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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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統(tǒng)領(lǐng)雙腿跪在地上,上身佝僂著, 視野里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了那雙帶著珍珠的鞋。他的眼神那樣直愣愣的看著那兩顆珍珠,嘴唇微顫。大約是過于害怕,發(fā)出了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啞巴了?” 也不知道那位副統(tǒng)領(lǐng)是如何想的, 一聽見月魘這話, 聲音打著顫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屬下不敢?!?/br> 溫暄聽著這一來一回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覺得有那么些許好笑, 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向上翹了翹, 但她又不想真的在這樣的場合笑出來,只好自己死命的向下壓著,構(gòu)成了一個頗為詭異的皮笑rou不笑。 溫暄這廂正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就聽見了月魘不大的聲音驟然在這一片寂靜中響起:“溫暄?!?/br> “在!”溫暄答應(yīng)的很是清脆利落,上揚的尾音真切的反應(yīng)了主人的愉悅。 她拉著樂皎皎, 快走了幾步,緊緊的跟在了月魘身后, 走過那副統(tǒng)領(lǐng)的時候, 狐假虎威的專門彎下腰問他:“前幾日那個抓緊來的司查處探子在何處?” 副統(tǒng)領(lǐng)似乎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 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直截了當(dāng)?shù)幕卮穑骸疤炖我粚訓(xùn)|側(cè)?!?/br> 聽了他這簡單清晰的回答,溫暄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在全體天牢駐兵的視線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閑雜人的禁止進入”的天牢。 這就是有靠山的感覺嗎? 倒真是不賴。 順利的進了天牢的溫暄心情頗好, 連跑帶走的和樂皎皎超過了不緊不慢的月魘,挨個刑訊室的找著。 兩人連找了七八個審訊室, 人還沒找到心卻已經(jīng)涼了半截。 天牢里的審訊手段個個惡毒,被綁在那受刑架上的人沒一個是清醒的,套在手腕上壓制法力的枷鎖在受刑掙扎的時候早就將皮rou磨爛,甚至還有幾個已經(jīng)漏出了森森白骨。 他們身上的囚服早就已經(jīng)在毆打中變成了破爛布條,只能是堪堪掛在身上,早就沒有了蔽體的功能。渾身上下沒有半塊好rou。 溫暄從前殺了不少魔獸,也并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只是人獸終究有別,饒是她此刻臉色也絕對稱不上好看,更不要說自小平平安安長大的樂皎皎了。 兩人在這樣的場景沖擊下,尋找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每每進入審訊室查看之前,總會帶著些遲疑。 既盼著找到樂皎皎父親,卻又害怕找到她的父親。 天祝月魘自進入這天牢,就只是默默跟著那兩個小家伙,腳下的速度把握的不快不慢,剛好和她們能隔著五步的距離。 她看起來似乎并不對“找人”這件事情有多上心,只是在走廊里待著,從沒和溫暄一起踏入過審訊室一步。 見她們二人尋找的速度逐漸變慢,月魘既沒有詢問,也沒有催促,安靜的隨著她們二人的節(jié)奏放緩了自己的速度,再沒有多余的動作。 這樣的平靜一直持續(xù)到了溫暄和樂皎皎找到他爹的那一剎那。 天祝月魘站在審訊室門口,等著剛剛進去審訊室的二人,卻突然聽到了少女有些嘶啞凄厲的一聲驚呼:“爹——” 她像是格外聽不得這樣的聲音和詞句,眉頭緊緊的皺起,臉飛快的瞥向了一邊,藏在袖中的手也隨著這聲音的響起攥在了一起。 溫暄并不認(rèn)識樂皎皎的父親,因此在樂皎皎的那一聲驚呼后才反應(yīng)過來,震驚的看著受刑架上那個人事不知的人形。 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何至于受如此酷刑? 溫暄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受刑架前,她踮起腳尖去夠那枷鎖,想要將他從這架子上放下來??蓜×翌澏吨闹讣膺€沒碰到,就已經(jīng)縮了回來。 她對著那血rou模糊的手腕,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下手。 樂皎皎此刻已經(jīng)淚流滿面,她站在溫暄旁邊,一樣無措的哭著問:“阿暄,這要怎么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樂皎皎的那一聲“爹”,刑架上的那個“人形”突然動了動,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喘息。 “還有什么招數(shù)就都一塊來……我絕對不會怕你們這群畜生!” 刑架上的人似乎是已經(jīng)不能再保持清醒的神智了,聽到動靜下意識的意味又是無休無止的拷打,趕在新傷來臨前就先毫不客氣的開了口。 “爹!”樂皎皎向前走了一步,幾乎要貼上那刑架:“爹,是我,是皎皎!” “皎皎……”刑架上的人劇烈的掙扎了一下,不少已經(jīng)凝固結(jié)痂的傷口又汩汩的冒出血來。 溫暄看著那一滴滴滴落到地上的血,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下意識的便喊了一句:“伯父,不要動!” 焦急之下,聲音難免帶上些喝止的意味。 許是傷的過于嚴(yán)重,樂皎皎的父親似乎根本聽不清她們二人的話,只是神志不清的按著自己的思路猜測著:“你們......你們居然禍及家人!” 樂皎皎一聽這話,也猜到了自己爹爹如今的身體狀況,但眼下總不是哭的時候,她穩(wěn)住心神,一個響指召了一枚不大的火苗,借著光四處找著能將人從刑架上放下來的機關(guān)。 “皎皎……皎皎……” 樂皎皎手下動作不停,嘴上半分不猶豫的應(yīng)了一聲:“爹!” 這個字一說出口,似乎剛剛才收拾好的心情突然被鑿開了一個缺口,眼淚爭先恐后的想要從眼眶里出來。她不著痕跡的抹掉那一眼眶的淚水,然后盡量模仿著正常的語調(diào)回應(yīng)著她遍體鱗傷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