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好奇地跟著主系統(tǒng)飛到一條街道上。

    十字路口，一只水藍色的統(tǒng)戴著紅色的綬帶，火柴棍抱著厚厚的傳單，熱火朝天地發(fā)傳單中。

    是好朋友統(tǒng)！

    想打招呼的03被主系統(tǒng)拉住，兩只統(tǒng)蹲在屋頂上往下看。

    019拿起一張傳單，揮了揮，“開業(yè)啦，超好吃零食店正式開業(yè)啦，來就送甜甜的小冰棍，這只統(tǒng)統(tǒng)，超好吃的零食店，你不想來看看嘛？”

    路過的統(tǒng)搖搖頭，說：“我不喜歡吃零食哦。”

    019不敢置信，竟然有不喜歡吃零食的統(tǒng)統(tǒng)，它露出悲傷的表情，手里的傳單未曾放下，繼續(xù)說：“可是零食真的很好吃，這次零食攤上新了許多新產(chǎn)品，說不定就有你喜歡的哦，真的不來嘛？”

    019留下寬面條，牽住過路統(tǒng)的火柴棍，用它三歲半的聲音脆生生說，“來看看嘛，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來，求求你了，收下我的小傳單吧，就當是為了這個世界上最貧窮的統(tǒng)統(tǒng)獻出一點愛心！”

    路過的統(tǒng)嘆了口氣，說：“真拿你沒辦法，好吧，傳單我收下啦，零食攤我也會去的?！?/br>
    019腦袋上“噗”地冒出紅花花，感激道：“謝謝你，你真是太好了，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善良的統(tǒng)統(tǒng)呢，給你比個心，愛你哦！”

    主系統(tǒng)：“哈哈哈。”

    “路人系統(tǒng)019是一只會撒嬌的系統(tǒng)，你學到了嗎？”

    03沉默地將小本子塞進嘴巴里，握緊火柴棍。

    新生的統(tǒng)都能熟練運用撒嬌技巧，第一批出生的它也可以！

    主系統(tǒng)看著它氣泡里堅定的表情包，笑起來，伸手拍拍03的腦袋，說：“03，不要著急，慢慢來，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03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主系統(tǒng)，它搖搖頭，說：“我做得不好，如果我更強大些，鳳訣便不會因為我擔憂，因為我受傷生氣?！?/br>
    主系統(tǒng)眼睛彎成月牙，兩根火柴棍捏著03的數(shù)據(jù)團抻了抻。

    03收集了足夠多的信息——大概，它決定在實踐中應用，03對主系統(tǒng)說：“請幫我向大家轉(zhuǎn)達謝意，我會在下次休假時邀請大家吃小餅干?！?/br>
    主系統(tǒng)向著它的背影揮手，揮完想到一件事情：只有它會做小餅干呢。

    算了算了。

    主系統(tǒng)哼著歌回到辦公室，在統(tǒng)界各部門擔當要職的金手指統(tǒng)們竟然還在打架，真是太好了！主系統(tǒng)立刻擺出嚴肅的表情，戴上執(zhí)法的小袖章，推開門。

    “破壞公物，要交罰款，你們被我逮捕了！”

    “哇！”

    統(tǒng)們一哄而散。

    街道上，水藍色的019打了個噴嚏，撲通跪在地上，抱住一只假裝看不到它的統(tǒng)，019抱著統(tǒng)的大腿嗷嗷大哭，“看看孩子吧，孩子只想賺一點積分啦，收下孩子的傳單吧……”

    今日的統(tǒng)界依然是熱鬧的一天。

    03張開眼睛。

    人間的聲音落入耳中，清淡的草木香涌入鼻尖，她的衣服上還有鳳訣常用的熏香的味道，染在她的肌膚間，是數(shù)據(jù)的世界無法感受的一切。

    “哎呀?！?3小聲地嘆了口氣，說，“可是做人會痛?！?/br>
    痛就要吃苦澀的藥，令統(tǒng)頭疼。

    她惆悵地從草木間起身，抬眸望去。

    山野寧靜，連綿的山極其高大，有一道瀑布飛流直下，仿若銀河落水，不可靠近。承載著山海的玄龜平緩地鉆進一片厚重的云霧中，白色的水汽緩緩地注入濃翠中。

    一縷白擦著03衣角飛過，她探尋過珠子坐在的方位，深呼吸后，伸手拔——九霄呢？

    統(tǒng)拍拍身上。

    九霄不見了。

    但沒關系！

    撒嬌的路不會因為沒有九霄中道崩殂，她已經(jīng)不是之前不會撒嬌的統(tǒng)了！03眼神堅毅，縮地成寸趕向鳳訣所在的地方。

    眠鳳臺。

    鳳訣持香像墻上的畫像行禮，垂眸將香插進香爐中，低聲喚道：“母親?！?/br>
    墻上懸掛的畫像比棲凰殿的那幅要年輕許多，依舊神采飛揚，意氣風發(fā)。蘭芷向鳳雨濃的畫像行禮后，說：“原本鳳師伯的畫像掛在聞道學宮大殿，學宮弟子日日向師伯敬香。那日宣告名單后，師尊便趕回學宮，將畫像請回眠鳳臺?！?/br>
    “好，多謝師叔?！兵P訣道，她轉(zhuǎn)身，問蘭芷，“不知師叔宮殿在何處，我有要事向他稟告?！?/br>
    蘭芷愣了下，說：“師尊一直住在學舍中，想來要等入學禮后閉關。不過師尊交代過我，等你安置妥當去尋找他?！?/br>
    鳳訣點頭。

    眠鳳臺雖空了百年，但里面裝飾一如新物，撤去結(jié)界后便可入住，原本思儀還帶人過來幫她收拾房間，瞧這情況，煮了一爐茶后怎么來的怎么回去了。

    等送走蘭

    芷，鳳訣一人坐在偌大的宮殿中，沉默地點燃檀香。

    窗外風景極好，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云影游動，萬物披著夕陽贈予的霞色。

    玄龜向著日落的方向移動，鳳訣喝完一杯茶，夕陽已經(jīng)變成殘陽，心心念念的人依然不見蹤影。她垂下眼睫，捏著茶杯將茶水潑到地上。

    再不來，就別來了。

    賭氣的話語還未從她心頭散去，只聽遠遠一道聲音傳來。

    “鳳訣，你在這里嗎？”

    03禮貌地叩叩窗戶，聽到這里沒有聲音，飛向另一間閉著門的大殿，叩叩。

    “鳳訣？”

    臥房中，鳳訣下意識坐直，遮掩似的拎起茶爐往茶杯中倒水。03的腦袋“咻”地從窗戶一角探出來，發(fā)出“哈哈”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