜中宵:“官人,寨廳尚完好,里面的桌椅等器具都在,并沒有朽壞。只是灰塵太多,需打掃一番,才好住人?!?/br> 杜中宵看看天色,搖了搖頭:“罷了,明日再打掃就是,今夜胡亂睡一夜?!?/br> 進了寨廳,親兵把案幾打掃干凈,請杜中宵坐了,就在旁邊生起一盆炭火。寨里本來存的有木炭等各種物資,數(shù)年時間,早已被附近蕃戶搬盡,只能靠此行所帶的。 十三郎和陶十七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對杜中宵道:“官人,我們四處看了,除了空房,這里已經沒有剩下什么。好在后面一口水井沒有傾塌,可以打水,我們燒些水來喝?!?/br> 杜中宵道:“數(shù)年沒用的水井,還是不要喝里面的水。前面就是關河,你們到稍上游去,打些水來喝吧。流水不腐,河里水總是讓人放心些?!?/br> 諸般收拾停當,杜中宵在寨廳安頓下來,坐在火堆邊。親隨燒了熱茶,遞了上來。 杜中宵喝了一口茶,對十三郎道:“你去把保節(jié)軍的史都頭喚來,我有話跟他說?!?/br> 不一刻,史開城進來,叉手唱諾,杜中宵吩咐他在對面坐了。 吩咐隨從上了茶來,杜中宵對史開城道:“此次來的匆忙,許多事情都沒有準備妥當。好在一切順利,我們平安進城,要為以后打算了。這處寨子重新建起來后,要有人駐守,我欲派你駐在這里,做個權寨主。如果立了功勞,便升你做寨主,也是條出路?!?/br> 史開城頗為意外,叉手道:“謝官人抬舉!——不過,為何是小的?此次來的還有禁軍兩都頭,依官職他們都高過我,該當讓他們來做寨主才是?!?/br> 杜中宵道:“禁軍都是騎兵,不好分開駐扎。等到這里的寨子修好,到了來年春天,他們便回火山軍去。保節(jié)指揮本就分駐各地,駐這里也是理所應當。前幾個月建營田務,你帶本部兵馬雖無大功,終歸無過,也該提拔你。再者這一帶都是蕃部,你在營田務的時候,與各蕃部能說到一起去,是合適人選?!?/br> 史開城急忙謝過。他聽出來了,杜中宵說來說去,讓自己做寨主最核心的原因,應該是自己在建營田務的時候,跟一眾蕃民相處融洽。寨主是要管治下蕃部的,杜中宵用史開城,顯然是想安撫。 正在這時,外面?zhèn)鱽沓呆[聲。杜中宵一驚,急忙叫過親隨問是什么事情。 不大一會,十三郎從外面進來,叉手道:“官人,廣銳軍的人見了蕃民的羊,非要殺幾只來吃,蕃民不肯,在那里爭吵。邵都頭惱怒,拔出刀來,叫著要殺人。” 聽了這話,杜中宵的臉就黑了下來。 第77章 先關起來 看著被押進來的邵群,杜中宵沉聲道:“都頭,我們重建偏頭寨,為的就是保這周邊蕃戶,不受盜賊的侵擾。你強搶他們的牛羊,還要打要殺,與盜賊有何分別?幾只羊而已,你非要吃,盡管到我這里稟報,拿錢去買就是。世間最難的,是人心。偏頭寨為何會廢棄?還不是以前的駐軍不體恤蕃戶,以至引起叛亂,最后在這里待不下去了?我們千辛萬苦到了這里,不可再重蹈覆轍?!?/br> 邵群冷笑道:“夜里這樣寒冷,我們駐在這里辛苦無比,吃幾只羊又怎的!這些蕃人,畏威而不懷德,只要有軍兵,有刀槍,他們自然老老實實!” 杜中宵搖了搖頭:“自古治理地方,要恩威并施,缺一不可。罷了,你聽不進去,也不需要與我分辨。我主一方軍政,你在我的管下,只管遵從軍令就是?!?/br> 火山軍的知軍一直是武將,這種事情以前根本不會說什么,都做慣了的,邵群哪里服杜中宵一個書生的管?站在那里抬眼望天,只是冷笑。他手下近百騎兵,是此次進軍偏頭寨的主力,還真不信杜中宵能拿他怎么樣。說幾句有什么,杜中宵又管不到他的升遷。知軍可以指揮調動治下的禁軍廂軍,但卻不能插手軍政,那自有三衙和樞密院管理。 看邵群的樣子,杜中宵心中動氣,不過卻沒有什么處置他的辦法。再看不順眼,也只能上稟經略司和樞密院?,F(xiàn)在又不戰(zhàn)時,不能事急用權,直接處理。 想了想,杜中宵沉聲道:“既然都頭不聽軍令,為防意外,那便暫時不要指揮所部。來呀,請都頭到后堂單獨居住,好生伺候!” 聽了這話,邵群瞪起眼來,看著杜中宵,不可思議地道:“你要軟禁我,奪我軍權?好呀,我倒是要看看,我的兵馬,哪個能指揮得動!哼,到時有了戰(zhàn)事,莫要來求我!” “什么你的兵馬,那是朝廷的兵馬!”杜中宵一拍案幾,猛地站了起來?!澳憧v兵行兇,強搶民戶牛羊,攏亂軍紀,還目無上官,莫不要造反?威脅我?以為我不敢辦了你嗎!” 邵群冷笑,根本不正眼看杜中宵。他還真不信,杜中宵能辦了他。都頭的官不大,但版籍升遷是三衙和樞密院管的,這點事情,杜中宵報上去,只會讓人笑掉大牙。 杜中宵擺了擺手,吩咐人把邵群押到后堂去,找間屋子先軟禁起來,以后再處置?;鹕杰娛莻€小地方,沒有專門管理禁軍的官員,由杜中宵兼任駐泊都監(jiān)。他是文官,不被禁軍信任,從來的時候起便就處處防著。而且知州如何管軍,都監(jiān)如何管軍,是一筆糊涂帳,并沒有嚴格限定。如果是武將,因為戰(zhàn)時要帶兵打仗,管的就多一些。作為文官,就偏向都監(jiān)的本意,有些類似于監(jiān)軍。 因為朝廷沒有明文規(guī)定,杜中宵對此也犯糊涂,自己可以對境內禁軍管到什么程度。人事肯定不能插手,這是禁區(qū),但官兵違犯軍法自己有沒有權力直接處理?也難說的很。杜中宵能夠管理境內禁軍的明確手段,是財權。除了正常錢糧,各種賞賜、折支等等,是地方官說了算的。 想得有些心亂,杜中宵在案幾后踱了幾步,對隨從道:“去喚那幾戶蕃民過來!” 剛才與進寨的官兵起沖突,十幾個蕃民心里七上八下,都有些害怕。對于大軍來說,一個性起抬刀把他們殺了,在這種地方稀松平常,何況自己還是蕃戶。 進了寨廳,看見兩旁站著的甲士,一眾蕃民心中更加害怕。 一個花白胡子,看起來是首領的人上前唱諾:“小的們參見官人?!?/br> 杜中宵看著下面的十幾個蕃民,沉聲道:“你們是哪個蕃部的?首領是誰?從何時起,在這一帶放牧?這一年間,有沒有軍兵前來?一一從實道來!” 花白胡子拱手:“回官人,小的們都是逃散之民,沒有怕屬蕃部。從前年起,小的和兩戶人家在這一帶放羊,后來又有幾家前來。別說今年,自小的到這里,這一帶便就沒有見過官兵了?!?/br> 杜中宵道:“從今以后,這處寨子會有官兵駐扎,不能牧羊了。你們的牛羊,一起作價,今夜全部買了。等到過幾日,送你們到營田務去,另謀生活。” 聽了這話,十幾個蕃人一起跪下,連連磕頭:“官人開恩!這些牛羊是小的們衣食,一時沒了,我們如何過活?我們都是山中百姓,并不曾做什么違犯朝廷的事,官人留一條活路!” 杜中宵嘆了口氣,努力使語氣平緩些,道:“我說是買你們的牛羊,又不是搶你們的。你們拿了錢后,到營田務,自有人安排你們日后生活,強似這里百倍。偏頭寨有軍兵駐守之后,周邊蕃民必須明確屬于哪個蕃部,不然一律遷往內地。這里地近邊境,不得不如此?!?/br> 那些蕃民哪里肯信?只是跪在地上求饒。 這種事情他們認準了怎么說得清?杜中宵招手叫過士三郎,道:“你去看一看牛羊,統(tǒng)一作價,就按董家寨那里的價錢,算錢給他們。記住,必須現(xiàn)錢!讓他們先安置下來,日常送飯給他們。等到后面送糧草的來,讓他們隨著回營田務去?!?/br> 隨從叉手應諾,帶了幾個兵士,押了一眾蕃人,出了寨廳。 這一帶的形勢過于復雜,很多蕃部既對大宋稱臣,也向契丹納貢,如墻頭草一般。要控制他們,一是要武力威懾,二是要經濟控制。這種散戶太麻煩,查點起來困難,管理更難。不如快刀斬亂麻,讓偏頭寨下全部都隸各蕃部,便如內地的村子一般。一旦組織起來,控制的辦法就多了。 十幾個蕃人畏畏縮縮,被押出了寨廳,只覺得萬念俱灰。有人心中后悔,還不如讓剛才那個兇神惡煞的將軍殺幾只羊吃,不至于現(xiàn)在一只不剩。杜中宵說的買,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不信的,世上哪里有這種好事?大軍打過來了,還會花錢買羊吃? 十三郎到了蕃戶的帳篷處,對花白胡子道:“你們有多少牛羊,速帶我查看,與你們算了錢我回去交差。這天寒地凍,在外面冷死個人,事情做了,你們烤一烤火豈不是好。” 花白胡子道:“小的們如何敢要官人的錢?若要吃,盡管牽幾口去。” 十三郎聽了不由罵道:“剛才你死活不肯,現(xiàn)在又這么大方!哪個要吃你的羊!這是官人咐吩下來的差事,不得不做。我不與你羅嗦,不與分羊大羊小,三百文一只,算現(xiàn)錢給你。這是董家寨價錢,童叟無欺,你以后可自去詢問。牛價兩貫,速與我一起數(shù)了,我好交差!” 第78章 黨項來人 看著地上一大堆的錢,十幾個蕃人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想到杜中宵說的是真的,按照市價把他們的牛羊買了去,真給了錢來。西北比不得內地,羊價極低。若在開封,一只羊可賣三貫,到了河東路的大部分州城,就只能賣五百文了。董家寨更便宜,一只羊只值三百文,還是鐵錢。當然,這一帶的新鐵錢購買力并不差于開封的銅錢,這里缺錢得很。 看著地上堆著的錢,一個蕃人問花白胡子:“阿爹,怎么辦?我們真去營田務?” 花白胡子嘆了口氣:“還能如何?只能去了。你們小不曉的事,剛才那個官人是個心善的,花錢買了我們的牛羊去。若是碰到個狠辣的,別說給錢,只說我們是細作,砍了腦袋有誰敢問?” 眾人打了個寒噤,這個時候才感到害怕。如果沒有杜中宵,邵群說不定真會跟花白胡子說的,把這十幾個人指為細作,殺了人,搶了牛羊了事。大軍在外,這種事情會有誰深究? 十三郎買了羊,杜中宵便吩咐殺了幾只,煮了連湯分給駐在寨子里的官兵。關了邵群,杜中宵也要籠絡人心。這一群驕兵悍將,不能逼得急了。 到了第二日,把河對面的軍隊全部接進城里,杜中宵便就開始修茸寨子。寨墻傾頹的地方要修補起來,房屋要打掃,井要清浚,有無數(shù)的事情。再派出探子,命周圍五十里內的蕃部,首領到偏頭寨,一是清點戶口,再者分派差役。自己則帶了十三郎和十幾個親兵,查看地勢,選地方建支撐偏頭寨的寨堡。 杜中宵到偏頭寨的時候,張岊也帶兵馬進了唐龍鎮(zhèn)。 唐龍鎮(zhèn)位于一處高臺之上,四面大溝,地形極是險要。這里不是市鎮(zhèn),而是軍鎮(zhèn),名義上管轄的地方比火山軍還大得多,正處于宋和契丹、黨項三方勢力結合的地方。前幾年來守順叛逃之后,黨項軍隊曾經入城劫掠,周圍人戶逃散一空,已經荒廢數(shù)年。 看著眼前的空城,張岊道:“果然是一處要地,如此荒廢,豈不可惜?” 叫過來中平,張岊道:“一路行來,看這一帶蕃戶著實不少。這里是你家祖業(yè),可召集蕃部,到這里來參見。一切事情皆有朝廷做主,你自安心。” 來中平很清楚自己只是個名義上的傀儡,叉手唱諾。 張岊點了點頭,傳下軍令,大軍入城。這里正處黃土高原,不但是城由土筑成,城里的很多房屋也是土筑,很多幸存了下來。城中有一二百牧民,是在附近放羊的小蕃部,都是最近才遷徒而來。 入城之后,張岊便找來蕃部首領,讓他們四處派人,知會唐龍鎮(zhèn)下屬蕃部,前來見來中平。 杜中宵和張岊在偏頭寨和唐龍鎮(zhèn)緊張地修筑城墻的時候,消息飛速傳播開去。偏頭寨本是宋境,并不為人關注,唐龍鎮(zhèn)卻是藩鎮(zhèn),宋軍直接進駐,立即牽扯了黨項和契丹的神經。 三日之后,唐龍鎮(zhèn)的官廳里,張岊與幾位將領閑坐。副將李浩道:“大軍進駐已經三日,除了就近的幾個小蕃部,再無蕃部首領前來拜見,此事有些不尋常?!?/br> 張岊點頭:“自潘太尉守河東,盡遷民戶入內地,朝廷兵馬數(shù)十年不到此。更兼黨項入寇,周邊蕃部大多心懷疑慮。要讓他們拱手聽命,我們最少要守過這個冬天?!?/br> 李浩嘆了口氣:“出發(fā)之前,杜知軍說契丹人定下黃河冰封之后前來劫掠。現(xiàn)在我們入城,不知契丹人還會不會來。若是來了,真打起來,朝中如何交待?” 張岊斷然道:“契丹人若是來了,好好退去便罷,若是攻城,自然就斗上一斗!” 契丹人劫掠不是針對唐龍鎮(zhèn)軍城來的,而是這一帶的蕃部。與黨項多年戰(zhàn)爭,麟州和豐州殘破,大量蕃部逃入唐龍鎮(zhèn)境內,他們的人口和牛羊都是契丹人的目標。 正在這時,一個兵士進來,叉手道:“都監(jiān),城外來了個蕃人,自稱是來守順所派?!?/br> 張岊猛地站起身來,口中道:“來了!讓他到官廳來見我!” 兵士應諾,轉身出了官廳。 李浩道:“黨項人策反了來守順,莫不是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張岊冷笑:“契丹人來了,我們還有諸多難處,黨項人也來搶?莫不是活膩了!” 張岊自從軍以來,與黨項人多次交戰(zhàn),從無敗績,在這一帶威名赫赫。黨項人在他眼里,根本不堪一擊。自己大軍進駐,沒想到是他們先來交涉。 過不多時,一個三十多歲的蕃人進來,向張岊叉手唱諾。 張岊上下打量了一番來人,沉聲道:“你是何人?到我唐龍鎮(zhèn)有何事?” 那人叉手道:“回都監(jiān),小的李中海,是勝州兩河鎮(zhèn)來太尉下轄部將。前兩年因契丹人來犯,破來太尉之唐龍鎮(zhèn),太尉走勝州躲避,因事耽擱,一直未回故城。前日聽聞都監(jiān)帶兵馬入唐龍鎮(zhèn),太尉極是驚駭。這里是來太尉世守之地,夏國境土,不知都監(jiān)帶兵前來,意欲何為?” 張岊聽了大笑:“百年來唐龍鎮(zhèn)一直是府州所轄,入宋不改,簡牘分明。來守順本是大宋臣子,為圣上守此鎮(zhèn),卻棄土叛逃,事跡顯然。既然來守順棄土而逃,朝廷體恤治下民戶,派兵來駐守,守他們一方安寧,都是應有之意。將軍,來守順已逃,這里現(xiàn)在的守將是來中平,望你回去告知他?!?/br> 李中海連連搖頭:“都監(jiān)所言差矣。唐龍鎮(zhèn)本是來家土地,其首領來守順是夏國族人,率其子民土地投奔夏國,此地自然為夏國所有。如今兩國交好,都監(jiān)或有誤會處,才帶兵偶入我國境內,還請速速退去,此事便置之不問。不然,如果動了刀兵,大家面上不好看?!?/br> 張岊冷笑道:“兩國休兵,可沒把唐龍鎮(zhèn)劃給你們。來守順既已叛逃,此地便與他無關。你們若是以為扣住了那么一個人,便就想空手得此城,那是斷然不可能的!要動刀兵,你們盡管來就是!” 李中海還要分辨,張岊揮手道:“我是巡邊武將,只知守土有責,沒耐心與你說些廢話!來呀,送客!如果來守順還是不服,讓他自己前來就是!” 說完,命身邊親兵,把李中海押出城外,趕走了事。 來守順叛到黨項之后,黨項便把唐龍鎮(zhèn)隸其勝州之下,軟禁了來守順。不久之后契丹進攻黨項,連勝州都攻破了,直到今天都沒有修復,唐龍鎮(zhèn)成了無主之地。黨項經連年戰(zhàn)事,根本沒有能力再次挑起戰(zhàn)事,來爭唐龍鎮(zhèn),不過是耍嘴皮子,張岊哪有空閑跟他們磨嘴。 第79章 剪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