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烈火遁身得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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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眾人也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馮修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文仲,先是一愣,而后怒不可遏地吼罵一聲,提刀就往文仲那邊撲去。 “好你個文仲,你怎么敢?” 文仲此刻的面上早就沒了一開始的閃爍不定,他露出一絲冷笑,毫不猶豫地抬手就是一箭射向馮修。 如此短的距離,面對勁弩馮修便是身手再強也難以躲避,當(dāng)即捂著胸口慘叫倒地,看著文仲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他萬沒想到,這多年的兄弟會這么對他。 “你該死!”褚三娘見狀大怒,照著文仲拼盡全力擲出手中腰刀。 在褚三娘出手的同時,小胡子與那日跟他同在冰牢的矮個書記員,兩人同時發(fā)力揮刀撲向離他二人較近的劉大力。 朱自通則在褚三娘擲出刀的同時,振腕沖文仲打出一團黑球。 文仲的身手在褚三娘一眾手下中實屬頂尖,手中刀一挑,便將褚三娘擲來的刀挑開。 順勢又抬起左手橫臂去擋朱自通射來的黑球。若他之前了解朱自通是何人物,絕不敢如此托大。 黑球著身頓時爆出一團烈焰,烈焰“呼”的一聲沿著文仲手臂就往上躥,頃刻間便在他身上蔓延開來,文仲被燒得哇哇大叫,慌亂地丟掉刀弩,拼命拍打身上的火焰,試圖將火焰拍滅。 擋著小胡子兩人的劉大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焰嚇了一跳,乍一分神手臂便被小胡子砍了一刀,慘叫著連連敗退。 他二人陣腳亂了,褚三娘這邊便有了乘勝追擊的機會,她腳下發(fā)力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朝門口閃射而去,行進間一柄短刃已從衣袖滑到她的掌中。 “抓刺客!” 就在這時,忽聽院外傳來一陣喧囂聲。 喊聲過后,便是一串急促的腳步傳來,遂即就見十?dāng)?shù)名手持勁弩、身著皇城司服制的兵士蜂擁而入,迅速將褚三娘幾人圍住。 被十?dāng)?shù)支森寒弩箭所指,褚三娘等人也不敢再妄動,紛紛停下動作緩緩?fù)碎_,匯合到一起,背靠背地互相守御。 隨后,一名身穿黑色步人甲的將官,在數(shù)名親衛(wèi)兵士的簇?fù)硐逻M到院中。 看見來人,褚三娘臉色大變。只因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當(dāng)中那穿著黑色步人甲的將官。 皇城司下轄除了冰井務(wù)司外,還有一個探事司,探事司的職能是刺探監(jiān)察民情、軍情,最主要針對的對象是手握軍權(quán)的將領(lǐng)。 來人就是探事司親事官五指揮中的下二指揮,崔宏。 褚三娘深吸了一口氣,對那將官拱了拱手道:“崔指揮,不知這是何意?” 崔宏卻好似不識她一般,上下掃了褚三娘一眼,冷聲道:“本官收到線報,說今日有方臘一黨的逆賊在此密謀。” 這時,已經(jīng)除去外衣?lián)錅缌松砩匣鹧?,卻也被火焰燒得灰頭土臉的文仲,舉著一個木盒跪送到崔宏身前。 “崔指揮明鑒。冰井務(wù)司都知褚三娘與方臘逆賊勾連,意欲刺殺官家,某這里有她與方臘刺客的密信為證!” 劉大力也趕緊跪倒在崔宏面前道:“官爺,某愿投誠,此人確是方臘賊兵的內(nèi)應(yīng)!” “好你個知法犯法的褚三娘,左右,給本官拿下她!若有反抗,格殺勿論!”崔宏都沒去看那密信,當(dāng)即怒不可遏地吼罵一聲,揮手就令手下邏卒抓人。 褚三娘等人聞言皆是臉色驚懼,朱自通連忙湊近褚三娘以極快的語速道:“褚都知,一會兒某家叫你俯身,你便俯身,莫要遲疑!” 褚三娘當(dāng)然明白朱自通的意思,這是有法子幫她脫身。 可是她目光掃過不遠(yuǎn)處已是奄奄一息的馮修和身旁的小胡子二人,不由得遲疑了一下:“那他們?” “俯身!”朱自通哪還能管這么多?眼見她還在擔(dān)心馮修他們,他便直接用力將褚三娘身子給按下去,接著用力旋身甩動衣袖,許多黑球便從其袖口、衣內(nèi)飛出,飛散四周。 黑球碰到障礙物,就“嘭”地爆炸開來,濃煙隨著爆炸四起,迅速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頃刻間便籠罩了整個院子。 突如其來的爆炸和濃煙,驚得四周持弩邏卒陣腳一亂。 “各自保命!”做完這些,朱自通大吼一聲,抓著褚三娘就往院墻狂奔。 臨近墻根,朱自通用力一頓手中長杖,借著杖上的反彈之力狂竟是生生將褚三娘給甩過了近三米高的土墻去。 甩出褚三娘之后,朱自通一個旱地拔蔥,躍上了杖頭,左腳輕點杖頭一下,又再次騰身躍起,這次他直接飛身到了墻頭位置,手一扣墻頭便翻身過了墻。 “殺!都?xì)o赦!” 崔宏反應(yīng)也快,爆炸一起,他立馬抓住身邊一個親衛(wèi)護在自家身前,看著眼前升騰的白煙,他就明白了朱自通的意圖,遂怒不可遏地狂吼喝令。 皇城司都是遴選的禁軍中的精銳,短暫的慌亂過后,眾邏卒很快穩(wěn)住了陣腳,再聽得上官的命令,立刻往褚三娘等人之前所在的方位射出弩箭。 褚三娘這頭還算鎮(zhèn)定,被人甩過墻后,在半空中使了個鷂子翻身穩(wěn)住身形落地。 只是崔宏帶來的,可不只有闖進院子的那點,為了防止褚三娘等人翻墻逃跑,院外他也布置了人看守駐防。 “殺!” 駐防邏卒得的命令是有人逃出院子格殺勿論,見褚三娘越墻出來,為首的邏卒當(dāng)即下令,眾邏卒立時向褚三娘射出手中弩箭。 聽到背后傳來的震弦聲,褚三娘心頭大駭,想都不想立刻往旁邊翻滾躲避。 翻滾間,她只覺得身后劇痛襲來,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與此同時,院中小胡子等人的慘叫聲也傳入褚三娘耳中,褚三娘臉上頓時露出悲憤之色,一咬銀牙,狠狠握住手中刀柄,便想要回頭去與探事司的邏卒拼命。 那邊見褚三娘受傷,為首邏卒大喜,當(dāng)即提刀就要上前砍殺。 “死!”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雷鳴般的怒吼從頭上傳來,緊接著就是重物襲身,砸得他往后一趔趄。 “啊……” 隨即一團聞之欲嘔的液體灑在他的身上,馬上火光一現(xiàn),一蓬烈焰便迅速燃起,轉(zhuǎn)瞬間就將他燒成了個火人,火燒的劇痛讓他在地上翻滾哀嚎。 這慘烈的一幕驚住了其余邏卒,他們紛紛驚恐退避,這會哪還有人去想著追擊褚三娘? 朱自通連忙趁亂攙起褚三娘,飛速遁逃離去。 …… 辰正時分,上土橋旁一家不算起眼的酒肆里,一行六人圍坐在一張圓桌旁大快朵頤。 這六人,正是孟遷與公孫道人一行。 這會兒他們都脫去了之前的衣物,換上了粗布襦襖和草繩扎著的合襠褲,每人身旁都放著一個用來遮陽避雨的斗笠,這身打扮與周遭汴河邊過活的力工一般無二。 此時他們已經(jīng)成功接應(yīng)到了燕小乙二人,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聽著周遭桌上低聲議論碼頭事件的聲響,武都頭笑得嘴都合不攏,舉起酒碗對孟遷說道:“痛快,痛快!孟兄弟,某今日定要敬你一碗?!?/br> 這莽漢愿意主動緩和關(guān)系,孟遷又怎會不愿?當(dāng)即端起酒杯,謙虛道:“都頭過獎了,小弟可不敢當(dāng),當(dāng)是小弟敬您才是。” “這等小杯,喝起來如何爽利?來,換大碗?!?/br> 武都頭見孟遷拿著酒杯,臉上頓時浮現(xiàn)一絲不快,也不給孟遷拒絕的機會,抓起一個海碗,就給他倒了滿滿一碗酒。 孟遷也只能苦笑接受,抓起仰頭就是一口將碗中酒喝下。 “痛快,這才像條漢子?!蔽涠碱^見狀咧嘴大笑,隨后也將自家碗中酒飲盡。 公孫道人則看著他二人撫須輕笑,早在來汴京之前,他就卜算了一卦,卦中顯示此汴京一行雖有波折,但卻有貴人相助。 之前他還當(dāng)是卦中所言貴人,應(yīng)是那位無憂洞主,現(xiàn)在看起來,這貴人更像是眼前這閑漢。 “來,孟兄弟,某也敬你一杯?!贝线w喝完酒,一旁的燕小乙也沖他舉起了手中酒杯笑道,“前日里多有誤會,還望孟兄弟恕罪則個?!?/br> “燕大哥言重了,小弟早已不記得這般多了,往后只求燕大哥能多照應(yīng)小弟些。” 孟遷從來不是個大度的人,燕小乙差點害了他性命,讓他一笑泯恩仇那就是笑話,只是現(xiàn)在人在矮檐下,他也只能低頭,一臉笑容回敬燕小乙。 奈何酒還沒下喉,就聽遠(yuǎn)處傳來陣陣sao亂聲響。 公孫道人聞聲眉頭微皺,遂放下酒杯,起身去到門口查看。 只見遠(yuǎn)處許多皇城司邏卒,正在四處抓人驗看,攪得街面上百姓、商販雞飛狗跳,sao亂聲正是因此而起。 看到眼前的景象,武都頭低聲問道:“道長,莫不是事發(fā)了?” 公孫道人拈須略作沉吟便道:“這朱勔果然權(quán)勢熏天,咱們先避一避再說?!?/br> 說罷,他轉(zhuǎn)身回到酒桌前,從懷里摸出幾十文錢丟在桌上,隨后戴上斗笠領(lǐng)著眾人離開酒肆。 出了酒肆后,改由孟遷帶路。孟遷左右看了看,避開人群引著公孫道人鉆進了酒肆旁的一條巷子。 一路穿行,正當(dāng)他們要拐進一條暗巷的時候,突然一抹寒光乍現(xiàn),閃電般抹向孟遷的脖頸,孟遷甚至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