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仇恨
一場(chǎng)性事之后,慕無心穿好自己的衣服。 “別哭了?!彼X得很煩。 唐彩全身赤裸地望著天空,淚水一顆一顆掉落,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huì)這樣痛苦。 “事已至此?!蹦綗o心沒來由得呆了一瞬,接著他看向唐彩:“我不殺你,你走吧?!?/br> 他說著用外袍蓋住了唐彩的身子:“記得,永遠(yuǎn)不要回京,逃得越遠(yuǎn)越好。” “我……”唐彩顫動(dòng)著嘴唇,吐出一個(gè)字來。 “我一定會(huì),殺了你的?!碧撇收f道。 “你今日放我走,我日后一定會(huì)殺了你,砍掉你的頭顱,把你大卸八塊?!碧撇柿R道。 “是嗎?!蹦綗o心笑了:“你恨我?!?/br> 唐彩閉上了眼,幾句話而已,她已經(jīng)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我向天發(fā)誓。” “別這樣。”慕無心站了起來,他向前走幾步,站在唐彩前方,回頭遙望著她的身影。 “你若恨我,那可真是刺激?!蹦綗o心笑著說:“我最喜歡刺激的事?!?/br> 他說著,遙遙地看著唐彩的身影,最終嘆了口氣,他還是無法下手殺掉這個(gè)女人。 隨后,他向天呼喚道:“回來吧?!?/br> 話音剛落,一道黑青色的身影回到了慕無心的身上,在他的胸口落下青色的紋路。 不過片刻,一道金色的身影回到了唐彩身邊,抱著流血的手臂,站在唐彩面前。 “走了?!蹦綗o心擺了擺手。 他走得瀟灑。 “小主?!扁♀ズ魡局撇实拿?hào),俯下身來,查看唐彩的傷勢(shì)。 唐彩空洞的眼眸望著天空,半晌,才轉(zhuǎn)眸看向自己的守護(hù)獸。 狻猊受了傷,手臂豁出一道裂口,金色的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向地面。 他歪著頭,注視著唐彩的臉,似乎不明白唐彩發(fā)生了什么,他伸出手臂,試圖抱起唐彩的身體,此時(shí)的唐彩沒穿衣服,只蓋著一層外袍,沒等唐彩反應(yīng),狻猊已經(jīng)拽掉了唐彩的遮蓋物。 “這!”狻猊驚詫。 他金色的眼睛,巡視著唐彩的裸體,順著唐彩肩膀的咬痕,發(fā)現(xiàn)她的私處濕潤(rùn)不堪,狻猊鼻翼翕動(dòng),臉龐浮上一層紅暈,連忙重新把唐彩的身體蓋好。 “小主,這……”狻猊低著頭,許久沒有說話。 “帶我走,狻猊。”唐彩張開嘴,說出這一句話。 狻猊單手撐地,幻化成獅子的模樣,他含著唐彩的后頸,將她帶到自己的后背上:“小主,我們?nèi)ツ模俊?/br> “河邊。”唐彩含糊地說:“我要洗澡。” ———— 狻猊背著唐彩在森林中奔跑,唐彩半掛在狻猊的后背,一只胳膊垂在半空,時(shí)不時(shí)會(huì)觸碰到林間的青草,狻猊的皮毛很柔軟,體溫適中,聽著呼嘯的風(fēng)聲,唐彩感到一種可靠。 “小主,河邊到了。”站在一條河邊,狻猊說道。 唐彩邁出腿,滑倒在河邊的草叢里,她全身光裸,拿著慕無心留下的唯一一件衣袍,淺淺遮住身體。 “小主?!扁♀マD(zhuǎn)過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看向遠(yuǎn)方。 “小主,你在此洗澡吧,我來為你守護(hù)?!扁♀フf道。 “叫我主人?!碧撇实椭^說:“你已經(jīng)沒有其他主人了。” “是,我的主人。”狻猊答應(yīng)。 “狻猊,你可有名字?”唐彩詢問。 “在下名喚金魄?!扁♀フf道。 “金魄,你的家人,似乎在戰(zhàn)斗中犧牲了?!碧撇收f著話,她的頭依舊低垂著。 “無妨,主人,那是我的一位主體,沒有人類的媒介,它只是被送回了異界而已,并沒有死亡?!苯鹌窍蛱撇手v述。 “那好?!碧撇事曇舻蛦 ?/br> 場(chǎng)面一時(shí)有些安靜,唐彩伸出手臂,向金魄招手。 “過來。”唐彩命令道。 金魄邁出步子,站在唐彩的面前,它低下頭,想要觀察陰影之中唐彩的臉,可是唐彩沒有抬頭,它只能聞聞唐彩的味道,鼻翼顫動(dòng),輕輕地嗅了嗅。 “金魄,我想跟你說說話?!碧撇收f道。 “好的,主人?!苯鹌钦f道。 唐彩伸出雙臂,環(huán)繞在金魄的脖頸,用自己的臉,貼上金魄的額頭。 “金魄?!碧撇收f道:“我疼。” “……”金魄伸出舌頭,舔舐唐彩的脊背,想要平復(fù)唐彩身體上的傷口。 “不是身體的疼,我心里疼,腦袋很空,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唐彩睜開眼睛,看向金魄:“明明曾經(jīng)我在戰(zhàn)場(chǎng),刀槍劍戟,什么傷沒有受過,如今,我卻疼得要命,好像我有一部分死了,好像我被殺死了,留下的是空的?!?/br> “是因?yàn)椤苯鹌钦f話了,他的話語有些急迫:“是因?yàn)橹魅?,受到了侮辱?!?/br> “這便是侮辱嗎?!碧撇蕠@了口氣。 她看向遠(yuǎn)方的河岸,逐漸放開了金魄的頭顱,向河水中走去。 “主人,我為你去尋一套衣物?!苯鹌钦f道。 “不,你別走,再陪我一會(huì)兒?!碧撇收f道。 清涼的河水,倒映著月光,唐彩捧出一捧清水,灑在自己的身體上。 唐彩站在河流的邊緣,全身赤裸地望向遠(yuǎn)方,她垂下眼,注視自己赤裸的身體,有那么一瞬間,她竟然覺得陪伴自己二十年的身體,忽然變得難以直視起來。 唐彩蜷縮在河水里,任憑河水沖刷著自己的軀體,感受皮膚的汗水,血液的溫度,腿間的黏膩,逐漸溶于水中,最后消失殆盡。 “主人?!苯鹌菧惖教撇实拿媲埃骸澳摮鰜砹?,這里太冷了,您會(huì)生病?!?/br> “謝謝你,金魄?!碧撇蚀缴辔?。 “我這是怎么了?”唐彩睜開眼睛,迷惑地問道。 ———— 金魄偷來林中獵戶的一身衣物,在河邊燃起篝火,唐彩坐在篝火的旁邊,雙手捧著一只木盒,打開木盒的蓋子,唐彩看著里面的令牌和信件,神情緩慢地從空洞中恢復(fù)。 “爹,娘?!碧撇收f道。 “我一定要為你們報(bào)仇雪恨?!?/br>