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二更)
梅舒毓沒用梅舒延再等個兩日,于當日夜晚,帶著十萬兵馬便到了兆原縣。 他沒貿(mào)然地帶兵進兆原縣,而是將兵馬交代給了祝公在城外的山林里看顧,自己則穿了夜行衣,輕裝簡行,帶了幾名暗衛(wèi),摸進了兆原縣城。 他進了城后,命暗衛(wèi)前去打探消息。 不多時,暗衛(wèi)打探回來消息說一個商隊住進了縣守府衙,其中領(lǐng)隊的是一名未婚女子,梅大人在徹查時損壞了人家嬌貴的布匹,為了賠償之事,將人請去了縣守府衙,而自己為了避嫌住去了驛站。 梅舒毓一聽頓時樂了,他大哥自然是聰明的,別看著長著一張騙人的臉,但心思可不是白薯,肚子里著實是有些算計和城府的東西。 這般拖著攔人的法子,還真是他能一本正經(jīng)地做得出來的。 “走,去驛站找他。”梅舒毓說著,去了驛站。 梅舒延忙累了一日,正在琢磨著最壞的打算,窗子無聲無息地打開,一陣風飄了進來,他當即拔出劍來,待看清是梅舒毓,頓時收了劍,驚訝,“二弟,你怎么來了?” 若非梅舒毓吊兒郎當?shù)哪樱茄凵袷撬麖男【涂磻T了的,還真懷疑他是假的。 “大哥真是警醒?!泵肥尕箒淼矫肥嫜咏?,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取笑,“大哥,你可以啊,這般拖著人的法子可真是特別?!?/br> 梅舒延瞪了他一眼,“我這不是沒法子嗎?”話落,他皺眉,“怎么是你來了?你離開了京中可行?” “行,安書離讓我來的,他說葉蘭盈聰明狡猾,怕?lián)Q個人來就算拿住她,也被她中途在押解進京的途中想法子逃出去,我親自來,會時刻盯緊她的。讓她插翅也難逃。” 梅舒延點點頭,既是安書離讓梅舒毓來的,自然是他最合適。 于是,他連忙將今日葉蘭盈通關(guān)的情況與梅舒毓說了,他至今仍舊疑惑,那些布匹真的是布匹,二十車全是布匹,沒有太子殿下說的布匹里裹著弩箭。 “難道是走漏了消息?被她來兆原縣前換掉了?”梅舒延猜測。 梅舒毓也覺得奇怪,他想了想,也想不通,對梅舒延說,“太子表兄的消息是確實的,不可能出錯,你一直謹慎,應該不是你泄露了消息。想必葉蘭盈狡詐,如此聰明狡猾的人,一定知道只要你在兆原縣一日,就會嚴查商隊一日,你可別忘了,早些日子嶺南王府為何派人殺你,還不是因為你查商隊和卷宗,查到了嶺南王府頭上?哪怕隱秘,還是被嶺南王府察覺了?如今,葉蘭盈一定是想了法子,避開你的視線。” 梅舒延點頭,“我真是想不到,她想了什么法子。這才沒辦法抓了她把柄?!?/br> 梅舒毓頓時道,“所謂捉賊捉臟,不管她用什么法子,派人盯緊了就是。” “盯緊就怕被她察覺,這女子是有武功的,似乎還不是太差?!泵肥嫜拥溃肮植坏酶乙粋€人行走江湖。” 梅舒毓瞇起眼睛,忽然想出了一條計謀,對梅舒延說,“大哥,下一個城池,通往嶺南的,是不是距離這里百里?” “正是,叫鷺灣城?!泵肥嫜涌粗肥尕梗澳憧捎惺裁春弥饕??” 梅舒毓道,“我?guī)П槥吵牵缓?,在鷺灣城門口截她。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她估計是用了什么法子,從兆原縣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讓那些弩箭偷渡過了兆原縣城,但是這樣的偷渡法子,不能一直用,畢竟二十車東西呢,調(diào)用起來麻煩,否則沿途這么多關(guān)卡,用的過來嗎?我想,她只是在兆原縣用。因為,坐鎮(zhèn)兆原縣的人是你,你即便沒有太子表兄的命令,也會嚴查,別的地方她是不怕的?!?/br>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梅舒延也沒別的好法子,“你說的對,捉賊捉臟,若是不拿住她私造私運兵器,這等誅九族砍頭的罪,單憑一個假借身份,還不夠?qū)λ撎?,自然也牽扯不出嶺南王府的污穢,不夠站得住腳。” “行,你同意的話,我這就去。有太子表兄的令牌,鷺灣城的縣守也不敢不給我面子不配合,否則我就視同同伙,拿下他。”梅舒延有十萬兵馬,曾經(jīng)在陸之凌回京時,掌過百萬兵權(quán),所以,說話十分自信又有氣勢。 這氣勢和殺氣,那是真正的戰(zhàn)場上歷練出來的,梅舒延的身上是沒有的。 梅舒延這時方才覺得他這個弟弟長大了,非同一般了。他點頭,“行,你提前去吧!小心些。我就不在這里動手了,只要我兩日后對她放行,想必她一定有所松懈,覺得已糊弄過了我,萬事大吉了,殊不知,你在下一個城池等著她?!?/br> “正是這個道理?!泵肥尕鼓θ琳?,十分期待與葉蘭盈交手。在他看來,他可沒拿這個女人當女人,是當對手了。 當下,兄弟二人定好了計謀,梅舒毓出了城,與祝公商議一番,祝公也覺得梅舒毓此計可行,于是,二人帶著十萬兵馬提前去了鷺灣城守株待兔。 梅舒延這心總算是踏實了下來,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 一晃兩日,葉蘭盈帶著人在縣守府衙好吃好喝好睡,見每日里梅舒延除了處理完公務,便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她布匹的估價賠償,她無語的同時,又覺得這男人也有千百形態(tài),而這梅舒延,莫不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 不會變通! 她早先還懷疑,他是知道了什么,如今一看,他就是一根筋。 于是,兩日后,當這二十車布匹不同程度的受損估價賠償計算出了結(jié)果,梅舒延便干脆地拿出了銀子交給葉蘭盈,“姑娘一路好走,注意安全?!?/br> 葉蘭盈望著他笑,“大人一定要對屬下好好調(diào)教一番,動手徹查別太粗魯了,下次我再途徑兆原縣,可不想再白吃白喝白住地麻煩大人了?!?/br> “姑娘放心,本官會好好調(diào)教的?!泵肥嫜庸傲斯笆?。 葉蘭盈落下車簾子,吩咐一聲啟程,二十車布匹浩浩湯湯出了兆原縣。 梅舒延目送葉蘭盈車隊離開,轉(zhuǎn)身回了府衙,當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繼續(xù)處理公務。 在半個時辰后,師爺見梅舒延忙著,悄悄退出了書房。 他前腳剛離開,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梅舒延的臉便沉了下來,原來內(nèi)鬼當真是他這個從家里帶出來的十分信任的讓他做了自己師爺?shù)娜恕?/br> 這人是梅府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賣身給了梅府,頗有些才華,在他十一歲時,祖父將他撥調(diào)到了他身邊。一直便跟著他做伴讀,后來他來兆原縣赴任,他便跟著他做了師爺。 一應文書卷宗全部要經(jīng)過他的手,他對他何其信任,真沒想到??! 藏的可真深。 他為了揪出這內(nèi)鬼,連自己的護衛(wèi)都不敢輕易信任讓其送信了。 梅舒延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到門口,將門無聲地打開一條縫,向外看去,見那師爺正對著一名小廝耳語著什么,然后,那小廝轉(zhuǎn)身匆匆離去了。 梅舒延見此,輕聲喊出自己暗衛(wèi),“墨竹?!?/br> “公子?!蹦駪暚F(xiàn)身。 “跟上那個叫輝子的小廝,看看他去做什么了?”梅舒延壓低聲音吩咐,“若是有跟他接頭的線,順著線去跟,小心些,不準被人發(fā)覺?!?/br> “是?!蹦駪暼チ?。 墨竹是梅老爺子自小選在他身邊的暗衛(wèi),上次回京奔喪,他怕卷宗被人做手腳,沒帶他回京,將他留在了兆原縣看顧卷宗,若上次帶了他,也不至于讓他險些丟了命。 如今查出內(nèi)鬼是師爺,他自然可以放心用他了。 墨竹一路跟著那小廝出了縣守府衙,去了一處不起眼的小胡同的一家門口,那小廝四下看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隨,便放心地敲了門。 一名老嫗從里面打開門,瞧著小廝,“你是……” “小人是來傳話的,告訴你家主子,大人沒起疑心,在她離開后,便回房處理公務了。讓你家主子放心行路就是了?!?/br> 老嫗點點頭,道了句“多謝”,便關(guān)上了院門。 墨竹見小廝返回縣守府衙,他悄無聲息地躍進了那處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