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看著杜中宵，心中微嘆。以前見杜中宵的時候，一直都是個文質(zhì)彬彬有文官。哪怕是講軍事知識的時候，也都條理分明，把道理講清楚。沒想到領(lǐng)軍的時候，軍紀(jì)嚴(yán)明，不會有絲毫含胡。想一想也應(yīng)該如此，能練出營田廂軍來，能夠帶幾十萬大軍，豈會一直和風(fēng)細(xì)雨。統(tǒng)領(lǐng)數(shù)十萬大軍，就要主帥該有的樣子。沒有這份威嚴(yán)，還真不合適做樞密使。

    看著奚馬六離去，韓琦道：“看奚馬六的樣子，奚人應(yīng)該是降了。沒了奚人，契丹右翼就完全暴露在我軍面前。讓張岊和賈逵稍事休整，就可進(jìn)攻耶律洪基的右翼了?！?/br>
    杜中宵點(diǎn)了點(diǎn)頭：“相公說的是?？雌醯と说臉幼樱H有些死戰(zhàn)到底的意思。他們有這份心，我們當(dāng)然就要成全他們。一個時辰之后，張岊和賈逵加入進(jìn)攻耶律洪基?！?/br>
    戰(zhàn)場上的軍陣是一個整體，一旦被突破一點(diǎn)，形勢就無法維持了。奚族人降了，契丹的右翼就門戶大開。張岊和賈逵加入戰(zhàn)團(tuán)，契丹人的敗亡速度就迅速加快。

    杜中宵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還沒有到天空正中，未到中午?？船F(xiàn)在情形，契丹人是很難堅持到天黑了。這個橫行一時的帝國，很可能就此滅亡。從宋朝立國開始，這個北方的強(qiáng)權(quán)一直占據(jù)上風(fēng)，現(xiàn)在終于到了結(jié)束的時候。

    第100章 要不要也降？

    看著右邊的奚族人陣地降下旗幟，前邊的宋軍停炮火，耶律洪基驚道：“奚人降了？”

    耶律仙童急忙叫來探馬，立即前去探望。奚人一旦降了，中軍的右翼暴露，受到的影響就大了。

    不多時，探馬回來，稟告說奚人已降。在宋軍的監(jiān)視之下，奚人正向武清已北轉(zhuǎn)移。

    耶律仙童嘆了口氣，回到耶律洪基身邊，拱手道：“陛下，奚馬六已降。現(xiàn)在奚人正向武清的北邊去，那里的陣地只剩下宋軍了。如此一來，我們的右翼完全暴露給宋軍，這可如何是好？”

    耶律洪基沉默一會，厲聲道：“命令耶律乙辛，立即派人把右翼堵起來。前面進(jìn)攻宋軍炮位，就先停了吧。只要守住，等到天黑我們再想辦法！”

    耶律仙童應(yīng)諾，急急去了。

    耶律洪基看了看頭上的太陽，又看著前面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面沉似水。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現(xiàn)在契丹的改亡已成定局。不過要他跟奚馬六一樣，向宋軍投降，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哪怕所有的契丹人全部死在戰(zhàn)場上，他也不可能投降。作為天下大國，耶律洪基這份志氣是有的。

    可不投降要怎么辦呢？耶律洪基也不知道。所謂等到晚上，不過是說說罷了。等到晚上又如何？宋軍難道還會讓出一條路，讓契丹人安全離去？以現(xiàn)在契丹缺吃少穿的樣子，宋軍真讓出路來，契丹人又能到哪里去？幽州和平州均已失陷，契丹大軍回不去了。

    奚馬六帶著手下大軍到了城北，周圍是張玉的騎兵，牢牢看住?，F(xiàn)在前方戰(zhàn)事不停，也沒有精力處置他們。只能先運(yùn)糧食來，讓奚馬六管著手下吃飯。一切事情，等戰(zhàn)后再說。

    看著士卒在那里忙碌，看管的將領(lǐng)宋浩道：“大王，我這里還有些酒rou，你吃一些。只要士卒安靜不鬧事，此戰(zhàn)對你們來說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過，若是有人鬧事，就不要怪我們辣手?！?/br>
    奚馬六連忙道謝，道：“到了這步田地，只要留住性命就是幸事，哪個還會鬧事！將軍放心，這場仗兒郎們早打得倦了，能夠結(jié)束是最好?！?/br>
    宋浩點(diǎn)了點(diǎn)頭，命屬下士卒給奚馬六送了酒rou來，讓他自己去享用。

    奚馬六多日肚子都吃不飽，一見酒rou，興奮異常。也顧不得別人眼中不雅，就在路邊享用起來。連吃了幾口，抬起頭來，見一邊的奚人都眼睜睜地望著自己，不由嘆了口氣。

    怎么能夠想到，這一戰(zhàn)最后會是這個樣子？

    送了米來，士卒在那里打火做飯。其余人就在地上或蹲或坐，眼睜睜看著?，F(xiàn)在是冬天，地上的冰沒有化，冰冷異常。然而這些日子士卒吃多了苦，也不在乎，就那樣坐著。

    武器已經(jīng)被宋軍收走了，這些人徹底失去了斗志?，F(xiàn)在吸引他們的東西，只有一口熱飯了。

    左翼，馬懷德站在望樓上，看著前方的戰(zhàn)事。古匿和迭里得都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今天還有北邊的景泰助攻，完全不是對手。只是宋軍不想拼命，只是不斷慢慢移動炮位，保證炮火，進(jìn)攻速度不快。馬懷德自己估計，應(yīng)該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可以把契丹軍陣徹底壓縮到炮火射程。那個時候，宋軍只要開炮就好了。就算契丹人銅頭鐵骨，也抵擋不住炮火。

    李惟賢過來，上了望樓，對馬懷德道：“太尉，右翼的奚人已經(jīng)降了?！?/br>
    馬懷德一驚：“就降了？奚人還真是不能打！這才多少間？半天不到就降了！”

    李惟賢道：“今天這個樣子，契丹人不降還有什么辦法？打到現(xiàn)在，只有中間的耶律洪基部，組織了一次進(jìn)攻。結(jié)果撞進(jìn)霹靂車的軍陣?yán)铮裁礇]做，幾千人就沒了。”

    馬懷德笑道：“那些契丹人真是倒霉。攻別的地方，好歹打上一仗。去攻霹靂車，不是作死？我們前面的契丹人，也是毫無辦法，就只是在那里死挨。據(jù)我看來，再有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br>
    李惟賢道：“是啊。他們不敢攻上來，火炮到位，就只能挨炮。這樣打法，什么軍隊也不行?！?/br>
    宋軍的火炮彈藥充足，把契丹軍陣壓縮之后，用火炮把他們?nèi)哭Z起也不困難。數(shù)十萬人部隊的大戰(zhàn)，最后宋軍基本沒有什么損失，贏得全勝，還請諷刺的。不過冷兵器對槍炮，損失比本就是如此。以前是宋軍訓(xùn)練也不足，沒有經(jīng)驗的時候，還有來有往。宋軍熟練了，這仗就沒法打了。

    契丹軍營里，古匿靠在自己軍營門口，歪坐在一把交椅上面，低著頭，一句話不說。任外面炮火連天，硝煙彌漫，他就像沒有聽見一樣。

    溥古過來，叉手道：“將軍，宋軍的火炮兇猛，而且越來越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古匿抬起頭來，懶洋洋地道：“那怎樣做才是辦法？”

    溥古愣了一下，才道：“現(xiàn)在四面都被宋軍圍住，委實(shí)不好辦。今日攻我們的，南邊那支宋軍已經(jīng)打了幾十日，不是他們的對手。又加上北方宋軍，處境堪憂。”

    古匿道：“是啊，處境堪憂，我不是正在這里憂嗎。今日已是必死之局，何必掙扎。等到宋軍攻上來就好。那個時候，是殺是俘，任由他們就是。”

    古溥道：“難道就在這里眼睜睜看著宋軍攻上來？總要想些辦法才好！”

    古匿沒好氣地道：“你若有辦法，我立即就派人去做。你有嗎？”

    溥古搖了搖頭：“兩軍戰(zhàn)了幾十日都沒有辦法，急切之間，哪里能夠想出對策?！?/br>
    “這不就是了！”古匿兩手一攤?！熬褪菦]有辦法，只能在這里等死。以前知道宋軍用槍炮，覺得也沒多厲害，總有辦法對付他們。結(jié)果戰(zhàn)一場，才發(fā)現(xiàn)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情。他們用槍炮，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打到我們。我們用刀槍，近不了他們的身，這仗怎么打！”

    溥古怔怔地看著古匿，知道他說的是實(shí)話，這仗確實(shí)沒法打?？删瓦@樣老實(shí)待著，等敵方用炮彈把自己的軍隊轟死，總不是辦法啊。

    正在這時，圖古辭急急匆匆過來?？戳丝磧扇耍诺溃骸坝疫叺霓扇?，已經(jīng)降了！”

    古匿猛地站起身來，道：“有沒有看錯？奚族八萬余萬人，他們?nèi)羰墙盗耍ド系挠乙?，可就全暴露給宋人了！那個時候，宋軍在右邊再架起炮來，如何阻擋？”

    圖古辭道：“當(dāng)然沒有錯！我在高處看得明白，奚人已經(jīng)到了武清城北，他們的陣地已經(jīng)全部成了宋人。宋軍正在那里架炮，準(zhǔn)備轟我們中軍呢！”

    古匿看了看溥古，過了一會才道：“他們降了之后，中軍有沒有什么動靜？”

    圖古辭道：“能有什么動靜？無非是派人去守右翼唄。進(jìn)攻中軍的宋軍，前面幾十輛鐵車，完全是刀槍不入。這鐵車上還有炮，最是厲害。中軍自己都迎接不暇，哪里還有余力去管別的?！?/br>
    古匿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那里沉思。過了好一會，才對兩人道：“今天的活路，只能是投降。奚人已經(jīng)降了，你們說，我們要不要也降？”

    （今天有事，只有一更了，明后有時間補(bǔ)上。見諒。）

    第101章 陛下，降不降！

    看看天到正午，趙禎吩咐上了茶湯，分給眾人。不吃午飯，總要吃點(diǎn)東西填填肚子。

    正在眾人用茶湯的時候，一個親兵過來，向杜中宵叉手：“太尉，馬懷德來報，左翼的契丹人要降了。他不敢作主，特派人來太尉示下?！?/br>
    杜中宵點(diǎn)了點(diǎn)頭，向趙禎拱手：“恭喜陛下，左翼契丹人支持不住，也要降了。不知納不納降？”

    趙禎道：“打到現(xiàn)在，只要抓住契丹國主就是大勝。契丹人要降，就讓他們降好了?！?/br>
    杜中宵點(diǎn)了點(diǎn)頭，吩咐自己傳令親兵：“去告訴馬懷德，允契丹人投降。告訴他一切小心，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先停了火炮，讓契丹人放下刀槍之后，再派人去押送出來。奚人在城北，讓馬懷德押著左翼的契丹人，去南邊吧。把契丹人分開，不要鬧出事來?！?/br>
    親兵領(lǐng)使，轉(zhuǎn)身與馬懷德的親兵一起離去。

    韓琦道：“左翼再降，契丹就只剩下中軍了。面對五十萬大軍，敗亡已成定局?！?/br>
    杜中宵道：“其實(shí)現(xiàn)在契丹已經(jīng)敗了。只是我們不想讓士卒沖上去，與他們廝殺，以免傷亡。把契丹人的軍陣壓縮之后，外圍用炮轟，其余就看他們造化了?！?/br>
    宋庠道：“契丹大國，沒想到此戰(zhàn)，竟然能夠打成這樣，委實(shí)出人意料！今日在此，滅了契丹傾國之兵，數(shù)十年契丹都再沒有南下的余力！”

    富弼道：“參政，此戰(zhàn)之后，哪里還讓契丹人南下！只要鐵路修到幽州，朝廷就該派大軍北進(jìn)，奪占契丹土地。契丹國已經(jīng)沒有多少青壯，無力抗?fàn)?。?/br>
    宋庠是徹底的文官，若在以前能做樞密使，但對軍隊著實(shí)不了解。聽了富弼的話，更加感到驚奇不已。以前認(rèn)為強(qiáng)大無比的契丹，就這么敗亡，誰能想到？如此輕易就滅了契丹，豈不是說明，現(xiàn)在的宋軍天下無敵？四面之?dāng)?，皆可輕易滅之。

    用罷湯飯，看著城外的契丹左翼被馬懷德等人押走，軍隊在那里布置火炮。契丹中軍倒是做戰(zhàn)堅強(qiáng)得很，雖然只是被動挨打，就是不降。

    到了這時，戰(zhàn)局已定，大家都有些無聊，說起閑話來。

    韓琦道：“此戰(zhàn)之后，契丹就不再是強(qiáng)敵。朝廷最重要的事情，應(yīng)該是安定幽州。此戰(zhàn)契丹人從幽州征糧征人，幽州百姓受創(chuàng)極重。他們連下年的種子都沒有，更不要說糧食。要安定幽州，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應(yīng)該先把鐵路修到幽州，甚至是修到平州，事情才好辦?！?/br>
    富弼道：“此事容易。此戰(zhàn)必然有許多契丹降兵，可以讓他們修鐵路。修上幾年，幽州這里重要的地方就都通了。此地自晚唐時候起，幽州便就是重鎮(zhèn)，不屬中原所有。有了鐵路通達(dá)，這種事情以后就不會再發(fā)生了。縱然花些錢，總是值得的?！?/br>
    宋庠道：“自然是值得。安祿山一亂，大唐就此衰落，豈是用錢能算清楚的。而且，現(xiàn)在對于朝廷來說，修一條鐵路到幽州，也花不了多少銀錢，承受得住?！?/br>
    杜中宵道：“燕云十六州，是契丹強(qiáng)大的重要倚仗。不能只看現(xiàn)在花多少錢，只要過上幾年，連本帶利都會賺回來的?，F(xiàn)在修路，不怕花錢。”

    正在這時，趙滋急急趕來，向杜中宵拱手：“太尉，契丹左右兩翼盡皆投降。處理了降兵后，已經(jīng)在那里布置了火炮。只是契丹陣形扁長，兩翼的火炮實(shí)在擺不開。是不是，派他們沖契丹軍陣？”

    杜中宵搖了搖頭：“現(xiàn)在契丹人沒有反擊之力，何必再去攻他？命兩翼各軍，若是方便的話，把火炮加強(qiáng)到南北正面。若是不方便，他們在一邊守著就好。對了，兩翼一般的火炮就算了，讓他們把重炮架在那里，向契丹開炮。契丹人不防，就把他們?nèi)哭Z死在那里算了！”

    趙滋叉手唱諾，見沒有人有異議，急急去了。

    看著趙滋離去，杜中宵道：“重炮架起，契丹人估計就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們還不投降，無非是耶律洪基在那里，不許降罷了。當(dāng)陣地上再無安全之地，到處落炮彈，看他們還能堅持多久?！?/br>
    韓琦聽了點(diǎn)頭：“太尉說的不錯。契丹不降，那就把他們?nèi)繐魯涝谀抢?！?/br>
    契丹陣地，耶律仙童看著帳外落下來炮彈，轟然炸開，許多士卒慘叫著倒在地上。轉(zhuǎn)身對耶律洪基道：“陛下，奚人已降，古匿和迭里得也已經(jīng)降了。現(xiàn)在我們四面被圍，到處都是宋軍的火炮，再沒有一處安全之地了。到了這個地步，已無法幸免。陛下，不如降了吧?！?/br>
    耶律洪基看著帳外，過了好久，才道：“自太祖立國，我們縱橫草原，經(jīng)過了多少大戰(zhàn)？不知擊敗了多少強(qiáng)敵，才有今日。這大好河山，難道就要?dú)г谖业氖掷飭?？?/br>
    耶律仙童嘆了口氣：“事已至此，還有何話說？念陛下憐上天有好生之德，帳外士卒，俱都是契丹青壯，不當(dāng)死在這里，還是降了吧?，F(xiàn)在的宋國，錢糧充足，兵馬強(qiáng)壯，不再是從前樣子。我們降了，不管是以后如何，終究百姓會好過一點(diǎn)?！?/br>
    耶律洪基抬對，看著耶律仙童，目光炯炯，冷聲道：“你們商量好，要投降嗎？”

    耶律仙童道：“臣自然聽從陛下詔旨。只是這個時候，一切已經(jīng)沒有意義。四面被圍，敵人強(qiáng)大無比，我們堅持下去除了一死，還有什么？臣一死沒有什么，只是全軍士卒，是契丹最后的希望所在，給他們留一條生路。若是都死在這里，部族以后怎么辦？”

    耶律洪基道：“縱然是降了，宋帝難道還會允許你們回去？癡心妄想！”

    耶律仙童道：“只要留得性命在，一切就都有希望。若是能夠殺出一條生路，臣必然不惜一死，與士卒保陛下出去?，F(xiàn)在已無生路，只能徒喚奈何?！?/br>
    耶律洪基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容我想一想?！?/br>
    耶律仙童告退，出了帳房。剛剛出來，一枚炮彈在不遠(yuǎn)處爆炸，腿上被劃了一條口子。

    抹了抹腿上流出來的血，耶律仙童遙看遠(yuǎn)處的武清城頭，心里嘆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最后關(guān)頭，契丹軍隊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完全沒有了反抗之力。四面都是宋軍，火炮幾乎架到了契丹軍營邊上。對于契丹軍隊來說，哪怕是耶律洪基，也再沒有了安全的地方。

    站在帳外的十神奴看耶律內(nèi)童出來，沉聲道：“圣上同意降了？”

    耶律仙童搖了搖頭：“圣上言，還要再想想。依我看，終歸是要降的?！?/br>
    十神奴指著不遠(yuǎn)處爆炸的炮彈，冷聲道：“晚投降一刻，就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現(xiàn)在哪里還有活路？不投降，在等什么！”

    說完，恨恨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宋軍。

    第102章 投降

    正在耶律仙童和十神奴說話的時候，突然一枚炮彈落下來。十神奴身子一歪，躲過炮彈，人狠狠摔在地上。耶律仙童見那炮彈上面的藥捻正滋滋燃著，心膽俱裂。急忙一把位住十神奴，用出全身力氣，拖到了一邊。剛走兩步，就聽身后炸響。碎片正打在耶律仙童的屁股上。

    耶律仙童只覺得屁股劇痛，額頭冒出冷汗來。

    十神奴的胳膊被碎片擦了過去，冒出血來。從地上起身，看了一眼胳膊，十神奴怒道：“倒霉！現(xiàn)在宋軍的炮彈到處都是，如何躲得過去？再這樣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說完，見耶律仙童額頭冒汗，急忙問道：“大王，怎么你受傷了嗎？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耶律仙童道：“我身后好痛！你看一看，是不是被彈片傷了？”

    十神奴到了耶律仙童身后，定睛一看。就見耶律仙童的身上有三處冒出血來，兩處在屁股上，一處在背上。彈片還嵌在里面，被血染得紅了。

    吸了口氣，十神奴道：“大王，你后面被彈片傷了三處。且忍著，我?guī)湍闳〕鰜?！?/br>
    耶律仙童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說話，黃豆大的汗珠冒出來。

    十神奴上前，扶住耶律仙童的肩頭，用手抓住背上的彈片。一咬牙，拔了出來。彈片一出來，血就不停地流出來，不多時就流滿耶律仙童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