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噩夢(mèng)蘇醒

    夜幕降臨，經(jīng)過白天的奔波勞累，沐戚兩人很快進(jìn)入了睡眠。

    黑暗中，熟悉的抽噎聲在耳邊響起，一張張猙獰的、扭曲的、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孔，張牙舞爪地朝沐戚撲面而來，攫取著四周越來越多的空氣，讓沐戚覺得越來越壓抑，她甚至因?yàn)橄”〉目諝庋杆俚牧魇?，而感到一種末頂?shù)闹舷⒏杏X。

    她像是陷入淤泥之中，掙扎在泥土里，不斷地下陷，四肢像是被藤蔓纏綿，將她不斷的往下拽。

    她大口地呼吸，十指緊攥，像是在做徒勞的掙扎，像是在尋找最后一根稻草。

    ——賠錢/貨！

    ——你毀了我的一輩子！

    ——你就跟你那該/死的爹一樣，不得好死！

    ——你還有臉叫餓，你吃的都是老娘的血汗錢，你這個(gè)吸血蟲！

    ——你這張臉可真像你那該死的爹，長(zhǎng)得可真??！

    ——你個(gè)下/賤/胚/子，叫你勾人！

    女人聲嘶力竭地拽著她的頭皮，惡毒的話語像一把把刀一樣將她凌遲，身體的疼痛早已麻木，她像是海里的浮木，被海浪撕扯得四分五裂，被女人無情的撕開外表，只留下滿目蒼痍。

    胃在劇烈地反嘔。

    不一會(huì)兒，畫面一轉(zhuǎn)，咒罵她的女人在狹小破落的地方，媾/和的污穢聲像病毒一樣襲擊著她的大腦。

    她躲在衣柜里，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自此消失。

    惡心、卑劣，像陰暗角落里的臭蟲。她在心里如此評(píng)價(jià)自己。

    世界是漆黑的，她在無盡的黑洞里迷失了方向。

    “沐戚！”

    松開的手被下一秒緊緊握住，上面在有人叫她。

    轟——

    緊接著，一聲驚雷剎那間響起，將沐戚迷途的靈魂從痛苦中驚醒。

    沉雷像猛烈的山崩似的隆隆滾動(dòng)，閃電震醒了黑夜，池夏在一片閃光中看到了沐戚慘白驚懼的臉。

    “沐戚，你怎么了！”

    池夏湊了上前，只見沐戚冷汗涔涔，一副脫力無助失了魂的模樣。

    沐戚昏沉地抬起了頭，漆黑的眼眸黯淡得像是失去了光一樣。

    半晌，沐戚清醒了過來，轉(zhuǎn)頭看向一臉擔(dān)憂望著她的池夏，聲音沙啞干澀：“我沒事，就是做了噩夢(mèng)?！?/br>
    沐戚起身，雙手按在床畔上，神情有些低迷。

    緩了緩神，沐戚倒了杯水，在帶來的背包里找出了抗抑郁的藥片，舌咽碰到苦澀的藥片，有些發(fā)顫。她隨后又灌了幾大口水，太急太猛，嗆咳地咽了下去。

    清俊的人兒難得露出了一絲狼狽。

    這時(shí)又是一道驚雷劈過，沐戚原本就站不穩(wěn)的身子更是驚得一個(gè)踉蹌險(xiǎn)些絆倒。

    “池夏，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昏暗里，沐戚的聲音帶著一絲發(fā)虛的顫抖，像是一只受驚的羔羊在尋求庇護(hù)。

    “可以?！背叵淖呱锨?，攙扶上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希望將自己的力量通過手掌心傳送給眼前脆弱虛脫的沐戚。

    沐戚順著她的力量，依靠在池夏身上，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旁，走到池夏的床上，兩人慢慢躺下了去。

    兩人都是纖瘦的身子，擠在一張床上仍有一些空余。

    沐戚的聲音又恢復(fù)了平靜，漆黑的瞳孔直溜溜的盯著天花上的雕花，面色依舊蒼白，“我害怕雷聲?！?/br>
    語音剛落，冰冷的手上傳來了溫暖的觸感，是池夏握住了她的手。

    “不怕了，我在你身邊。”

    沐戚眼睫微顫，手指挪動(dòng)，接著十指扣緊，身邊人的溫暖，像漫過山嶺的薄霧，像和風(fēng)從靜謐的世界里帶來的夜曲，破碎的心上溢出的意難平都將在此時(shí)被撫慰。

    池夏轉(zhuǎn)過去望著她眼睛，看見她眼尾泛了紅，墨色眼眸里暈開了一層霧，緊抿著唇不說話。于是在心里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將她擁入在懷。

    沐戚身子一顫，隨后松懈下來，鼻尖貼上了池夏的肩窩，汲取對(duì)方的溫度。

    相擁入眠。

    第二天，她們迎著晨霧一大早上了山，根據(jù)白日里燒餅鋪大姐的描述，最終還是找到了馮奶奶的墳?zāi)埂?/br>
    沐戚燒了三柱香，將貢品放在墓碑之前，上面的老人慈祥地笑著。

    沐戚低垂著眼睛，顯得沉默。

    “馮奶奶見到你現(xiàn)在過的很好，肯定很開心?！?/br>
    沐戚望著池夏清澈明亮的眸子，靜謐的湖面下也泛出了淡淡漣漪。

    “嗯?！?/br>
    沐戚又在墓前待了一會(huì)兒，接著捧著那束全是白色的花，到了另一個(gè)小土坡前。

    池夏沒有跟上，遠(yuǎn)遠(yuǎn)站在一旁，背過身，留給沐戚處理私人情緒的空間。

    沐戚將花放在墓碑前，眼里盡是淡漠。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不僅過得很好，還將會(huì)得到你永遠(yuǎn)也得不到的東西。

    而你現(xiàn)在只是一抔黃土，永遠(yuǎn)在泥土里發(fā)爛發(fā)臭，和你生前一樣。

    沐戚想到這里勾起了一抹凌厲的笑容，隨后笑容消失。

    “你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便是讓我遇到了她。”

    沐戚沉默了片刻，打算結(jié)束這場(chǎng)沒有意義的會(huì)面。

    走向池夏，像是迎接陽光一般。

    池夏聽到動(dòng)靜問：“還好么？”

    沐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間的濃霧瞬間散開了，眼里漫起暖意：“沒事。”

    祭拜完之后，兩人回到了沐戚的家，因?yàn)楦兄x池夏的陪伴，沐戚打算給親手她做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