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從墻里取出一個小籠子，里面關著一個小小的咒靈，會飛，就像是蒼蠅。三日月解釋這叫做【蠅頭】。他說：“人類的一生，從胎兒開始發(fā)育，然后經(jīng)由母體降生于世，咿呀學語到出口成章，磕磕絆絆到游行天下。但是咒靈呢？雖然誕生的方式有些不同，但是我一直認為，人和咒靈是沒有區(qū)別的。你看像蠅頭，這難道不就是咒靈的嬰兒時期嗎？”

    神無月從手指彈了一下蠅頭的腦袋：“你是說，蠅頭也會像小孩長大一樣，長成我這樣的樣子嗎？”

    三日月把籠子放在了桌子上面，任由神無月去玩。他說：“這只咒靈已經(jīng)被關在這個籠子里面很久了，它只是稍微長大了一點，花紋有一些變深，想來如果要【長大成人】應該需要花很多很多的時間了。”

    神無月的眼神還是有一些迷茫。

    三日月長嘆一聲：“按照現(xiàn)在的趨勢，咒術師與咒靈互相針對，尤其是那個兩面宿儺，已經(jīng)一方稱霸。不少咒術師已經(jīng)喪命于它的手下，但是無論怎么看，這些年最受傷的還是那些普通人啊?！?/br>
    神無月聽到了一個新名字：“兩面宿儺？”

    “有機會會帶你去看看的?！比赵吕^續(xù)說道，“咒術師和咒靈的力量都過于強大了，在他們的下面，受傷的只有那些普通人。所以，我想創(chuàng)造一個人和咒靈可以共處的世界，讓所有人都不用再受傷了?！?/br>
    “但是，”神無月想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有些人根本就看不見我?！?/br>
    還在亂葬崗的時候，它就發(fā)現(xiàn)了那些胡亂闖進來的人一會看得見自己，一會又看不見。如果都看不見，那又怎么做到共處呢？

    三日月也有些疲憊地搖了搖腦袋：“我還在想辦法呢，神無月有什么好辦法嗎？”他像一個老師提問著學生，眼神里面流露出期待。

    神無月也真的動腦子思考了：“那就讓所有人都變成咒靈吧，這樣整個世界都會是咒靈的了，所有人都可以看見我了！”

    三日月眼神有了一絲笑意，這的確是一個辦法但絕對不會是成功的辦法。他再怎么說也是人類啊，怎么可能就會做到毀滅人類呢。于是他說：“人類變成咒靈，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死后被人詛咒。但是這也不是百分百能夠成功的?！?/br>
    神無月做了一鬼臉，忽然他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它指著自己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也是這樣丑的一個東西嗎？”

    三日月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來，他把神無月?lián)г趹牙锕戳艘恍Ψ降霓p子：“你連生不生氣都不知道，難道還知道美和丑嗎？”

    “那當然?！鄙駸o月還有了一點小驕傲，“你和我，美，它，丑?！庇米詈唵蔚恼Z言表達最極致的感受。

    三日月還是難得一天之內(nèi)笑那么多次呢。

    神無月又去鼓搗著那個籠子里面的蠅頭玩了：“我要把它放出來?！毕夘^只是一個很低級的咒靈，這個宅子里面是個人都是祓除，放出來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就任由它去玩了。

    咔嚓，籠子被打開了。

    神無月把蠅頭抓在手掌心里面玩。或許是剛才和三日月的對話讓它有了一些靈感，它第一次不自覺地發(fā)動了術式。

    紅色的光從神無月的身上傳達到了蠅頭上，奇妙的景象讓原本都準備離開的三日月忽然停下了腳步。

    蠅頭的身體開始有了一些的膨脹，那勉強可以稱為右手的短肢忽然抽長，皮膚的顏色開始退化，變成人類正常的膚色。手指長了出來，有點像是嬰兒肥短的胖手。

    蠅頭的一半身體幾乎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正常的嬰兒，與此相對的就是神無月逐漸蒼白的臉色，和瞳孔里面變深的紅色。它的雙手開始顫抖，在蠅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之后，它終于受不了地松開了手。

    三日月沒能夠接住。

    蠅頭的腦袋很大，尤其是后腦的腦干都是半露著的。如果算是嬰兒的樣子，卻長著好幾排密密麻麻的牙齒。左半邊的身體有點人形了，右邊還是被拉長的綠色身體。心口的地方卻暴露在那里，沒有成型的心臟還在跳動，然后在神無月和三日月的注視下，心臟慢慢停止跳動，這個咒靈，以一個半人半咒靈的狀態(tài)死過去了。

    三日月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然后看向神無月，眼睛中爆發(fā)出了詭異的光。

    ......

    “這是什么意思？”脹相發(fā)出了疑問，“你的術式是.......”

    講得太多了，神無月喝口水潤了一下嗓子：“我的術式名為【擬人】，我可以將咒靈轉(zhuǎn)換成人類，施展成功的前提需要我完全了解人體構(gòu)造，不然就會像我第一次那樣失敗?！?/br>
    “所以那個時候的我......”脹相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神無月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我實戰(zhàn)得很成功不是嗎？但是我也沒有想到，經(jīng)過我轉(zhuǎn)化的人類，必然就是咒術師。”

    脹相往后挺直了背，他沒有想到，他現(xiàn)在能夠作為一個人類坐在這里，都是因為對方啊！

    神無月欣賞著對方的樣貌，眼神中居然還有一些笑意：“但是我本來身體就不行，所以強行轉(zhuǎn)化你之后，就變成了這副樣子。這么多年過去了，羂索的愿望從來都沒有變過，所以虎杖悠仁絕對是他不可能放棄的東西，我要弄明白他在虎杖悠仁身上做了什么，這一點就要靠你去完成了?！边@就是他轉(zhuǎn)化脹相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