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道：“員外，這車都是封起來的，人甩不下去。不過，窗子不要輕易打開。如果氣悶，輕輕開縫即可。開了窗子，人切不可伸頭手出去，不然被外面的物事掛住，不是小事?！?/br>
    康員外連連點頭。讓徐克與自己和幾個兒子坐在一起，他妻子自去與女眷坐在一起。

    在座位上坐下，康員外道：“聽說你們車上有好酒好rou，端些過來，我們吃喝在路上解悶。要多少錢，我一發(fā)算給你們?！?/br>
    第144章 異人

    酒菜上來，康員外見有烤鴨，有糟魚，一盤藕，幾個新鮮菜蔬，喜道：“果然不同，這車上的菜肴竟如此豐盛！徐秀才，一起飲兩杯酒，用些rou菜裹腹?！?/br>
    正在這時，蔣員外和程員外兩人過來，對康員外道：“康兄，路上無趣，我們到鄭員外那里賭錢。”

    康員外看著兩人，吃驚地道：“怎么，這車廂是通著的么？竟然還能串門！”

    蔣員外大笑：“當(dāng)然是通的，不然豈不麻煩。你不知道，每到過節(jié)的時候，車里站滿了人，兩車相交的地方，搖得厲害，站在那里的不多有嘔吐為堪的。”

    “如此神奇！”康員外起身，到車廂連接的地方看了一下，回來連連贊嘆，對兩人道：“我這里叫了酒菜，先用了再說。路上要一日夜，賭錢隨時可賭?！?/br>
    此時火車未開，蔣員外和程員外也是無事可做，便派個小斯去知會其他員外，在這里坐了下來。

    飲了幾杯酒，只聽一聲汽笛響，聲音震耳。康員外手聽的酒杯差點掉到地上，口中道：“這車上用什么人吹笛，聲音竟然如此之大！著實有些嚇人！”

    蔣員外聽了大笑：“世上哪有人能吹這么響的笛子！這是用的車上水汽，才能如此嘹亮?！?/br>
    康員外聽了好奇，仔細問蔣員外怎么回事。蔣員外也只是聽人說過一句，哪里說得上來？

    正在幾個人說說笑笑時候，火車猛地向前一頓，動了起來。

    康員外扶著桌子，見桌上酒菜完好，道：“這火車看著甚是老實，不想動靜卻如此之大?！?/br>
    火車漸漸回速，窗外風(fēng)景變換。這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奇景，康員外和程員外再不說話，一起趴在窗子上，看得入神。蔣員外無趣，與徐克一起飲酒。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葉縣車站。火車停下，在車廂服務(wù)的小廝上前，道：“諸位員外，車要在葉縣這里停上些時候，加水加煤。諸位如果氣悶，可以下去透透氣。”

    康員外道：“我們坐得不累，停下來做什么！吩咐前面那個趕車的，不要停，繼續(xù)上路！”

    小廝搖搖頭：“員外，這車是燒煤的，無水無煤可不行。再者說，我們是隨著前車走的，必須要等那車跑上一段路，我們才能動身。如若不然，前車一有事故，停下來，后車避之不及?！?/br>
    蔣員外笑著把康員外拉起：“康兄，這車可跑起來可由不得人！既然到站，我們到下面看一看。旁邊有賣葉縣特產(chǎn)的，我們買一些?！?/br>
    康員外看窗外風(fēng)景正看得興起，不情不愿，隨著蔣員外下了車。不大一會，車上的人紛紛下來。

    杜中宵按著記憶，這葉縣這些大站都封閉了起來，專門在站臺這里設(shè)了售貨攤子。這個年代火車站是上檔次的地方，管理甚嚴，售的貨物均是葉縣有名的東西。能夠在這里的攤子擺上自家貨物，是附近的鋪子十分有面子的事情，均精挑細選，比外面的價錢略貴而已。

    隨著鐵監(jiān)發(fā)展，鐵路開通，葉縣成了繁華之地，比汝州還要熱鬧。南北貨物，在這里集中，加上鐵監(jiān)那里數(shù)不清的店鋪，貨物琳瑯滿目。幾個員外的家人，紛紛圍到攤子那里，采買各種貨物。

    正在這時，康員外渾家過來，拉過康員外，小聲道：“原來與我們同的那個小娘子，不是一般人。”

    康員外奇道：“看她文文靜靜，像個大戶人家女兒，怎么不是一般人？”

    康夫人道：“她本家姓王，是徐秀才的表妹，兩人成親不足一月?！@倒沒有什么，她娘家那里有一門親，伯父是京城里做官的王官人。這次到京城，兩人卻不去見那個王官人。聽她話里意思，她和王秀才的親事，家里并不同意。我聽著，像是兩個離家私奔的小兒女?！?/br>
    康員外不悅地道：“你們婦人家，就是愛說短道長！你看那個徐秀才，言談舉止?jié)M身書生氣，那小娘子也文文靜靜，怎么就是逃婚的了！我們只是同行，不要去管那些閑事！”

    康夫人道：“罷了，不說這些。我聽那小娘子說，她伯父王官人家里，有個仙人。能夠上天與神仙交談，知未來事。我們家大郎結(jié)親已經(jīng)五年了，未有子嗣，想托他到王官人家里，問問神仙因為何故?！?/br>
    康員外聽了大笑：“你們婦人，真是沒半點見識！神仙鬼怪，如此無稽的事，怎么能信！”

    康夫人拍了丈夫一下，怒道：“你胡說些什么！王官人家里的小舍人王迥遇仙女周瑤英，在京城里早已經(jīng)傳遍了，多少王侯將相到他家里問吉兇。你問一問其他幾位員外，哪個不知道！我聽人說，就連當(dāng)今官家，也對此深信不疑，豈是你個土財主能亂說的！”

    康員外愣了一下，道：“王小官人遇仙女，我前次到開封府的時候，確實聽人說過。只當(dāng)是街巷傳聞，難道真有此事？莫不是那小官人有風(fēng)疾，胡言亂語，別人誤傳?！?/br>
    康夫人壓低聲音，道：“怎么會是誤傳？我聽王小娘子說，前幾年宮里皇子早夭，趙官家曾托晏相公問過那小官人。小官人上到九天，跟掌管人世福壽的神仙親自問了，只是不知結(jié)果如何，不敢外傳?！?/br>
    “世上還有此等事？”康員外聽了大張著嘴，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

    康夫人道：“依我看，徐秀才和王小娘子十之八九是離家逃婚。我們有緣遇上，你好生巴結(jié)。如果能結(jié)識那個遇仙的王小官人，托他問一問，我們家大郎的子嗣。此是傳宗接代的大事，不可馬虎。”

    康員外只覺得此事滑稽無比，怎么也不肯相信。不過妻子言之鑿鑿，又無從反駁。想來想去，周濟一個逃婚的秀才，又花不了多少錢，倒也沒什么。

    康夫人再三叮囑，直到火車鳴笛，才跟大家上了車。

    神仙靈異的事，這個年代的態(tài)度比較開放。信的有，不信也沒人說什么，只當(dāng)一個故事，聽了一笑置之。王迥遇女仙周瑤英，此時傳得甚廣，京城里很多人知道。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王家對外的說法是王迥有心疾，為妖鬼所乘，是故胡言亂語。所謂與神仙交談的讖言，并不十分靈驗。

    正是因為時人見怪不怪，前兩年冷青與高繼安在鐵監(jiān)的時候，才會無所顧忌地說出來，引了一個權(quán)二郎跟著不顧一切地去了京城。高繼安擅幻術(shù)，說自己有異能，由不得別人不信。哪怕經(jīng)了貝州彌勒教五則反叛的事，民間對此依然不忌諱，官府也并不嚴查。

    上了車，康員看著對面坐著的有些拘謹?shù)男炜?，又看看遠處跟婦人坐在一起的王小娘子，還是不信夫人說的話。世上真的有仙人，怎么不拯救萬民，只弄些風(fēng)花雪月的事。不過想起兒子數(shù)年沒有子嗣，關(guān)系到自家香火，又希望有。

    萬一王小官人真能見神仙，知過去未來呢？說不定自家得罪了哪路神仙，要斷子嗣，可以極早想辦法解救。左右又花不了什么大錢，當(dāng)作有又如何。連皇帝都信，自己一個有錢的員外，又憑什么不信。

    第145章 康員外的煩惱

    第二日到了開封府，出了車站，眾人商議去哪家客棧居住?？祮T外對徐克道：“秀才，一夜未用飯食，有些肚餓，我們?nèi)コ孕〇|西如何？開封府這里，各種小吃最是有名?！?/br>
    徐克問了王小娘子，左右無事，便隨著康員外夫婦到了旁邊的一家小食店里。

    這店開在車站旁邊，做的就是旅客生意，極是整潔。見到幾人進來，一個小廝快步上來，行個禮問道：“諸位客官，要用些什么？我們這里有上好的羊rou包子，剛剛蒸出來，香美可口?！?/br>
    康員外帶著眾人在一副座頭坐下，道：“那便先來一籠子包子。對了，有什么湯食？”

    小廝道：“有餛飩，還有豆腐腦，另有各種稀飯?？凸僖┦裁矗俊?/br>
    康員外道：“便來幾碗腐腦好了，此物吃起來口滑?！?/br>
    小廝應(yīng)了，又問：“客官，豆腐腦是要甜的？還是要咸的？是放鹵，還是不放鹵？”

    康員外道：“自然是要甜的！我自有錢與你，咸的不是罵我沒錢！”

    小廝答應(yīng)一聲，正要離去，徐克道：“且慢，我要咸的。最好里面有rou鹵，有些碎菜?！?/br>
    小廝應(yīng)了，飛快地去了。這些食物都是現(xiàn)成的，不一刻就拿了上來。

    康員外對徐克道：“秀才，不要怕花錢。我們到了開封府，不能小家子氣，豆腐腦里加些糖。”

    小廝忍不住，對康員外道：“客官，我們店里，不管是甜的，還是咸的，價錢都一樣?！?/br>
    聽了這話，康員外不由瞪起眼睛：“哪里有這樣做生意的！糖多少錢一斤，鹽又多少錢一斤，怎么會一樣的價錢？在我家鄉(xiāng)，一碗甜的可以買兩碗咸的！”

    小廝道：“客官，這可沒有辦法，開封府就是這樣賣法。咸的里面加的rou鹵，都是上好臊子，精心熬制而成，不比糖便宜了。各自口味，如何計較？”

    說完，自顧自去了，招呼其他的客人。

    康員外氣呼呼的，尤自不依，對徐克道：“沒聽過這樣做生意，甜豆腐腦居然跟咸豆腐腦一樣的價錢！若不是開封府的糖便宜，就是京城的人不會過日子?！悴牛粯觾r錢，你怎么不吃甜的？”

    徐克道：“員外，我就喜歡這樣的口味，吃的習(xí)慣了，一時改不過來?！?/br>
    康員外連連搖頭，覺得徐克不可思議。糖是多么好的東西，怎么還有人不吃的。豆腐腦以前并不流行，還是杜中宵在自家酒樓推出來，從許州傳到開封府。因為吃起來方便，口感順滑，迅速流行起來。杜中宵吃得精致，除了加醬和蔥花、香菜之類，還會制作rou鹵澆上去。不過很快，就有人發(fā)明了在里面加糖的吃法，迅速風(fēng)靡。這時的糖還是奢侈品，價格昂貴，員外們吃的不是甜味，吃的是花錢的感覺。

    在襄州，糖價確實比開封府貴，更重要的是咸的配料便宜，一碗甜的相當(dāng)于兩碗咸的?？祮T外什么身份？當(dāng)然是挑貴的吃，看見吃咸的只有一個想法，這是個窮人。

    康員外搖了搖頭，只好招呼大家吃包子，喝豆腐腦，感受著里面糖的甜味。開封府就是跟其他地方不一樣，里面加的糖分量足，格外有味道。

    吃了包子，喝了豆腐腦，康員外對徐克道：“秀才，聽王小娘子有個伯父在京城，是也不是？”

    徐克道：“回員外，確實如此。她伯伯嬸嬸極是愛惜她，我們到京城特來投奔?！?/br>
    這兩個男女雖然說是夫妻，不過看著有些尷尬，康夫人說是逃婚，極有可能?？祮T外要求人，不提這些事情，只道：“聽說那位王官人家里，小舍人曾遇女仙，能知過去未來，不知是也不是？”

    徐克道：“此事我也有聽說。不過，不瞞員外，此事沒外邊傳的那么神奇。我們知道底細，小舍人被鬼魅迷過，有些瘋病，時常胡言亂語。有人說那是讖言，能知未來，其實靈驗的不多?！?/br>
    康員外一愣：“怎么，不是事事靈驗么？”

    徐克笑道：“怎么可能！實話跟員外說，靈驗的就沒幾次。有時我們閑談，隨便哪個人，說的事情多了總有中的時候，是也不是？不過小舍人發(fā)起病來瘋瘋癲癲，外面亂傳而已。”

    康員外有些失望：“此事傳得如此之廣，我還覺得怎么也有些靈異。聽你說法，卻全無用處。不瞞秀才，我家里大郎結(jié)親數(shù)年，一直沒有子嗣。本想托小官人上天問一問，是我命里沒有孫子，還是我家大郎命中沒有孩子。我和夫人年紀都大了，只有大郎一個兒子，其余幾個都是女兒，總不能斷了香火。若是問得清楚，大郎注定無后，我便納個妾室，夫人也不反對，再生個兒子孫繼香火也好?！?/br>
    徐克道：“員外，小舍人說的事情靈驗的實在不多，這種大事不敢輕信。一個說得差了，再等幾年還是沒有孫子，豈不耽誤？依我看，還是極早納妾，再生個兒子穩(wěn)妥?！?/br>
    康員外想了想，點頭稱是。

    此時納妾按照法律規(guī)定并不容易，男子要年過四十無子才可以。不過，有許多變通辦法。不以妾的名義，而以婢女、侍女、歌妓等名義雇在家里，生子孩子之后花錢遣送出門更加常見。妾的地位雖然不如妻，法律上總是有些地位的，主人故去，可以分一些財產(chǎn)。而其他名義就沒有這種麻煩，主人去世，沒有分割財產(chǎn)的權(quán)利。哪怕有了孩子，財產(chǎn)也是分給孩子的，名義上與女方無關(guān)。這種雇傭的女性，其實不算妾，但時人習(xí)慣以妾稱呼，其實是不同的。這個時代雇傭流行，雇人生個孩子，大家也見怪不怪。便如后世的借腹生子，是法律的模糊地帶，有時女方并不激烈反對。

    康員外家便是如此。如果真確認兒子不能生育，康夫人便會張羅給丈夫雇個妾來。這種雇來的女人跟一般的不一樣，不講究聰明能干，不講究年輕貌美，要的是能生孩子，生育過的已婚婦人最受歡迎。明定契約，多少時間，生了孩子多少錢，男孩多少，女孩多少，到了時間不生孩子多少。

    這個時代人身買賣合同是被承認的，不過有時間限制，還要規(guī)定賣的是什么。賣勞動力，便是一般的奴仆，這種賣身子和生孩子能力的，又是另一種。與以前朝代不一樣的是，賣身者不再類同財產(chǎn)，而依然是國家治下之民，如果遭受打罵虐待，有告主的權(quán)力，朝廷提供一定程度的人身保護。

    但不管怎么樣，男人跟女人睡在一起，誰也不敢保證不發(fā)生感情糾葛。一旦出現(xiàn)了感情，男主人有權(quán)利贈送家財給女方，女主人沒有制約的手段。正是因為如此，康夫人一直糾結(jié)。

    為了生孩子而納妾，跟為了美色睡其他女人不一樣，康員外并不熱衷。他寧愿花些錢，到外面找唱曲的小娘子。那些女人都有手段，能把男人侍候得舒舒服服，那才有意思。

    正在康員外與徐克議論著此事的時候，旁邊一個人走過來，對康員外道：“這位官人，你要問自己子嗣香火，何不去找高大師！”

    康員外抬頭，見是個年輕人，敞著胸懷，露出一身花繡。問道：“敢問高大師是何人？”

    那人道：“高大師是個有道高僧，一身醫(yī)術(shù)神乎其神，治病救人，行善無數(shù)。曾經(jīng)得遇神仙，一身法術(shù)其妙無比，能知過去未來。”

    康員外想了想，搖了搖頭：“開封府我也來了幾次，沒聽說過什么高大師。”

    年輕人大笑：“高大師來開封府不久，你怎么會聽說！這位大師本云游天下，只是遇到貴人，為了天下蒼生福祉，才不得已來開封府。剛才我聽你們議論，什么王家小官人能與神仙游，說當(dāng)今官家命中子嗣艱難，都是騙人鬼話，說明他碰到的是假神仙。官家有一個皇子流落民間，現(xiàn)已長大成人，就跟高大師住在對面的店里，怎么會子嗣艱難！”

    聽了這話，康員外吃了一驚：“皇子流落民間？這里就是開封府，若有此事，如何不送進宮去？”

    年輕人道：“你們這些凡人知道什么！高大師算得明白，這位皇子命中有些困厄，必要流落民間受苦。明年才能功德圓滿，到時入宮與官家認親，就是當(dāng)朝太子！”

    徐克聽了，不由笑道：“什么瘋話！世間哪里有這樣的事情！”

    這個年輕人正是權(quán)二郎，跟高繼安待在一起這么多年，對此事早已深信不疑。聽徐克質(zhì)疑，不由瞪起眼睛道：“看你是個讀書人，沒想到這么沒有見識！知道漢宣皇帝否？我大宋上承漢統(tǒng)，這位皇子便是當(dāng)年漢宣帝故事，一切都有定數(shù)！”

    康員外見權(quán)二郎說得認真，不敢怠慢，急忙問徐克：“秀才，漢宣皇帝是哪朝的帝王？”

    徐克道：“自然是漢朝。因為朝廷政爭，這位皇帝自小流落民間，故劍情深、南陽遺愛，便就是說他的事情。當(dāng)今圣上登基，雖有外敵，國內(nèi)卻太平無事，哪里有那樣事情，快不要聽這人胡說?！?/br>
    第146章 提舉常平

    看著十三郎身穿鐵甲，帶著五十騎，在不遠處往來馳騁，蘇舜元道：“身披鐵甲，馬帶具裝，似此強兵，如果有數(shù)千騎，放在北地也是無人能敵?！?/br>
    杜中宵笑道：“提刑，京西路來的營田廂軍十?dāng)?shù)萬。我精挑細選，堪披鐵甲者不足千人，可謂是千中選一。這些人中，能夠披上鐵甲之后在馬上舞刀槍者，又只得一半。人難選，馬更難選。營田務(wù)可算是個大衙門了，我不惜本錢，連自己騎的馬都給他們了，也不過五十余匹。要想有數(shù)千騎，除非是從禁軍中挑選，天下所有的好馬全集中起來才可以?！?/br>
    蘇舜元道：“廂軍本就是禁軍揀剩下來的，如果從禁軍中選，又自不同。”

    杜中宵道：“等這些人cao練得純熟，鐵甲改得靈活易用，年底我便獻上朝廷去，依法制造。禁軍中如果選得出人來，朝廷有一支鐵甲軍也是不錯。只是不知有沒有那么多馬?！?/br>
    蘇舜元搖了搖頭：“如此好馬，只怕禁軍中也是不多?！?/br>
    鐵甲騎兵，看起來威風(fēng)無比，但成本實在太高。成本高也沒什么，大宋花得起錢，但能達到要求的人和馬卻太少了。人還好說，禁軍的精銳都是精挑細選的，身材高大。而且從立國起，朝廷便就有意讓禁軍中的精銳士卒與身體長大的婦人婚配，他們的后代大多從軍。上四軍和諸班直，都人高馬大，能穿鐵甲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是馬實沒辦法。宋朝的馬本就少，優(yōu)良馬種更少，又缺少從西域輸入良種的條件，能夠馱得起這種鐵甲的馬實在不多。天下好馬全部湊起來，能不能有數(shù)千騎都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