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青焰葫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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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紅蕖在暗殿外的玄冰廊來回踱步,繡著流云紋的裙角掃過廊柱,發(fā)出簌簌輕響,像極了她此刻焦灼的心跳。 藍(lán)玉背對著她倚在殿門上,冰藍(lán)色龍角在雪光里泛著冷光,活脫脫一塊會喘氣的玄冰??粗{(lán)玉冷冰冰的臭臉,不由怒聲道, :“我就要見他!你讓我進去!” “大哥正在修補神蛋,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他已經(jīng)在里面那么多天了,我不管,我今天就要見他! 紅蕖仰頭毫不畏懼的瞪著藍(lán)玉,清澈的眸子里滿是執(zhí)拗 “我又不是任何人,我與他們不一樣……我就是要進去!” 她執(zhí)拗又擔(dān)心,也顧不上禮儀,伸手就要推門,卻被藍(lán)玉死死按住。就在兩人僵持時,殿內(nèi)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輕響。紅蕖臉色驟變,想也不想的推開藍(lán)玉,提起裙角飛快的跑如暗殿之中。 殿門推開的剎那,寒氣混著龍血的腥甜撲面而來。紅蕖一眼就看見辭鳳闕跪在神蛋前,青色衣袍的后背已被血浸透,那些血跡并非散亂,而是順著某種繁復(fù)的咒紋蜿蜒,在地面匯成一只火鳳雛形 —— 那是龍族修補術(shù)最耗心血的 血鳳陣。 縱然如此,他正屈指成訣,指尖懸在蛋殼最大的裂口上方,青碧色龍力如絲線般往裂口鉆。 他左手腕上纏著的玉帶已被血浸透,冰碴混著血珠往下掉,砸在他膝前的玉盞碎片上 —— 那是方才他失手打碎的,而神蛋表面,每道光紋盡頭,都凝結(jié)著一滴暗紅的血珠,細(xì)看竟是他指尖的血,順著龍力絲線,一點點沁進蛋殼里。 “辭鳳闕……” 她鼻子一酸,心痛的相撲過去,卻被他制止, 別過來。 他見她要靠近,突然抬手阻止,剛想說什么,一陣黑氣從神蛋中流出來,讓他嘔出一口血來, “嗚嗚……大青龍,你怎么樣了,你沒事吧……”她撲過去抱住他,聞著他身上的血腥味道,眼淚心痛的大顆大顆的的往下掉。 沒什么,只是火鳳咒反噬...... 他靠在她肩頭喘息,氣若游絲,卻不忘抬眼看向神蛋,眸子里的含著痛惜之色, 還差最后一道.....我一定要修補好,不能讓神蛋出事……. 話音未落,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濺在蛋殼新補的裂紋上,那血跡竟與蛋殼融為一體,讓那些泛著光的紋路,瞬間染上了幾分驚心動魄的艷。 紅蕖剛松了口氣,就見他指尖的青碧龍力突然紊亂,像是被什么東西驚擾,猛地消散開來。 怎么回事? 她慌忙按住他的手,卻見神蛋表面的艷色迅速褪去,新補的裂紋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裂開,比先前更猙獰。辭鳳闕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喉間溢出的血沫濺在她衣袖上,混著她懷中葫蘆傳來的溫?zé)?nbsp; —— 那葫蘆不知何時自發(fā)亮起金光,符文正與蛋殼的裂紋產(chǎn)生詭異的共鳴。 是你的碧焰葫蘆...... 他艱難地轉(zhuǎn)頭,目光落在她懷中發(fā)燙的青碧葫蘆上,語氣里沒有半分責(zé)備,只有耗盡心力的疲憊,清靈之氣與火鳳咒相沖...... 補多少,就裂多少...... 紅蕖這才驚覺,葫蘆的金光每閃爍一次,蛋殼的裂紋就擴大一分。她慌忙想將葫蘆扔開,卻被辭鳳闕攥住手腕,他的指腹冰寒刺骨,帶著龍血的腥澀:別...... 會驚動靈隙...... 話未說完,他突然嘔出一大口血,淋淋漓漓的落在他青色的衣袍上 她驚慌無措的緊緊抱著他,眼淚心痛的不停掉落下來,下意識的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么……你這樣會死的……還有沒要別的辦法……是不是我毀掉這葫蘆,它就不會再傷害神蛋了……” 這話出口的瞬間,她自己先怔住了。垂眸看向懷中的碧焰葫蘆,這是師父臨走時塞給她的信物,是她從記事起就掛在腰間的伙伴,此刻卻像塊guntang的烙鐵。葫蘆上的符文還在閃爍,映得她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層水霧,迷離得辨不清是心疼辭鳳闕,還是舍不得這只陪了她十幾年的葫蘆。 辭鳳闕沒有回答,只是望著重新裂開的神蛋,眸子里的痛惜幾乎要溢出來。他靠在她肩頭,呼吸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卻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他算準(zhǔn)了她會在此時進來,算準(zhǔn)了她會看見火鳳陣的反噬,算準(zhǔn)了她清澈的眸子里,會盛滿他想要的、又疼又急的擔(dān)憂。更算準(zhǔn)了她清澈的心底會第一次生出 毀掉葫蘆 的念頭,算準(zhǔn)了此刻的沉默,比任何勸說都更有力量。 叁日后的清晨,玄冰殿的藥味混著龍涎香漫到廊下。紅蕖端著剛熬好的雪蓮羹,正撞見神醫(yī)白胡子飄在藥爐前,藍(lán)玉與幾位黑袍長老圍在一旁,面色凝重如殿外的寒云。 城主的寒血之癥,根源不在煞傷。 神醫(yī)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躲在廊柱后的紅蕖聽清,他用銀匙攪動藥汁,勺底碰撞的輕響襯得話語愈發(fā)清晰,是碧焰葫蘆的清靈之氣,與他體內(nèi)的火鳳咒產(chǎn)生了對沖 —— 就像冰遇火,總得化一樣。 藍(lán)玉的冰藍(lán)色龍角泛著冷光:那神蛋呢?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裂成碎片。 神蛋的煞紋與城主的血咒同氣連枝, 一位長老摸著胡須,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葫蘆一日不除,清靈之氣就一日不斷,煞紋便一日不消。這就像兩界通道被葫蘆撐開道縫,靈煞順著縫往里鉆,既傷龍體,又蝕鳳蛋。 紅蕖的指尖猛地攥緊了羹碗,瓷沿硌得掌心生疼。 要我說, 另一位長老的聲音帶著狠厲,直接毀了葫蘆,斷了靈隙的源頭,兩界通道自然閉合。到時候城主的寒血之癥能解,神蛋的煞紋也能慢慢修補,白焰城......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自然一切如初。 紅蕖躲在廊柱后,指尖攥得發(fā)白。一句句聽見長老們的竊竊私語,說城主是 被兒女情長絆住手腳,說 婦人之仁會毀了白焰城,每句話都像針,扎在她心口。讓她的眼眶越來越濕紅,唇瓣近乎咬出血來。 夠了 藍(lán)玉的聲音陡然拔高,聲音冷得像冰凌砸在冰面上:與其在這廢話,不如想想怎么讓那破葫蘆自己 ' 安分 ' 點 —— 別逼得大哥親自開口。 神醫(yī)與長老們的議論聲低了下去,內(nèi)室的門被藍(lán)玉從里帶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紅蕖望著那扇門,指尖的傷藥瓷瓶幾乎要被捏碎紅蕖卻覺得那些話像冰錐,扎得心口一陣陣的發(fā)緊。 她知道,藍(lán)玉那些話不是說給長老聽的,是說給她這個躲在廊柱后的人聽的。 紅蕖摸著腰間的碧焰葫蘆,忽然覺得這葫蘆比往日沉了許多。辭鳳闕的溫柔低語似乎還在耳邊纏綿,暖得讓人心頭發(fā)顫,可神醫(yī)那句 除了毀葫蘆再無他法,卻像根冰刺,扎在那片暖意里,又疼又清醒。 深夜,床榻上 碧焰葫蘆在腰間發(fā)燙,符文閃爍的頻率,紅蕖低頭看著這只陪了她十幾年的葫蘆,想起師父塞給她時說 “你一出生它便陪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對它,它會護你一生周全” 她不由想起無數(shù)個寒夜,是葫蘆的清靈之氣暖了她的手??涩F(xiàn)在,這 “周全” 卻成了刺向辭鳳闕的刀。 她想起他咳血時染紫的衣襟,想起他清明琉璃似的眸子壓抑的疼痛,想起他望著裂紋時,眸子里比煞霧更濃的痛惜。還有他虛弱蒼白的神色,那些畫面纏在一起,像神蛋上的裂紋,一點點爬滿她的思緒。 藍(lán)玉的聲音在心口處回響,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卻字字都在說:辭鳳闕為了她,在硬撐。 紅蕖深吸一口氣,指尖從廊柱上移開,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她摸了摸葫蘆上的符文,那里還留著她的體溫,可這溫度此刻卻讓她愧疚。 “對不起了?!?nbsp; 她對著葫蘆輕聲說,聲音輕得發(fā)顫,一滴淚砸在那燙熱的葫蘆上,濺出絲絲白煙。 ~~~~~~~~~~~~~~~~~~~~~~~~~~~~~~~~~~~~~~~~~~~~~~~~~叁日后的雪停了,白焰城的冰湖凍得透亮,像面鋪在天地間的鏡子。紅蕖站在湖心亭里,腰間的碧焰葫蘆被她攥得發(fā)燙,指腹反復(fù)摩挲著葫蘆上的流云紋 —— 那是師父親手刻的,此刻卻硌得她掌心生疼。 辭鳳闕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亭外時,玄色衣袍上還沾著未化的雪沫。他比往日清瘦了些,臉色是慣常的蒼白,唯有琉璃色瞳孔望著她時,泛起一絲極淡的暖意,像冰湖里投入的石子,漾開細(xì)碎的漣漪。 找我? 他走近時,龍血的腥甜混著雪氣飄過來,紅蕖這才發(fā)現(xiàn)他袖口的血痕又洇開了些,想必是強撐著過來的。 她沒說話,只是解開腰間的繩結(jié),將碧焰葫蘆放在石桌上。葫蘆在冰石上轉(zhuǎn)了半圈,停在兩人中間,符文還在微微發(fā)亮,像只不安的眼睛。 辭鳳闕的目光落在葫蘆上,又抬眼看向她,眸子里閃過一絲疑惑:怎么了? 神醫(yī)說, 紅蕖的聲音很穩(wěn),卻能看見她攥緊的指尖泛白,斷了它的靈力,你的寒血就能好,神蛋也能復(fù)原。 她頓了頓,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眸子里有點點水光閃爍,白焰城也能...... 一切如初。 辭鳳闕眸子隱隱劃過一抹煙火似的流光,隨即又垂眸微微皺起眉頭,其實你不必如此,我知道它對你很重要,你不必為了我…… “可我不想再看你受傷,再流血了……我知道你的傷口一直好不了是因為這葫蘆的清靈之氣…………”紅蕖搖頭打斷他,拉起他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目光灼熱的看著他,:“是它一直陪著我長大,它是對我很重要,可是……你對我更重要,我不想失去你……” “紅蕖……” “青焰葫蘆是連接人間和山海疆域唯一的通道,燒了這葫蘆…………阻斷了通道,我就再也回不去了……也沒有家了……” 最后幾個字帶著細(xì)微的顫抖,像風(fēng)中搖曳的燭火,她望著他,清澈的眸子里終于泄出一絲不安,像個交出所有籌碼的惴惴不安小女孩,你會一直對我很好的,是么...... 辭鳳闕的指尖猛地收緊,雖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掌控之下,只是見她如此輕率的賭上所有退路。他琉璃色瞳孔里翻涌的不算計之色漸漸被她眸子的guntang融化,露出絲動容之色。 他低頭看著她泛紅的眼角,看著她偷偷擦拭眼角淚滴,卻還強裝鎮(zhèn)定卻微微發(fā)抖的唇,忽然覺得有些不忍, 嗯。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比往日低沉了幾分,帶著龍血特有的沙啞,卻異常清晰,我會。 紅蕖的眼睛瞬間亮了,像雪地里驟然綻開的紅梅,水光里全是他的影子。她沒看見,辭鳳闕垂眸時,唇角那抹極淡的、褪去所有偽裝的溫柔, 他原本準(zhǔn)備好的、安撫她的長篇大論,在此刻她純粹的信任面前,都顯得蒼白。 “那你要記住你說的話,日后若是你厭了我,棄了我,我就再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那我,我就去死……” 她抬手拿起亭角的火折子,指尖劃過葫蘆冰涼的釉面,最后一次摩挲那些熟悉的符文。她口中默念著師父教的控火訣,聲音因用力而微微發(fā)顫,卻字字清晰 —— 那是她第一次在非練功時動用本命靈火,指尖騰起的不是平日習(xí)武時的暖焰,而是帶著決絕的熾烈紅焰, 她抬手將靈火引向石桌上的碧焰葫蘆,掌心的溫度驟然升高,連空氣都被灼得扭曲。起初只是一小簇火苗舔上葫蘆釉面,師父親刻的流云紋在火光中浮起,像活了般蜿蜒游走,仿佛在哀求。紅蕖咬緊牙關(guān),指尖猛地往前一送,本命靈火陡然暴漲,將整只葫蘆裹在其中,焰心的白芒刺得人睜不開眼。 “嗡 ——” 葫蘆發(fā)出尖銳的嗡鳴,符文在烈火中亮得近乎透明,清靈之氣從裂縫里瘋狂外涌,與靈火相撞,激起漫天青紅色的火星。那些火星落在紅蕖手背上,她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盯著火焰中的葫蘆 —— 那是她貼在胸口暖了十幾年的物件,此刻在她親手召來的火里,釉面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黑、龜裂。 核碎裂的脆響混在火焰的呼嘯里,像什么重要的東西徹底斷了線。紅蕖猛地收回手,手背已被灼出幾道燎泡,她卻顧不上疼,只看著葫蘆在烈火中蜷曲、收縮,最后化作一捧青灰色的粉末,連師父親刻的流云紋都燒得辨不出痕跡。最終轟 的一聲,碧焰葫蘆在火光中炸開,清靈之氣化作漫天流螢緩緩消散…… 掌心的紅焰還在微微跳動,映得她眼底一片通紅,淚水終于決堤而下。紅蕖再也忍不住,哭著撲進辭鳳闕的懷里,雙手死死攥著他的衣袖,指尖止不住的發(fā)顫,仿佛那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依靠。 辭鳳闕抬手抱住她顫抖的身體,將臉埋在她發(fā)間,龍鱗發(fā)簪輕輕蹭過她的耳廓,聲音低得像承諾,又像嘆息: 從今往后,白焰城就是你的家。 風(fēng)卷走最后一縷葫蘆的青煙,也卷走了她所有的退路。紅蕖在他懷里蹭了蹭,將不安悉數(shù)埋進他的溫暖里。 辭鳳闕看著眼前的幽幽青煙,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月前的畫面,密室里燭火搖曳,黑袍長老躬身稟報:“城主,密探來報,風(fēng)華門已察覺碧焰葫蘆在山海疆域的異動,他們視我等蛟龍為眼中釘,正聯(lián)合其他門派密謀借葫蘆通道進犯山海疆域,那葫蘆留著終究是禍端啊,還望城主再下定奪,切勿像千年前一樣因為一時大意……被關(guān)入鏡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