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禾清掙脫出他的懷抱，淚眼汪汪地望著他，“你和他們不再聯(lián)系了嗎……”

    想必他出國讀書應(yīng)該也是為了逃離家庭。

    “對?！笨粗湎碌难蹨I，柏岱恒伸手抹去，淚花閃爍之間，他竟油然而生一種說不出的恐慌。

    接二連三地欺騙她……倘若她記起一切，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沉禾清抬起手，觸摸他的手腕，心中掠過陣陣漣漪，他為她擦個眼淚而已，為什么她會感到心梗。

    她茫然道：“岱恒……我有一點(diǎn)不舒服?！?/br>
    “哪里不舒服？”

    柏岱恒收回思緒，握著她的手走向沙發(fā)，等她坐下來，他開始檢查她后腦的傷口，“是這里嗎？”

    “不是的?！背梁糖宀恢?，牽引他摸上自己左側(cè)的胸口，“我的心跳好快，太快了，快得有點(diǎn)疼?！?/br>
    掌心感受到的跳動很強(qiáng)烈，柏岱恒讓她躺下來，躺在他腿間，他幫她放松一下身體。

    沉禾清照做，躺下來，她調(diào)整了很多次自己的腦袋，總擔(dān)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直到他找來抱枕放在她的腦袋下面。

    她的心跳得稍微緩和了些，抬頭和他對上目光，發(fā)現(xiàn)這個視角看他的臉好陌生。

    他寬大的手撫摸著她的臉，沉禾清下意識捏他的手腕，又將自己的腕口和他做對比，好半天，她有點(diǎn)困了。

    閉眼前，她強(qiáng)撐著意識道：“岱恒，你……是不是送過我一只手鐲?！?/br>
    柏岱恒猛然抬頭，注視著空曠的墻壁，他感受了前不久自己掌心下的那陣狂跳。

    ……想起了嗎。

    “我記不太清了，如果沒有的話，就當(dāng)我亂說的?！?/br>
    沉禾清不太明白為什么他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甚至趕跑了她的困意。

    “送過?！卑蒯泛闩S持鎮(zhèn)定，俯身吻她的唇，“不過被我打碎了，明天我再給你買一只?！?/br>
    看來她的記憶沒出偏差。

    沉禾清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很喜歡那只手鐲的，她盯著他的眼睛，還是問出想問的話：“碎了還能修復(fù)嗎？我聽別人說，手鐲可以修復(fù)的?！?/br>
    柏岱恒再次挪開視線，舔唇道：“恐怕不能，它已經(jīng)碎成渣了?！?/br>
    碎了好多年。

    是他當(dāng)年親手讓人扔掉的。

    就算修復(fù)了也不會回到原來的模樣。

    物件是這樣的道理，人同樣是。

    “沒關(guān)系。”她從來沒有見過他低落的表情，在她現(xiàn)有的記憶里，無論面對任何事，他總是以平淡的姿態(tài)來處理。

    是因?yàn)樗f的話讓他覺得無能無力了嗎？

    沉禾清安慰道：“那我再買一個就好了?！?/br>
    “不不不?！彼郎\笑著：“應(yīng)該買一對，我送給你一個好不好？”

    聞言，柏岱恒重新看向她，他克制住翻江倒海般的情緒點(diǎn)頭。

    不知道什么想起什么，他扶起她的身體開始吻她的臉，她被親得拿手擋著，好不習(xí)慣。

    柏岱恒將她抵在沙發(fā)角，額頭和她相貼，嗓音沙啞道：“如果手鐲是我故意摔碎的，你會恨我嗎?！?/br>
    沉禾清不解：“嗯？你為什么要故意摔碎呢？”

    柏岱恒沉默半天，說：“迫不得已。但我的確做錯了?！?/br>
    “那沒事。一個手鐲而已，我肯定不會恨你?！背梁糖逵秒p手托著他的臉，看了看他的唇，有些害羞，還是選擇不太熟練地親他的臉頰，以表心意，“岱恒，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很喜歡你的，怎么會因?yàn)檠b飾品而恨你?！?/br>
    柏岱恒生澀地回應(yīng)她，吻到她張口喘息，他的手順勢貼在她的腰窩。

    假設(shè)他們之間發(fā)生的種種真的猶如這只手鐲就好了。

    然而有些東西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

    他害怕她記起，害怕到吻她需要閉上眼睛。

    他知道，如今彼此相處的時間都是他偷來的。

    這些如膠似漆的背后，藏著太多的悲情苦楚。

    他清晰地記得一切，每一分每一秒，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時刻提醒著自己。

    忘卻，竟是一種幸運(y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