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答，他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紀(jì)淮周彎下頸，guntang的唇碰碰她耳廓：“那哥哥帶你去酒店，開個房間？”

    都在家門口了……這又是什么小情趣。

    許織夏小聲喃喃：“家里有……”床的字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你房間，我敢去么？”他笑。

    許織夏不明他意味，慢吞吞抬臉，羞窘但又明明白白看向他：“沒不讓你來?！?/br>
    紀(jì)淮周瞧著她，似在瞧什么珍貴的寶貝，一瞬不瞬地，都瞧入迷了。

    許織夏被他盯得紅了耳垂：“……是你自己不來的?！?/br>
    這幾晚他都沒過來。

    紀(jì)淮周聽出幾分抱怨的意思，抽出只手，曲著根手指，指骨在她臉頰滑動：“讓哥哥來？那讓哥哥親么？”

    他是忘了自己前幾分鐘在做什么嗎？

    許織夏臉發(fā)著燙：“讓不讓你都親了。”

    他笑隱在眼底，往下看，指骨蹭著皮膚，滑到她下巴，再貼著輪廓到喉骨，慢慢一路下去，停留在她襯衫領(lǐng)口扣住的第一顆紐扣。

    “這里呢？”

    他目光回來，和她對視，兩指捻著那扣子：“讓么？”

    問是要問的，但說話間就解開了。

    許織夏在他去擰下顆的時候，別過臉不再看自己的領(lǐng)襟，支吾著說：“你把車燈關(guān)了……”

    他像是沒聽見，不慌不忙，專心自己的動作，再不慌不忙地埋下臉去。

    許織夏骨架倏地散勁，后背穩(wěn)不住了，重量壓到方向盤，車?yán)取暗巍币宦曧?，長而尖銳地刺破寂夜。

    她驚悸，猛然直回腰背，一往前倒是把自己全送了上去給他。

    紀(jì)淮周托住她背，借了她個支撐力，另只掌心托在別處，似托著塊綿密醇厚的蛋糕，他當(dāng)真能一掌而握。

    許織夏原本是屏著氣的，但他的短發(fā)，像條尾巴在她下巴掃來掃去，她沒斂住出了聲。

    弄堂里很靜，她的聲音也很微弱，卻又比方才的喇叭聲還要突兀。

    他終于想起去關(guān)車燈，燈光熄滅，眼前忽暗，許織夏的心尖也跟著顫了下。

    人恍著神，聽見有金屬咔嗒的聲。

    到這地步就沒有正經(jīng)的聲音了，心口都是他呵出的氣，可伴隨而來的是他長久長久的靜止。

    忽然間他笑了聲，退開臉。

    許織夏昏沉沉地睜開眼。

    車廂里暗而無光，看不清楚神情了，只能看到他黑灰陰影描繪出的五官輪廓。

    許織夏水光朦朧的眼中有些不解。

    晦暗間，他慢慢將自己拽開的褲腰帶穿進(jìn)皮圈，扣回去，嗓子是啞的：“還是算了。”

    他話說得慢，帶著笑：“再這樣，哥哥要把不住了?！?/br>
    他眼皮掀上去，是在回應(yīng)她的不解。

    許織夏頓時像是從蒸籠里出來，人被蒸得熟透，幸虧四周是暗的。

    這話顯得是她多想似的。

    她不吭聲，趕緊低頭去理自己的，里面那層小布料扯回上來，襯衫一顆顆地扣。

    他系好腰帶，又去幫她系了最后兩粒紐扣，帶她伏到自己身上，靠著椅背，將人抱住了，合上眼，下巴一動不動地抵在她發(fā)頂。

    “抱會兒。”他可能是在對自己說：“抱會兒就回去了?！?/br>
    許織夏亂得很，坐不住，想走又起不開，擦著他褲面小幅度動來動去，被他扣住了腰。

    紀(jì)淮周開口：“這么喜歡動？”

    他又問：“之前蒙我的？”

    許織夏懵懵發(fā)出了聲疑惑，沒明白他指什么，很無辜地小聲地說難受。

    坐著他跟坐著著火的硬板凳一樣。

    靜靜回味片刻，紀(jì)淮周輕掐了下她腰，低下聲，引人浮想的語氣：“你把哥哥褲子弄濕了是不是？”

    許織夏吃驚，冤枉得很：“沒有……”

    “沒有么？”他在她耳旁引導(dǎo)：“去看看。”

    光線低迷，看不見，但急于證明清白，許織夏不假思索地垂下胳膊去摸索，只有一手的堅實感，分明就沒有水痕。

    頭頂沉下幾聲低笑。

    許織夏一愣，意識到是他故意捉弄，瞪他一眼，轉(zhuǎn)瞬便窘迫地要起身。

    紀(jì)淮周撈她回來，她不依，兩人在逼仄的駕駛座位里，一個掙甩一個摟拽，鬧了半天。

    他笑哄：“好了好了?！?/br>
    “你無賴……”許織夏臊著臉，推開他抱過來的手臂，想跨回副駕駛座，不見光亮，摸黑往前支了下身，按出男人極沉的悶哼。

    許織夏繃住，瞬間就老實了。

    片刻的緩沖過后，紀(jì)淮周虎口端著她半張臉捏了捏，微微喘著氣：“你想弄死我？”

    許織夏不作聲，感覺人在冒蒸汽。

    回到別墅，撞見了剛預(yù)備妥明日早餐走出廚房的周清梧，許織夏匆匆道了句小姨晚安，抱著耶耶奔上了樓。

    見她一臉番茄紅，周清梧叫住后面的人：“你站住?！?/br>
    紀(jì)淮周只好頓步回身。

    周清梧一副嚴(yán)格看管的樣子：“都在棠里鎮(zhèn)，明廷早回了，你們?nèi)ツ膬毫?？怎么才回？?/br>
    他笑嘆：“談戀愛不得約會？”

    周清梧半信半疑。

    她看了眼空蕩的樓梯，再看他，輕聲說：“我可都聽陸璽講了，你們幾個怎么回事，都是業(yè)內(nèi)老油條，欺負(fù)人小孩兒?！?/br>
    這事紀(jì)淮周是真無奈：“我愿意投，她不愿意要，有什么辦法?！?/br>
    周清梧明目張膽地護(hù)內(nèi)：“沒有辦法那你就再想想辦法?！?/br>
    紀(jì)淮周笑出了聲，點著頭走向樓梯。

    “你也別每天閑在家，什么都不做?！?/br>
    “行，過幾天就去?！?/br>
    “去干什么？”周清梧在身后問。

    紀(jì)淮周一步一步邁上臺階，懶散的語氣似真似假：“去找個班兒上。”

    周清梧笑，當(dāng)他又在耍貧嘴。

    再過幾天就是中秋假期，不用去浙校，許織夏就去了棠里鎮(zhèn)，她和孟熙陶思勉要商量投資的正經(jīng)事，沒帶她那個詭計多端的哥哥。

    他們?nèi)齻€在書院的天井，圍著那張紅椿老木雕花大長桌，討論得熱火朝天。

    傍晚時分，準(zhǔn)備回別墅前，許織夏接到派件員的電話，是她買的羅德斯花苗到了，她二話不說奔去院子。

    街巷的鬧哄聲中捕捉到一聲熟悉的呼喚。

    “今今——”

    許織夏甩過長發(fā)回首，人群中望見了自小教她古典舞的楊老師，忙剎住步子。

    她喜上眉梢：“楊老師。”

    最開始教許織夏跳舞時，楊老師自己還是個小姑娘，不過如今看上去，依然是個體態(tài)萬方的美嬌娘。

    師生兩人寒暄會兒，許織夏得知，楊老師這幾年成立了間工作室，近期有場古典舞的商演，但有舞者扭了腳，缺人替補(bǔ)。

    說著說著，楊老師上上下下地瞧起她，一笑說，替補(bǔ)這不是近在眼前。

    許織夏明白過來她意思，彎起眼睛難為情：“可是我四年沒跳了，怕給您惹亂子?！?/br>
    “你沒問題，十幾年的基礎(chǔ)功總在的?！睏罾蠋熭笭枺骸拔璺埠唵?，白色紗裙。”

    不為難她，楊老師又說：“這樣，我發(fā)你視頻，你看過再決定?！?/br>
    其實許織夏對舞蹈依舊有著熱愛，或是說是情懷，幼年的她是怯生生的膽小鬼，而舞蹈推著她變得活潑愛笑。

    只不過因去美國，她錯失了所有與跳舞有關(guān)的機(jī)會。

    許織夏經(jīng)過思忖，答應(yīng)了。

    花苗到了，但營養(yǎng)土還沒到，許織夏便將簽收到的花苗原封不動，暫時放置在院子里。

    走到門口思來想去，怕下雨，又回頭，一個人費勁把大紙箱子拖進(jìn)了屋。

    手機(jī)振動，意料之中，來電顯示是哥哥。

    許織夏清清嗓子，拿著腔調(diào)接聽：“喂。”

    電話里，男人就這么語調(diào)斯理地講了起來：“西餐你肯定是厭了，不如我們今晚吃日料？再去電影院，有部新上映的片子，愛情片。”

    許織夏聽得一愣一愣，向院門走去：“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出去吃飯？”

    “想了想，還沒正經(jīng)和你約過會?！?/br>
    許織夏本能閃過笑，再一細(xì)思，不免疑心：“……真是正經(jīng)的？”

    他戀愛后跟正經(jīng)這兩個字，就沒搭過邊。

    “當(dāng)然，哥哥從不騙你的。”說完，他又很自然地接下去：“你的身份證，隨身么？”

    一提到身份證，許織夏就想起那晚，他說什么要去酒店開個房間。

    許織夏抿唇不語，拉開院門。

    他在那端輕笑：“不做什么，萬一你想躺著?！?/br>
    “我不想?！彼止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