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大宋 第142節(jié)
貝州臨永濟渠,這渠本是隋煬帝時為征高句麗所挖,這河連接黃河、漳水、海河,溝通南北,此時依然繁華,臨河的地方許多做生意的人家。王則占了貝州,這些人登時沒了生意,受損失不小。 其中有汪文慶、郭斌、趙宗本、汪順四個員外,靠著永濟渠做各種生意。今日一早,他們聽了城外官員傳的圣旨,又親眼看見殺了前日殘殺百姓的將領(lǐng),俱都歡喜。一起商量著,找個合適時候,四家相伴逃出城去。剛剛從城頭回到家里,就見到教眾四處揭榜,說是要對百姓編伍。 四人見不是事,一起到了郭斌的酒鋪里,聚在一起商議。 汪文慶道:“妖賊對百姓編伍,實在是一毒計。一人出逃,余者皆斬,百姓互相監(jiān)視,哪個還能走得了?哪怕就是有機會出逃,念著鄰里情面,也不敢逃了?!?/br> 其余三人聽了,都垂頭喪氣,不住地嘆氣。 郭斌吩咐小廝上了酒菜,溫了酒,幾個人坐在一起喝著悶酒,冥思苦想應(yīng)對之策。 喝了幾杯,趙宗本突然抬道:“這計,其實對妖賊來說,未必是好事!” 其余三人一起看著趙宗本,問道:“哥哥因何如此說?” 趙宗本道:“你們想啊,本來一家出逃,其余幾家推說不知道就好?,F(xiàn)在編為保伍,一人逃了,其余幾家都要問斬。逃的人念鄰里之情,不敢出逃,原本不想逃的人就不念舊情,會把人首告出去?依我之見,十之八九,不過是一不做,二不休,幾家一起逃了去休!” 郭斌一拍桌子:“哥哥這一番話,真是驚醒夢中人!正是這個道理!便如我們兄弟幾個,就是被編成保伍,知道一家要逃,其他幾家誰會去首告!不過是大家一起,逃他奶奶的!” 幾個人想了一會,正是這個道理。 百姓為什么要逃出城去?無非是不認同王則的彌勒教這一派唄。編保伍這種只是手段,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真正要讓百姓追隨自己,根本上還是要爭取人心,不然什么手段都是虛的。 便如抗戰(zhàn)的時候,日本人在淪陷區(qū)也大搞保甲,一時給抗戰(zhàn)造成了困難。但只要根本趨勢不變,隨著抗戰(zhàn)力量越來越強,日本人及其走狗的勢力越來越弱,保甲的后果,就是讓民間零星的抵抗,變成了有組織的抵抗。本來是互相監(jiān)視的保甲制度,反而把中國底層百姓組織了起來。 手段僅僅是手段,扭轉(zhuǎn)不了戰(zhàn)略態(tài)勢,一個不好,就會反噬。王則起事之后要做的,是以最多努力爭取城中民心,同時聯(lián)絡(luò)周邊軍州起事,為自己分擔(dān)壓力。最不應(yīng)該的,是對城中百姓實行高壓統(tǒng)治,鬧得人心惶惶。人的恐懼心理,會被時間慢慢稀釋,一旦遇到合適機會,態(tài)勢就會反轉(zhuǎn)。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四人又興奮起來,商量著未來出路。 汪文道:“我聽城外的騎士說,如果能幫官兵進城,有兩千貫賞錢,還可以做官?!?/br> 汪順道:“錢誰不想要?官誰不想做?可城中妖賊防得極嚴,如何能引官兵進城?” 幾個人想了一會,郭斌道:“此事說難,其實也不難。這幾日我看了,城中的妖賊晚上防得并不嚴密。若是備得有大索,可以讓城外的人縋城而上。若是多備幾條大索,用不多時,就可以引數(shù)百人進來?!?/br> 汪文慶一拍桌子:“郭員外說的是!此事有何難?無非是幾十條大繩索而已!” 第15章 難得良機 面對貝州堅城,明鎬來之后接連強攻幾天,依然沒有什么效果。樞密院的公文日日催問,面對僵局,明鎬一籌莫展,只能不斷督促諸軍。 到了后半夜,明鎬召集幾位主將,在自己帳里商量當前局勢。有人主張強攻蟻附攻城,有的人主張挖地道,有的人主張修建曲城,直接跑步登城,眾說紛紜。 正在這時,一個親兵進來,叉手唱諾。手中拿著一枝箭道:“相公,剛剛不久之前,城中射了這一枝箭出來,沒有箭頭,只有一封信,寫明要相公親啟。” 明鎬不明所以,命親兵把箭呈了上來。 一邊的王凱道:“諫議,謹防城中妖賊用計,在箭上下毒!” 明鎬笑道:“此等伎倆,諒那班妖賊想不出來。再者,也沒聽說世間有此等毒物。” 雖然如此說,還是小心翼翼,從箭上取了書信下來,用案上的筆挑開,把信鋪在案上。 移近蠟燭觀看,原來是城中幾個百姓,愿意引官兵入城。信中寫得明白,等到明日夜晚,他們會在城頭點起三盞燈籠。官兵只要朝著燈籠過去,到城下后,他們會從城上垂下大強索,讓官軍縋城而上。下面落款,是汪文慶、郭斌、趙宗本、汪順四人。 看過了書信上的內(nèi)容,明鎬大喜,遞給王信、王凱等人傳看。 眾人看過,明鎬道:“諸位以為,此事可行否?如果城上垂下大索,官兵能否登城?” 王信道:“若是有人接應(yīng),登城不難。只要上了城墻,奪了城門,妖賊隨手可滅。不過,此事真是百姓接應(yīng)官兵,還是妖賊jian計,不好判斷。若是妖賊jian計,誘使官兵登城,他們再斷了繩索,徒給他們送戰(zhàn)功。城中妖賊已見窘迫,有了此功,可以鼓舞人心。” 王凱道:“不管怎么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可錯過。” 麥允言道:“太尉說得有道理,這么好的機會,豈可錯過!縱然是jian計,也不過損失百十人而已。” 明鎬沉吟一會,道:“此事不難,城下有前些日子逃出城的百姓,這信上又署有姓名,只要明日問一問百姓,是否有這么幾個人就好。真有這幾個人,都是平民百姓,此事十之八九成了。” 眾人一起稱是。只要不是彌勒教眾,基本就可斷定是真幫官軍的。以前彌勒教是公開活動,教眾并不隱瞞身份,也不怕這幾個人隱藏身份。 第二日一早,明鎬找來新任知州高繼隆,拿出書信給他看了,道:“知州,你可派人去原住城中的百姓查探一番,城中是否有這么四個人,是什么身份。如果跟彌勒教無涉,就可信賴他們。如果今夜能夠登城,破了貝州,滅了妖賊,是一大功!” 高繼隆叉手稱是,記了書信上落款的名字,自去查探。 到了中午,高繼隆查探得實,面帶喜色來見明鎬。 進了明鎬軍帳, 分賓主落卒,高繼隆道:“諫議,下官查探得實,城中確有此四人,而且跟彌勒教無涉。這四人都是永濟渠旁做生意的人家,向來本分,而且有些家業(yè),才做得這件事?!?/br> 這么大的事情,顯然不是四個人就能夠做得到的。必須是家大業(yè)大,有一定身家的員外,有家中子弟和奴仆幫忙,才能辦到。既然四人是生意人,想來家中奴仆不少。 明鎬聽了結(jié)果,不由大喜。送走高繼隆,命人請王信來。 王信到了軍帳,明鎬把結(jié)果跟他說了,道:“太尉,你的兵馬駐守邊關(guān),為朝廷精兵,非其他兵馬可比??砂才攀窒聦㈩I(lǐng),夜晚看著燈籠,單等強索下來,縋城而上。我自會命龍神衛(wèi)兵馬候在城門處,登城的人開了城門,便一涌而入!若是一切順利,今夜破城,明日捉了一眾妖賊,叛亂朝食可定!” 王信沒想到如此順利,也有些興奮起來,摩拳擦掌,叉手應(yīng)諾。 回到自己軍營,王信喚了兩個自己信得過的指揮使,一個張度,一個路明,把城中有人接應(yīng)的事向他們說了。道:“你們早早造飯,下午就歇了,等到天黑,各自帶本營兵馬,等候在城下。單看城上亮起三盞燈籠的地方,帶兵馬過去。到時城上會垂下強索,你們引本營兵馬登城。登城之后,盡快殺到最近的城門處,開了城門,引大隊人馬進城?!?/br> 張度和路明兩人叉手高聲應(yīng)諾。 王信又道:“今晚你們能夠登上城頭,開了城門,便是先登之功,不可馬虎!滅了妖賊,朝廷必然不吝重賞!若有半點差池,我取你們項上人頭!” 兩人一起道:“謹遵太尉號令,今夜必取貝州!” 又吩咐了兩人細節(jié),王信讓兩人早早回去歇息。等兩人離去,王信又招集部將,并不告訴他們今夜登城的消息,只是讓晚上不得消息,候在城門不遠處,隨時準備登城。 明鎬的心里明顯偏向王凱,登城就讓王信的兵馬去,而讓龍神衛(wèi)候在城門處。城門一開,王凱的兵馬快速入城,擒獲妖賊頭目,功勞就大半被他們搶去了,王信如何甘心?早早安排本部兵馬,準備與龍神衛(wèi)一起進城。到時誰的功勞大,就看自己本事了。 路明回到自己軍營,把幾個親信的將校叫過來,向他們吩咐了今夜的事。 吩咐罷了,路明道:“我們從軍,刀頭舔血,為的什么?不就是為了搏些軍勞,多得賞賜,賺些錢財,好養(yǎng)活妻兒么?今夜功成,我們便是登城第一功,朝廷賞賜必然不少,你們打起十二分精神!” 幾個手下哄然應(yīng)諾,俱都興奮異常,沒想到天大的功勞就這么砸到自己頭上。 其中一個小校白大海,向來足智多謀,受路明器重。聽了路明的話,思索一會,道:“指使,據(jù)小的所知,城中起事的,只有宣毅軍和保驍捷營兩指揮兵馬,其余妖賊挾迫百姓從軍,不值一提?!?/br> 路明道:“委實如此。貝州小城,本就兵馬不多,受妖賊蠱惑作亂就的就這兩營。其余兵馬都在城外,田提刑及時出城,再無人作亂?!?/br> 白大海道:“宣毅軍是護糧禁軍,保驍捷營守城,都不堪一擊。而且向來不滿員,兩營加起來不過七八百人,也不比我們多幾個人——” 路明心中一動:“依你的意思——” “先登之功第一,賞賜必然極多。這種大功勞,何必分給別人?而且我們登城之后,乘著城中妖賊混亂,就此破賊,甚至抓了他們的首領(lǐng)也不一定!我們自己得了這天大的功勞,豈不是美事?” 第16章 毛遂自薦 陶十七帶著幾個工匠,在鑄好的青銅炮上鉆孔,問一邊的杜中宵:“官人,這么大的炮,要裝多少火藥?打出去的炮彈,該有多大?依我看,只怕一個人搬不動?!?/br> 杜中宵道:“一個人搬不動就兩個人,兩個人不夠就三個人,這有什么!” 陶十七點了點頭,安靜了一會,又問:“官人,這么大的炮有什么用?我們的小炮,只要打到人身上,哪怕穿了重甲,也必死無疑。這樣大的炮,難道能把人打成rou泥?依然還只是個死?!?/br> 杜中宵笑道:“誰告訴你炮是用來打人的?打人用槍就好了。大炮是用來攻城的,一炮下去,城樓粉碎,城墻也要抖三抖。只要舍得本錢,把城墻轟塌也不是難事?!?/br> 看過的人,都覺得火炮是利器,但卻沒有人提出來鑄更大的炮,便因為多是陶十七這樣的想法。眾人多是認為,槍炮是用來對付人的,現(xiàn)在的鐵炮威力已經(jīng)足夠,甚至有人還覺得威力過剩。至于直接用炮轟城墻這種用法,想都沒有人想,常識里就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 火炮能不能轟塌城墻?杜中宵也仔細思考過,以現(xiàn)在的實心彈,十之八九是不能的。大城的城墻寬數(shù)步,上面可行車馬,用鐵彈怎么可能轟得塌?但大炮有沒有用呢?還是有用的。 為了解決心中的這個疑問,杜中宵很是研究了一番相州的城墻。仔細思考之后確定,大炮并不是用來轟塌城墻的,確切地說,是用來破壞城防體系的。城墻之所以防御力這么強,并不只是高大堅固,更重要的是那是一個完整的防御體系。哪怕一點被突破,守軍也可以沿城墻迅速集結(jié)部隊,堵住缺口。 大炮的意義就在于,威力足夠大,可以截斷城墻聯(lián)系,制造出孤立的點,重點突破。 前些日子貝州的戰(zhàn)報,更加讓杜中宵堅信自己的想法。 在招撫并重的政策下,城中百姓主動接應(yīng)城外的官兵進城,晚上從城墻垂下大繩索,讓攻城的軍隊縋城而上。當天夜里,很短的時間,就有數(shù)百兵士登上了城墻。從這一點上說,其實攻城的部登上城墻并不難,但在城中激烈的抵抗下,無法保證登城的部隊源源不斷。 本來那一次是破貝州的好機會,可先登上城墻的那些軍隊過于貪功,竟然自己把繩索砍斷了,想獨得戰(zhàn)功。結(jié)果被城中守軍反殺,錯失良機。好在官兵登城,引他們?nèi)氤堑陌傩占皶r下來了,不然會被這些貪功的士卒害死。 經(jīng)了這一次失敗,明鎬受到的壓力空前的大,日日在貝州城下,一邊攻城,一邊指揮建曲城。就是用竹木建一個巨大的斜坡,連到貝州城墻上,攻城官兵跑步上城。 錯失大好機會,朝廷對明鎬不再信任,只是因為臨近年底,沒有立即換人而已。 杜中宵沒有想到,小小一座貝州, 城中守軍不多,竟然多日攻之不下。本來前些日子他還覺有些得可惜,自己新制的大炮可能趕不上貝州之戰(zhàn)了,錯失良機,突然又看見了希望。這些日子,自己親自在這里督促陶十七和孫然,帶著工匠日夜不停,趕制大炮,到了昨天,終于鑄成,雖然有些小缺陷,無礙大局。 杜中宵本來想火炮鑄成,加工一下炮膛,盡量光滑,現(xiàn)在來不及了,只能讓孫然帶人打磨。與此同時,陶十七帶人鉆火門孔,制做炮架,盡量搶時間。 這一切準備就緒之后,還要用制好的鐵彈,一點點試裝藥量。裝藥量不是越多越好,過多會燃燒不充分,威力反會下降,或者有炸膛的危險。而應(yīng)該有一個合適的裝藥量,使炮彈射出去達到最大威力。 試炮的時間是長是短,杜中宵心中并沒有數(shù),只能一點一點試。 貝州城下,明鎬看著不遠處搭的曲城,面色陰沉。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曲城還登不上去,就束手無策。上次登城失敗,城中加強了防備,不只是百姓被監(jiān)視,城墻巡邏也嚴了許多?,F(xiàn)在哪怕再有那樣四個人愿意幫官軍,也找不到上城墻,垂下繩索的機會。 想到這里,明鎬看了看不遠處騎在馬上指揮士卒的王信,嘆了口氣。 作為軍中老將,誰能想到王信會把那么簡單的一件事辦砸?王信以驍勇入禁軍,從小卒做起,一步一步積功而升到管軍大將,要勇氣有勇氣,要經(jīng)驗有經(jīng)驗,怎么就會這么不靠譜? 明鎬想不明白,憋了一肚子的氣,又無處可撒。王信為一路之帥,事后及時認錯,甚至上章自請?zhí)幜P,該做的都做了,還能怎么辦呢?最終朝廷對王信罰俸三月,讓其戴罪立功。 錯在哪里?相州的杜中宵看了邸報,曾經(jīng)總結(jié)過,事前無計劃,進攻前無組織,進攻時無紀律,上次進攻就是一個三無的軍事行動。杜中宵把這些作為自己學(xué)習(xí)的機會,想過如果讓自己做,事前一定會詳列進攻計劃。派多少人登城,由哪些將領(lǐng)負責(zé),分別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哪些部隊先登,哪些部隊后繼,誰負責(zé)登城之后奪城門,誰負責(zé)守住登城點,一定要有條不紊。真正進攻的時候,一定要有大帥派出去的人在那里總負責(zé),直接對帥臣,進行登城總指揮。如果有人不執(zhí)行作戰(zhàn)計劃,要及時執(zhí)行戰(zhàn)場紀律。 明鎬派王信,王信又派兩個指揮使,然后大家就睡沉了,這算什么事?敗得其實不冤。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機稍縱即逝,哪里容得這樣浪費。 當然,這些杜中宵只能自己想想,不能說給別人聽。一是沒人聽他的,再一個得罪人。戰(zhàn)例是最好的軍事教材,關(guān)鍵是要怎么學(xué),從里面學(xué)到什么。 看看離著過年還有不到半月的時間了,明鎬愈加焦急,督促士卒日夜趕工。 十二月十七,緊急趕功的曲城終于初見規(guī)模,只剩最后接到城墻上的一段。明鎬出了口氣,嚴令城下軍隊,不得懈怠,準備攻城。 恰在這一日,朝廷再次派了內(nèi)侍何誠用從京城趕來,帶了大量錢帛,賜特支錢。這是宋軍慣例,打仗就要花錢,沒有錢在手里,作戰(zhàn)部隊就沒有士氣。 發(fā)了錢,城下數(shù)萬大軍歡聲雷動,高呼萬歲,聲震四野。 何誠用看著軍中士氣高昂,對身邊的明鎬道:“諫議,曲城已成,朝廷又及時發(fā)下錢帛,此次必然破城。因貝州之亂,契丹使節(jié)不得不繞道孟州,讓朝廷顏面無光。如果能在年前破城,還可挽回一二?!?/br> 明鎬道:“現(xiàn)在萬事齊備,軍心可用,必能破城!” 雖然嘴上說得斬釘截鐵,有了上次失敗的教訓(xùn),明鎬心中總有些擔(dān)憂。 為何誠用準備了接風(fēng)筵席,要開始的時候,王凱匆匆趕來,把明鎬拉到一邊,低聲道:“諫議,相州杜中宵來書,說是有利器可助我們破城!” 明鎬怔了一下,才想起來杜中宵是誰,對王凱道:“他現(xiàn)居館閣清要之職,有什么破城利器?” 王凱道:“杜學(xué)士在相州的時候,因偶然抓一善鑄大鐘的囚犯,便讓他鑄了一門火炮,前兩日恰好鑄成。他能入館閣,多虧諫議舉薦,是以自愿前來相助攻城?!?/br> 明鎬舉薦杜中宵,是因為王凱極力虧獎,而且在河?xùn)|路確有政績,兩人并不熟悉。杜中宵在京城的時候,拜訪過明鎬,并沒有給他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